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流血也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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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任務之後,大家立刻離開團部奔向各處完成自己責任內的事。賀豐端起咖啡美美喝了一口,一口久違的覺盪漾在齒之間,大出意外呀,沒想到在這裏能喝到美味的咖啡,淡淡的苦味讓睏乏的自己神猛的一震。他無意回頭一看,就見自己的警衞員擔心的看着自己,知道石慶是擔心這土黃粉末有毒。

“慶伢子,這咖啡可是好東西,喝了滋陰壯陽,養氣提神。趁政委不在你快把這碗咖啡喝了。”賀豐這時想看警衞員的洋相,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形象誘惑着。

鍾石慶看着黃土體,連忙説:“團長,你喝吧,我可不敢喝?”

“不喝散夥,你喝了也是豬八戒吃人參果。”賀豐一邊喝着咖啡,一邊嘴裏嘲笑着:“石子,你真是個鄉娃子!”鍾石慶咧着嘴,心裏憤憤不平:“鄉娃子,你喝了咖啡不也是鄉娃子!”一見警衞員的表情,賀豐就知道這小子在肚中腹誹自己,忍不住開口説“讓你喝你不喝,你還真是瞎驢牽到槽上去。”一通話説的鐘石慶暈暈乎乎,他忙問:“團長,瞎驢牽到槽上去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不告訴你。”賀豐喝完最後一口咖啡,一抹嘴;“現在跟我出去查哨,明天你自己問政委去。”再説幺妹從賀豐身邊跑出來,現小雨又悄悄的下了起來。想到自己負責的傷病員需要照顧連忙向擔架隊跑去。

走在路上她突然看見新擴充進來的一個民夫頭上沒有戴斗笠,趕緊走過去問道:“你的斗笠呢?”

“你們沒給我,我還想問你呢。”民夫因為淋了滿頭滿臉雨,非常不高興。

幺妹想起來,這個民夫是自己在新圩一個村子裏擴充進來的,只給他放了銀元,草鞋、雨具、巾,還有糧食都沒來得及給他。她二話沒説,解下自己的斗笠給民夫戴在頭上,繫好帶子。又拿出自己的搪瓷缸子遞給了這個民夫。可別小看這個搪瓷缸子,行軍路上它的用處多多,盛水、飯、刷牙都能派上用場。

“你先吃這個吧,下次宿營的時候,就會有你的糧食了。”女人的忍耐力遠遠高於男人,這不僅僅是生理上的原因,關鍵的是她們有着比男人更加頑強的毅力。

陳幺妹此時就只能自己餓着肚子,但只要民夫們有力氣、不生病,她情願自己多受一點苦一路行軍,有時她身上會揹着幾個病號的行李。抬擔架的民夫餓了,她取出自己的乾糧遞給他們。民夫們累了,她總是主動頂上去,抬起擔架就走。

在紅軍各支團級以上的行軍隊伍中間都有擔架隊的存在,有戰地醫院管理。總衞生部部長賀誠在出時向負責人待任務時,表情嚴肅地説:“告訴各級負責人,你們管的擔架,不準丟一副,丟了就殺你們的頭。”長征開始後,紅軍經常晝夜兼程,一走就是近百公里。即使這樣,部隊還是時常與敵軍遭遇戰鬥,為了不引起敵人的注意,免遭敵機的轟炸,紅軍大部分時間是夜行軍,而且夜裏行軍時也不允許打火把。有月亮的夜晚倒也無妨,那本就有着古老傳説的月亮和那朦朧人的月光,給這條逶迤緩行的隊伍增添了幾分詩意和畫境。可是一到陰天下雨,天空沒了一絲光亮,地上泥濘不堪。這下可就慘了,本來就狹窄的山路,被無數的馬匹踏來踏去,成了爛泥塘。後面的人拉着前面人的行李帶子,稍不留神,有的戰士失足跌入懸崖,這些本來就不習慣走夜路的女人們,走起路來難免搖搖晃晃、磕磕絆絆。

艱苦的自然環境和緊急的敵情,使得紅軍的糧食和藥品極度缺乏,女人們常常連續幾頓吃不飽肚子。她們互相攙扶着,互相鼓勵着,走在嶙峋的山石間。

女人們的雙腳在經過幾百上千公里的長途跋涉以後,有的腫有的爛,正經受着一種身心俱疲的煎熬。在長征途中,紅軍的藥品並不充裕,即使是傷病員都不捨得用藥。好在隊伍行進得並不快,她們有很多的時間,犒勞那雙在裹腳布裏就受盡了折磨,這次長途跋涉更是吃盡了苦頭的腳。

每到宿營地,女人們總是先支起鍋灶燒上一大鍋水,熱了以後打到洗臉盆裏,再把痠痛的雙腳泡進去,一邊泡腳,一邊聊天兒。温熱的水將腳掌上的每一個孔都打開,那種痠痛和勞累頓時隨着滾滾的熱氣飄散開來,那個愜意,那個呀!沒有經歷過長途跋涉的人不懂得那種苦楚,同樣,也體味不到這種苦盡甘來的舒暢。此時,該是這些女戰士們最歡愉的時光了。

陳幺妹剛走進救護所,一個女戰士就向她喊道:“幺妹,我們都泡完腳了。你再不回來,熱水就變成涼水了!”陳幺妹負責的擔架中,有一名湘江戰役中負傷的戰士,頭部中彈,醫生給他做了處理,頭上纏滿了繃帶,但他一直昏不醒,都已經兩天多了。她因為擔心傷員的病情,就把熱水盆端到傷員旁邊,用巾蘸着温水給他們擦乾淨手臉。又仔細巡視一番後才準備泡下腳。

剛把腳放進臉盆裏,幺妹突然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回頭一看,現這名傷員甦醒過來。她連忙赤腳跑過去,一邊拿上水壺擰開了蓋子,把壺嘴輕輕地挨近傷員乾裂的雙,將一股清水徐徐倒進他的口中。聽到動靜,其他衞生員也跑過來,圍着擔架,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要幫忙的。受傷的戰士慢慢睜開腫脹的雙眼,看着身邊這幾個清秀的臉龐“騰”地坐了起來,但緊接着一陣劇烈的疼痛,幾乎使他暈倒,他雙手托住頭部。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受了傷。

陳幺妹上前去扶他的肩膀,想讓他重新躺在擔架上。

“你們讓我走,我還要參加戰鬥。”傷員想掙開扶住自己肩膀的雙手,不知他哪裏來的那麼大的勁兒,一把將幺妹推了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不行,你必須躺下,你已經昏三天了。”陳幺妹迴轉身,一下按住了戰士的肩膀,輕輕的安道:“戰鬥早已經結束了,你就安心養傷吧。”

“戰鬥結束了?那我的戰友們呢?”傷員的聲音再一次弱下去。

“這次戰鬥打的太慘了,部隊過江的時候,湘江裏的水都是紅的。”陳幺妹把她看到的情景説給了傷員。

受傷的戰士沉默不語,幺妹低頭看他,就見一行清淚順着他腫脹的眼角到了耳畔,掏出巾,給傷員擦去淚痕。“你們誰也別管我…”話還沒説完,傷員又昏過去。

“同志!同志!”幾個人一齊喊了起來。可是傷員陷入了深度昏,無論她們怎麼喊,怎麼叫,此時的他已經聽不到她們的聲音了。她們多麼希望這個勇敢的戰士能夠再甦醒過來,可是這個勇敢的戰士卻在大家的呼喚中就離開了她們。

“嗚,嗚…”這羣堅強的女人自從離開瑞金蘇區不管多苦多累,一直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此時此刻,卻一股坐在泥水裏放聲大哭。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瀉而出。

夜深了,天空中沒有一絲亮光。十八團團長賀豐帶着警衞員巡視部隊宿營地,在路邊看見衞生隊的戰士傷心地用鐵鏟掩埋着犧牲同志的屍體,他走到墓地旁邊下軍帽,在烈士遺體的身邊垂肅立了一會,走到附近的土坡上蹲下煙,整個人思緒萬千,不知在想着什麼,漆黑的夜中只有點點紅的煙頭或明或暗的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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