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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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黃老師見了我之後,沒談這問題,先向我:“還記得美國‘挑戰者’號上那位女教師麥考利夫嗎?”我説;“記得呀!”心裏不明白黃老師幹嘛問這個問題?

“教師是一種神聖的職業。你對教師工作有什麼想法嗎?”我一時無法回答。因為我毫無思想準備。

“路天琳,你知道,這兩年的高中畢業生報考師範院校的人越來越少。今年,市裏準備從每個學酗選拔一些品學兼優的應屆畢業生,保送進師範院校。我們學校只有兩名…”我心裏一動。兩名?難道我是那二分之一?

“上次檢查衞生你那一折騰,校長對你印象極好,在校務會議上討論選哪兩名同學時,是他首先提了你的名。徵求我的意見,我當然同意。我看你也非常合適當老師。我希望你能夠成為一個象麥考利夫一樣的老師。”我沒説話,靜靜地聽黃老師講。這一切,對我太意外。高考報名表雖然還未發下來,但在我的心裏早已填了不知多少回。在第一,第二,…所有的志願裏,我從未想過要填上一個師範院校。我雖然敬佩麥考利夫,同樣,我還敬佩“大猩猩”姑娘黛安·福茜呀!我並不想當老師,我希望從事科學研究工作。

黃老師見我不講話,笑笑説:“也許,這問題突然了些。你回家再想想,和你的爸爸、媽媽再商量一下。星期一,校長還要找你談。星期一下午,師範大學的老師還要來,説面試也好,專門再摸摸你的底吧!不過,那問題不大了!咱們班只有你一個人,這是榮譽…”我什麼話也沒説,走出學校。

我不知該如何對黃老師説。黃老師喜形於,她在為我高興。我她。是的,這是榮譽。全校只有兩個人,居然能輪到我的頭上,對我更為難得。可是,我壓就沒想當老師呀。倒不是我瞧不起教師的工作。對於教師,我從來尊重。可是,我自己的理想並不是教師。我更向往着蒙黛安·福茜,象堯茂書,象徵服南極、北極的英雄們,能夠走出城市這個狹小的圈子,能夠到大自然中,能夠到更廣闊的世界上去闖蕩!教育,當然對人類貢獻大,但我卻一直固執地認為。科學對人類的貢獻更大。也許,我的想法不對頭。但是,要想改變,一時也難。

另外,實際的問題,我看得也清楚,我也不得不考慮。前幾天報紙上剛剛登出北師大幾位教授,而且都是有名的教授鍾敬文、黃葯眠、啓功、陶大鏞,聯名寫信給陳希同市長。為什麼事?學校不少老知識分子仍用蜂窩煤爐子,買煤又十分困難,影響了教學、科研的正常進行。他們希望市長大人過問一下,加快煤氣管道安裝工程進度,讓大家早點兒使上煤氣。這就是教師的生活境遇。有名的老教授尚且如此,中學普通老師更可想而知。校長不是還窘迫地穿着破後跟的襪子,買些帶老鼠屎的處理粉絲嗎?我並不怕艱苦,但也決不以苦為榮,以窮為樂。我希望我以後的生活好些,別象這些老師一樣再為柴米油鹽、住房煤氣發愁。這是實際的問題。要不,為什麼那麼多同學不願意報考師範院校?即使減少錄取分數,也很少人報名!

另外,我不願意接受這保送的恩賜,我也是想試試我學習真正的實力。我腦萍上!我不需要保送!

我今天怎麼了?一下子,自信心十足起來!

6月8今天是星期天,本想多睡會兒,誰知卻早早醒來了。大概是昨晚做了一個夢的緣故,攪得我沒睡安穩。再想想夢見了什麼,卻什麼也記不清了。

吧脆起牀!推門一看,我楞住了。媽媽什麼時候回來了?爸爸還呼呼大睡,媽媽正繫着圍裙打掃房間。看她那心平氣和的勁兒,似乎前些子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媽!”我輕輕叫了一聲。

“噓…”她示意讓我輕點兒聲,怕吵醒了爸爸。這個媽媽呀,心兒還是系在爸爸的脖子上呢。我真不明白,媽媽為什麼又跑回來,這不等於半途而廢,向爸爸妥協了嗎?女人呵,都太軟弱了!

爸爸已經讓我給鬧醒了。他眼睛,顯得很乏的樣子,問媽媽:“幾點了?”

“還不到六點半呢!”媽媽説。柔聲柔氣的,使我想起那天她和爸爸聲問氣地吵架。

爸爸起牀了。今兒,他歇班,分外勤快起來,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又幫媽洗衣服,又幫媽捅火做飯,中午還特意從自由市場買了兩條活鰱魚,媽媽做了一盆清蒸魚。

我越發不瞭解爸爸和媽媽了。也許,這正象大人們很難了解我們孩子一樣,是難以溝通的。從內心講,我希望他們天天這樣和睦。但我又實在懷疑他們是否真誠地相愛過。也許,這就是大人的愛情。大人的愛情和我們的愛情絕對不一樣。

我越想越胡塗。乾脆,不想了!按習功課。

晚上,爸爸出去了,哥哥沒回來。屋裏,只剩下我和媽媽。我不住又問起媽媽;“媽!爸找你認錯了?”

“沒有。”媽媽搖搖頭。

“那你幹嘛上杆子要回來!”

“唉!”媽媽嘆了一口氣“你不懂!”我是不懂!我不懂媽媽為什麼要這樣軟弱。

過了一會兒,媽媽又説:“你爸爸這幾天正倒黴。他辦的這個公司,我早説別讓他辦,他非辦!傍工人也謀了耕,給國家也做了貢獻。這幾天,又查他的帳一説是要打擊經濟領域內的不正之風。你爸那人找了解,他是受了人家一點禮,那禮都是禮尚往來的。可他從來沒貪污什麼的呀…”我一點兒也不知道。不是報上宣傳過爸爸是改革家嗎?怎麼又懷疑爸爸貪污呢?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上,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我聽説了,就回來了。這節骨眼。你爸爸心裏不好受,家裏不能再添亂了…”我理解媽媽了。媽媽真是好心眼。

“再説了!鬧個什麼勁,細想想,都有什麼事?”是呵,有什麼事呢?不就是原來媽媽愛過一個人,這個人又回北京了,給媽媽寫了兩封信,約媽媽見個面敍敍舊情。僅此而且。這又算得了什麼呢?爸爸的心眼太窄,媽媽的心眼又太軟。於是,就吵,就打。吵完了,打完了,再好!這就是大人們的愛?這就是家庭生活?

晚上睡覺時,我聽媽媽和爸爸磨叨:“這麼整你,我看你也就順坡下,別幹這個倒黴公司了!”

“不幹?還非幹不行!讓他們整吧!看能整出什麼結果來?我清清白白的怕什麼?還非幹出點名堂不可!”這就是爸爸!他這點勁頭,讓我佩服。

“唉!”媽媽嘆口氣“還怎麼幹呀!多難…”這就是媽媽!她這點勁頭,讓我看不起。

但不管怎麼説,爸爸,媽媽,我是真心愛你們的!

6月9下午放學時,黃老師到教室裏特意囑咐我到校長辦公室去。可是,我還是沒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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