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九章水下大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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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每有大案要案發生,劉海洋跟隨局長去市委彙報時多次見過這個外表不苟言笑的人,但沒有深入接觸。這次在這種特殊場合下見面,劉海洋不動聲,程貴陽也未見驚慌,刑警們清楚嫌疑人的腦袋系在搜查的結果上。
同時,這一行動成功與否不僅決定羅書記滅門案的偵破成敗,也必將影響刑警支隊長的個人命運。
所以,搜查中全都捏着一把汗,非常認真仔細,不放過任何一處地方,任何一件物品,只差沒把這間料理店翻個底朝天。負責搜查的是劉海洋。這位濱江市刑警支隊長身材中等,骨架壯,花白的頭髮理成平板,上去有點兒背時。
他不時地挪動身體,好像正與想像中的對手進行智能比賽。他年輕時候的確爭強好勝,省公安高等專科學校教材上至今有他經手的經典案例,但他從未為此到過驕傲。好多年過去了,但究竟什麼是高智能犯罪,他自稱還是一知半解,得從頭學起呢。
那個下午,劉海洋麪臨的情況是非同尋常的。事實上,支隊長的內心跟部下有着一樣的困惑:市委秘書?重大犯罪嫌疑人?為什麼?可能麼?無論社會政治身份還是現實生活條件,這樣一個人有什麼理由幹出如此滅絕人的事件來?何況他一直與被害者全家關係密切?
這些疑惑時時衝擊並可能動搖着支隊長的決心。許多人在劉海洋身邊等着決定。當劉海洋打電話給局長劉國權時,他得在幾秒鐘內全盤考慮幾個問題,包括政治影響、道德觀念和拘留搜查本身,還有純職業的問題。
外圍千名警察全部被動員起來參加一線摸排時,下屬給他帶來了新消息,包括事發當出入紫花池山莊的所有人員、車輛和錄像檢查核對結果。正是這艱難的四十七小時之內,意想不到的重大線索幾乎同時指向一個人,一個不可能的人,一個誰也沒有想到的人。
劉海洋明白了:他這個支隊長獲得了一次歷史機會——要把這個叫程貴陽的市委秘書洗清很難,而把此人變成重大犯罪嫌疑人,需要判斷、調查、證據和一次十分痛苦的抉擇。
內部為數不多的幾個支隊領導和一些人爭吵得非常厲害。他可以懷疑一切人,然而他沒有權力不用證據説話,必須把這個迫在眉捷的問題變成讓警方到驕傲的證據。
幾個小組被迅速派出去了。每有大案要案發生,特情大隊在劉海洋的指揮下首當其衝,這些平時混跡於社會
角落的陣地控制人員,此時此刻需要最便捷最準確地向領導指供一份可供懷疑和鑑別的程貴陽藏身地址和親屬人員名單。
一直留在別墅現場勘查的其他人沒有得到具體任務,依然小心謹慎地緊張工作着。醫院停屍房裏的死者經過肌鬆弛後,法醫在大部分屍體出現屍僵變硬前有條不紊地工作。凡是經過肌
鬆弛階段的屍體,姿勢都基本相同。
羅守道處於仰面平卧狀態,腦門一個醒目的黑,左眼缺失(另一顆槍彈所致),上肢微彎曲,頭微傾於一側,下肢伸直,足尖略向外翻,拇指向掌心彎曲被其餘四指覆蓋,手呈半握拳狀態抓着已經打開的手機被警方收走了。他的表情似乎有許多不解和不甘。以上這些在法醫學鑑定上都具有重要的意義,可以幫助警方判斷是否死後移屍,查明死亡時的原現場等等。
但是,對於一個警方從不注意而突然出現在重大嫌疑人隊列中的前市委秘書,是否馬上對程貴陽採取行動卻需要劉海洋決定。
爭吵沒有結果。…劉海洋雄心。他之所以能穩步晉升,直到身居刑警首腦高位,一不靠金錢賄賂,二不靠親友提攜,三不畏懼權謀,全靠個人奮鬥。而實際上,他是個憎惡分明的人,向來不接受賄賂,也從不饒恕罪惡。
記者們在山莊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隨後就來到了搜查現場。這些聞風而動的人,其中大部分是新聞口畢業的年輕人,個個風華正茂,心情動,但對法律政策、宣傳規定缺乏深刻理解,一方面對警方如此快就抓獲第一個重大犯罪嫌疑人
到困惑和震驚,又不滿意警方的某些作法,一方面迫切地希望知道前市委秘書在這一突發事件中到底做了什麼,有關情況和裏面的搜查結果。
柳雅緻趕到的時候,與其他記者一樣被阻擋在警戒線外。
“同志,”柳雅緻今年二十六歲,深棕染髮,皮膚白皙,臉部表情豐富,跟一些記者一樣,她是知道市委秘書程貴陽這個人的,一雙眼睛顯得又驚奇又深沉。她的臉龐雖然算不上漂亮,但採訪發問時卻別具一種引人注目的魅力,眉宇間不時
出高傲、無所畏懼而又
的神情。一言以蔽之,這是一張讓人了難以忘懷的臉。
此刻,她正凜凜然不甘心地跟負責警戒的警察涉,拿着速記本問“據未證實的消息透
,製造市委領導滅門血案的第一個犯罪嫌疑人已經抓獲,是這樣嗎?就是羅書記的前任秘書,叫程貴陽對嗎?能否透
一下你們是怎樣發現並抓到他的?有何證據?”
“對不起,我不知道。”警察知道這個女記者有來頭,經常到她出入政法部門和公安局,但他更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什麼。支隊長慎之又慎,為搜查作了大量過細的準備工作。現在來説,無論是慘遭滅門的市委書記一家,還是首個冒出水面的犯罪嫌疑人,身份都很特殊,令人如墮煙海和難以置信。
劉海洋指示助手收集各種證據,分析每一個可疑的細節,堵每一個漏
,以防嫌疑人的律師將來鑽空子。
以往,案涉搜查現場時,記者常常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現在警戒線內,或者是捅出了不該暴的事故。所以這次從一開始劉海洋就對警戒採取了嚴厲措施,部下誰也不敢大意,誰也別想靠近現場一步,直覺提醒柳雅緻面前的警察:這種人既不能得罪,又要小心提防。
“我可否這樣理解,你們是在搜查犯罪證據?”女記者迂迴進攻。
“不知道。”警察多一字不説。
“那就是説,”柳雅緻理解又同情地他一眼,再迅速往裏面一掃“程貴陽不但是市委領導滅門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同時也是這間料理店的主人對嗎?有沒有可能——這裏藏匿着他們作案時使用的槍支和重要犯罪證據呢?”
“可以這樣理解吧。”
“他為什麼這樣做?”
“對不起,小姐,”警察意識到入了套,言又止,左右為難“領導有話,我什麼也不知道,無可奉告。”柳雅緻笑了,拋了拋秀髮,在她的位置上可以清楚地到,搜查者似乎已經有了一個非常詳細、經過周密思考的方案,裏面隱約可見的情景明確了她的這一判斷。像通常一樣,警方希望證據確鑿時再通報情況。
然而,目前仍有潛力——也許能夠迫使面前這個警察給自己行個方便。
“你知道不?我跟你們領導不是一般的認識,你不讓我進現場採訪,起碼應該透一點真相吧。”稍後,她向裏面的一個人招手。那個人頭上、手上,渾身上下都是灰塵,很狼狽,忙碌中雙眉皺緊,顯然搜查並非想像的那樣順利和lang漫,影響了他的情緒,只有那雙明亮的眼睛,上去仍然閃爍着深沉、剛毅、犀利的目光,他對門外的招呼沒有任何反應,好象不認識她一樣,在玻璃窗內一閃而過。
有一點女記者還是有點兒理不出頭緒。市委秘書?重大犯罪嫌疑人?韓國料理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