第二十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三年後葛圓月從馬車裏走下來,望向澄月酒館的招牌。
當年秦温兒得知上官御墜落懸崖的消息,幾後便傷心求去,之後再也沒有她的消息,近
聽説她嫁了人,也好,她等了那麼多年,也該有她自己的幸福了。
而澄月酒館便由她接手,她和宋青山學了兩年的經商和釀酒後,將澄月酒館改成樺楓山莊的酒館總館,從此,大小事由她負責掌管,她試着讓自己忙碌,儘量不去想心傷的事。
“老闆娘,你終於回來了。”店小二阿文看見她跨過門檻,連忙上來。
葛圓月拿出手絹,優雅的拭去汗水後,走進櫃枱裏,“把馬車上的青梅卸下來,拿進去讓小奴處理。”
“老闆娘,樓上優蘭閣裏的嚴老闆説要向咱們訂上百壇的竹香酒,可是價錢上不滿意…”不等阿文説完,她收起手絹,往樓上走去。
一進到優蘭閣,她看見嚴重山正在啜飲上官御最愛的竹香酒。
“嚴老闆,笨手笨腳的阿文怠慢了你,別見怪。”她邊説邊坐下。
嚴重山放下酒杯,“他可是葛老闆調教出來的人,怎麼會怠慢我呢?”葛圓月微微一笑,再度站起身,讓外頭的人拿了兩小壇的酒漬青梅進來。
“聽説嚴夫人懷了身孕,冬天懷孕可辛苦了,這是特地替夫人準備的酒漬青梅,吃上幾顆,可以減輕害喜時的難受。”
“這…”嚴重山微笑的收下,“那就謝過葛老闆的美意。”
“不必客氣。”她輕鬆的帶過,“聽説嚴老闆是特地等我回來,敢問是這批酒有什麼問題?”
“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價錢上有些考慮。”嚴重山慢慢的説。
“嚴老闆,三年來你向我們訂的酒何止千壇,價錢實不實在自在你心裏的秤上,如今酒的原料價錢居高不下,小漲酒價也實非所願,你也是商人,這生意合不合理當然瞞不過你的眼睛,若你真的不合意,那也不能怪你,若這生意談不攏,也請嚴老闆以後能多多上我們酒館品品酒,當做朋友。”她語帶惋惜,卻又無能為力。
嚴重山望着桌上的兩壇酒漬青梅,“唉!梆老闆,你看看,我這人老是犯胡塗,只要酒好,價錢又何必掛意呢?希望你別見怪。”礙於人情,他怎麼也難拒絕這樁生意,更何況城裏城外要找到比樺楓山莊釀製的酒有更好的質量,也是一件難事。
葛圓月微笑,“嚴老闆好氣量,待夫人為你添個麟兒,別忘了通知一聲,樺楓山莊一定讓人送上幾壇上好的補酒,讓夫人燉補品補身子。”
“那就先謝過了。”嚴重山心生歡喜,誰不知道他盼這孩子盼了多久。
送走嚴重山後,葛圓月見酒館裏沒了客人,便讓人來清掃一下四周環境。
“老闆娘,雅松閣裏還有位客官。”正在幫小奴處理青梅的阿文突然想到,“他坐了許久。”
“先擦擦桌面,別出大聲,擾了客人。”她吩咐。
“喔!”阿文點頭。
葛圓月走進櫃枱裏對帳。
多嘴的阿文擦拭了一會兒桌面,終於忍不住,走到葛圓月的面前,“老闆娘,雅松閣裏的那個客官真是個怪人。”她抬起頭,“誰要你道人是非!”
“這才不是道人是非,我只是覺得怪,又沒説他的壞話。”阿文不承認。
“酒館裏就你最會偷懶了,快去清掃。”她沒空理會他。
阿文一開了話匣子便停不了,“他真的很怪耶,點了好幾盤糕點、甜食,卻沒見他動過,更怪的是,問他要點什麼酒,他竟然問:『你們老闆娘最愛喝哪一種酒?』”他學着那人的口氣。
葛圓月抬起頭,專注的聽下去。
“我説我們老闆娘最愛喝的酒是青果,那名字還是我們老闆娘取的,他就馬上點了兩壺。”阿文越説越起勁,“可是那酒真的是苦澀得要命,我還以為只有老闆娘你喝得下口,沒想到他不但喝了,還説:『這味道真是令人懷念。』看!敝不怪?”
“他還説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她逐漸平靜的心突然出現悸動,難道…
青果就是當年上官御最愛的苦澀果酒,她曾經説過要幫它取名字,因為這酒的味道品嚐起來像青澀未的果子,雖然苦澀,卻有果香,於是她便將它取名為青果。
“他還説…”阿文想了想,“對了,我看他把那苦澀的果酒喝得津津有味,不問他,那酒到底有啥好喝?他説:『苦澀過後,所能體會到的甘甜自是不同一般,人人以為這劣酒難以入口,所以享受不到這種滋味…』這句話好耳
,好像聽誰説過…”阿文搔了搔頭,突然眼睛為之一亮,“好像是老闆娘説過!”可是剛才還在他眼前的葛圓月早已消失了,阿文轉頭尋找,卻看見她疾步走向雅松閣。
葛圓月站在雅松閣外,只要掀開布簾就能目睹裏頭那人的廬山真面目,只是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她在期盼什麼呢?
若布簾後的人不是她心上的人,那麼該用怎樣失落的心情去面對這個客人?
三年了,若他會回來,早就回來了,那麼久的子過去,她從悲傷絕望中走出來,只因她答應過他,會好好的活着,會替他餵飽樺楓山莊裏三百多張嘴,所以她
自己成長,
自己市儈、幹練。
他知道她這是熬過多少疼痛的夜才讓自己堅強的嗎?
現在,她怎麼又要讓幾個巧合來破壞她堆砌已久的面具?正當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淡忘了過去的這一刻,再度提醒大家她的脆弱…
不!她不要再讓所有關心她的人擔心,她再也不要聽着所有的人安的言語來
迫自己節哀順變,那痛苦的深淵裏,不只有她一人,她不能如此自私,讓大家再受一次失望,再看一次她的無助。
緊握着頸項上的玉如意,原本急切的心緩了下來,她轉身,靠着欄杆平撫動的情緒。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雅松閣的布簾被掀起,正好望見她的背影,看着她急着撫平自己的情緒,布簾再次落下。
再次轉過身子的葛圓月,看着正垂落的布簾,深一口氣後,對着布簾開口,“客官,是否還需要些什麼呢?”雅松閣裏平靜無聲。
枯等一會兒後,她正想離去,卻在此時,布簾又讓人掀開了,與她對望的是那雙再悉不過的眼眸…
“御哥!”雅松閣內,葛圓月緊緊的抱着讓她心碎、失魂、思念了三年的男人。
“圓兒。”上官御隨她抱着。
他知道這三年來害苦了這個女人,她變了,變得堅強獨立、變得成世故,從她剛才和嚴重山談買賣的利落手腕,不難發覺她花了多少心思只為不負他所託,唯一不變的卻是她那顆為他守候的心。
“讓我這樣抱着你吧!”她不想放手,“我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我又得面對沒有你的子,沒有人會知道我心裏有多苦。”
“你就當真這麼傻?若我真的回不來了,你也要這麼等我一輩子?”他差點誤了她的一生,好在,他能平安無恙的回來,好在他能用一生補償她。
“等,別説一輩子,要這麼天長地久的等下去,我都無怨無悔,只要讓我等到這一天…我等到了,不是嗎?”她抬頭,“我應該狂喜,應該歡呼,應該跪地謝老天爺,我曾經想過,如果再見到你,該以怎樣的喜悦面對你?可是現在你真的回來了,我卻找不出半個字彙能形容心裏的澎湃。”
“你的心,我覺到了。”她是他回來唯一的理由。
“你不會再離我而去了,對不對?”她強忍着淚水的眼眶也不濕潤,“就算死,你也要帶着我一起,別再放我孤單了。”她真的不想再過着行屍走
般的
子了。
“我怎麼會將你害成這樣?”她的無助,讓他看了好心疼。
“為了你,我曾欣喜過、幸福過、傷悲過,也徹底絕望過,我很慶幸遇上你,卻心痛不能一直守着你,但是為了你,我堅強了,我發誓不讓你見到我的悲傷,我答應沒有你一樣會過得很好,我試着勇敢,卻在見到你的這一刻,又全盤瓦解了…”她淚滿面,“原來我是這麼無助、這麼軟弱,一直欺騙我自己的心,以為不會讓你失望,可是…”上官御拭去她的淚水,“別説了!”
“不!我要説。”她堅持,“我要讓你知道,我不是神,不能忍受失去你,不能忍受在別人面前佯裝無所謂,我不想讓你失望,所以硬着自己在所有的人面前裝作若無其事,你為了讓爹知道他錯了,用了最笨的方法,你知道這麼做等於是負了我,而我為何要為這樣的你做這麼多困難的忍受呢?”
“我知道錯了。”
“我要的不是這句話,而是你的保證。”
“保證?”
“我要你保證永遠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為了我,你説什麼也要活着,我是女人,所以自私自利,我不許你比我早閉上眼睛,不許你先離開我,知道嗎?”就一次,她已經受夠了。
這是應該的!
“我保證,從今而後再也沒有離開你的理由,我一定會好好的活着,活得比你更久,因為我再也不想看見你為我淚、心碎,這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