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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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媛的手被赫連睿緊緊的握在手心裏,一陣陣温暖的氣息從他的手上傳到他的心裏。從他關注的眼眸裏,她看到了一種信任與憐惜,那是一種久已找不到的温情,就像自己的哥哥那般,寬厚而且寬容。慕媛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一滴眼淚便掉到了赫連睿的手背上,他一時間也慌了神,笨拙的伸出手來幫她擦去淚珠:“你別哭,我相信你,我馬上就帶你去徵宮找昭儀娘娘。”赫連睿這幾聲安不但沒有起到止住慕媛眼淚的效果,相反的,慕媛哭得更兇了,她不敢大聲的哭出來,只能閉着嘴巴嗚嗚咽咽,淚水卻如清泉般
個不歇,赫連睿只覺得自己的手背上已是滑溜溜的一片。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安
她才好,赫連睿不
伸出手抱住慕媛,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裏道:“你是不是很冷?這樣便不冷了。”貼着赫連睿的狐狸
大氅,慕媛漸漸的止住了哭聲,她的手撫摸過那光滑的狐狸尾
,心裏
嘆着這皇孫殿下的仁善。進屋去拿衣裳的薛清好不容易找了件宮女的衣裳出來,走到後院一看便傻了眼,皇孫殿下這是怎麼了?竟然將這宮奴所的小宮奴抱在懷裏?她全身上下可是髒得不像話兒,皇孫殿下也不怕
髒了自己的衣裳!
拿着衣裳走到赫連睿面前,薛清輕聲提醒道:“皇孫殿下,衣裳拿過來了。”赫連睿伸手接過那件棉襖,幫慕媛披在肩膀上,低頭對她笑了笑:“你自己穿上罷,我沒給別人穿過衣裳,不知道怎麼辦。”慕媛攏了攏肩膀上那件棉襖,這是一件極尋常的棉衣,可現在她卻覺得非常温暖,不會比自己以前穿的大衣裳差。將兩隻手伸進袖籠,這才發現那棉襖相當的大,披在身上便像是一塊殼兒般,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就像一隻正在笨拙前行的鴨子。赫連睿站在慕媛身後,瞧她努力的拖着衣裳朝前邊走了兩步,忍不住笑了起來:“薛清,快看看還有沒有小一點的衣裳。”薛清苦着臉道:“這東宮最小的宮女都十四歲了,哪有合身的?不如趕緊去徵宮,昭儀娘娘那邊準有,早早為慕姑娘備下了。”赫連睿聽了連連點頭,望了薛清一眼,讚了一聲:“素
見着你笨頭笨腦的,怎麼今
腦瓜子便靈光了?快去傳我命令,備轎,我現在就要去徵宮。”聽到赫連睿説出這句話,慕媛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她沉靜的站在雪地裏,一雙眼睛
的望着赫連睿。她的手躲在袖籠裏緊緊的揪住衣袖的一角掩飾着自己
動的心情,若是她能和姑姑相認,她一定要好好謝謝這位皇孫殿下才行,若是沒有他,恐怕自己和姑姑見面的機會都不會有。
轎子是四個內侍抬着的,行進得四平八穩,赫連睿抱着慕媛坐在轎子裏,低頭看了看坐在他膝蓋上的慕媛,心裏有説不出的憐惜。他看到了慕媛的手已經爛了幾個口子,潰爛的水泡出了黃
的膿汁,手腕和手背上還有紫黑
的鞭痕,不知是誰這麼下得了手去,竟然這般
待這麼小這麼可愛的孩子。
正走在路上,就聽前邊一陣吵鬧,似乎有人在前邊打人。慕媛聽到一個悉的聲音,不由得全身都顫抖起來,赫連睿
覺到她的害怕,掀開轎子一側的軟簾對隨行在轎子旁邊的薛清道:“去前邊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薛清應了一句便往前邊去了,慕媛轉臉看着那被
起的軟簾,從那小小的窗口看了過去,便見外邊又開始下起了雪,紛紛揚揚的,如柳絮般漫天飛舞,濛濛的籠罩了下來。赫連睿看着她呆呆的動也不動的看着外邊的飛雪,笑着在她耳邊説:“你很喜歡下雪?”
“不,我痛恨下雪。”慕媛的聲音很小但卻很堅定,又充滿着深深的憂傷:“我的家人就是在下雪的天氣裏離開我的。”悽苦的聲音讓赫連睿心中一緊,不由自主抱緊了慕媛幾分:“你放心,以後你去了徵宮,昭儀娘娘定然會悉心照料你的,你可以重新有親人陪伴在你身邊。”慕媛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可眼睛卻盯住了那個往轎子這邊奔來的薛清,只見他着
氣回稟道:“是宮奴所幾個管事在捉人呢,好像就是那個送這位小姑娘來的宮奴,他們正在用
子打她,該是在問這位小姑娘的下落。”
“阿纖姐!”慕媛驚叫了一句,騰的從赫連睿膝蓋上站了起來,差點沒有撞到轎子的頂部:“我要下去救阿纖姐,玉芬姑姑和賈西公公會打死她的!”赫連睿將慕媛拉着重新坐了下來,只覺到她的身子在不住的顫抖着,嘴裏不住在
着氣兒,呵進了他的脖子,他能
覺到慕媛的緊張與擔憂,於是吩咐了一句薛清:“速速叫他們停手,我這就過去看看。”一輛小推車被掀翻在地上,車子上的幾個馬桶骨碌碌滾了下來,掉在了雪地裏,一灘灘黃
的
體顯得格外骯髒,還發出一種騷臭的氣味來。阿纖倒在雪地裏,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打得裂開了一道道的口子,灰黑
的棉絮飄在她的周圍,有些已經落在了雪地上,襯得地上的雪更白了。她的眼睛無力的看着天空,嘴角
出了一線殷紅的鮮血,不斷的滴落在冰面上,死亡的氣息就在她身邊盤旋。
慕媛嗚咽了一聲撲通跪倒在阿纖的身邊,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身子:“阿纖姐,我是慕媛,你看看我,我是慕媛!”滾燙的眼淚紛紛滴落在阿纖的臉上,她的身子動彈了一下,這讓慕媛欣喜萬分:“阿纖姐,皇孫殿下已經相信我了,他現在便是帶我去徵宮找昭儀娘娘的,你聽見我説的話沒有?你要等着我,等我來宮奴所接你出去!”阿纖吃力的挪動了下身子,示意慕媛將自己扶起來,慕媛咬着牙使出吃的勁才將阿纖從雪地裏挪起,阿纖坐在那裏,眼睛掃了一下垂手站在那裏大氣都不敢出的玉芬姑姑和賈西公公一夥人,抖抖索索的伸出手指着玉芬姑姑道:“慕媛,我未婚夫送給我的聘禮被她拿走了,你一定得幫我拿回來,那是一塊翠玉珮,上邊正面刻了一個言字,反面刻了一個纖字。你還要記得我託你做的事兒…五年前的雲州刺史冤案…”她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你記不記得?”
“我記得的,阿纖姐,你説過的話我都記得!”慕媛抱住阿纖的身子,嚎啕大哭起來。阿纖將手握着慕媛一隻手道:“慕媛,你要好好保護自己,要記得我和你説過的話…”她將頭偏在了慕媛肩膀上,嘴便
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若是有下輩子,我還是你的好姐姐。”説完這句話,阿纖的眼睛無力的闔了上去,似乎是太累了要沉睡一般。
慕媛開始只是抱着阿纖在哀哀哭泣,但卻沒有聽到她再説一句話,她伸出手探在阿纖的鼻子下,卻受不到那温熱的呼
。
“阿纖姐!”慕媛痛苦的大叫了一聲,心都快要凍結了,她如離羣的小獸一般哀傷,將頭埋在阿纖的脖子上,不住的低鳴着,眼淚如止不住的清泉,沒個停歇。
赫連睿見着眼前這景象,心裏也是異常震驚,他吩咐薛清道:“快背了這個宮奴去太醫院,看看是否還能有救。”薛清應了一聲,走上前去想要將阿纖背到背上,可慕媛的手指卻緊緊的扣住阿纖的手不肯鬆開,她用仇視的眼光看着薛清,似乎他想要奪去自己心愛之物,而她必須守護着她。赫連睿看到她執拗的模樣搖了搖頭,走上前去温和的對慕媛説:“慕媛,你若是不鬆手,你的阿纖姐便不會醒過來了,薛清是要去救她,你鬆手罷。”聽到這句話,慕媛才緩緩的鬆開了手,眼睜睜的看着薛清將阿纖扛在肩膀上,趔趄着身子搖搖晃晃的往一邊走去了。赫連睿見到慕媛停止了哭鬧,這才轉身看着站在那裏的幾個人,嚴厲的掃視了他們一眼,雖然他才十歲,可那眼神卻似乎天生帶有某種威嚴般,看得那幾個人不由自主都跪了下來,還沒等他問話,那幾個人便磕頭如蒜的求饒:“我們也是被的,是中常侍大人命令我們不能將慕媛放出宮奴所的,皇孫殿下饒命。”慕媛冷冷的看着跪在雪地裏的玉芬姑姑賈西公公幾個人,兩隻手緊緊捏成了一個拳頭,真恨不能衝上前去將他們痛打一頓。可是打他們又有什麼用處?阿纖姐還是回不來了,慕媛心裏明白,雖然她心裏很希望阿纖姐只是暫時昏
過去,經過太醫的診治她便能活轉過來,可是十有*她以後會再也見不到阿纖姐了。
赫連睿站在慕媛身後,看着她小小的身子站在那幾個人面前不住的搖晃,知道她心中難過,走了上去碰了碰慕媛的胳膊道:“你別生氣了,先去昭儀娘娘那裏要緊。”他轉身吩咐一個抬轎子的內侍去東宮將這件事情通傳給赫連晟,自己帶着慕媛往徵宮那邊走了過去。
雪花飄落在慕媛烏黑的頭髮上,不一會就堆了一頭,她似乎沒有覺到一般,只是揚着頭跟着赫連睿身後,一步一步往前邊走去,在他身後的雪地上踏出了一對對小小足跡。赫連睿回頭看了慕媛一眼,見她咬着牙堅持着往前邊走,唯恐落下半步,不由得伸出手來對她一笑:“來,我牽你走。”慕媛吃了一驚,瞪着眼睛看着赫連睿道:“你是皇孫殿下,我只是一個宮奴,又怎麼能和皇孫殿下牽手而行?”
“可我只知道你是昭儀娘娘的侄女。”赫連睿笑得燦爛,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他耳朵後邊的四條小辮子也從他鑲了
的衣領裏鑽了出來不住的微微晃動,他一把拉住慕媛道:“這園子裏頭今
早上還沒掃完雪,有些滑,我們互相拉着就不會摔跤了。”赫連睿這突然的動作有些用力過猛,恰逢慕媛又很彆扭的往旁邊一閃,他的力道偏了些,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往一邊倒,還順帶將慕媛也拉倒摔在地上。赫連睿是身子朝後摔的,而慕媛則摔得比較悽慘,整個人正臉撲倒在雪地裏邊,抬起頭來時,臉上沾了一臉白
的雪花碎片,如蒙了一層棉絮般。赫連睿在後邊趕過來的內侍們幫助下呲牙咧嘴的站了起來,看着慕媛撲在地上,縮成小小的一團,心裏也很是內疚,趕緊叫人攙了她起來,幫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歉意的説:“慕媛,我不是故意的。”慕媛白了他一眼,默默的站在旁邊,赫連睿有些着急,拉着她的手道:“你生氣了?”
“回皇孫殿下,慕媛不敢。”慕媛直起脖子,悶着聲音回答,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她突然想到了那母親抱着她走在雪地上的場景,眼淚不由得掉了下來,
得赫連睿一陣不知所措:“你別哭,別哭!”轉臉見內侍們抬着轎子趕了上來,他低頭哄着慕媛道:“我們還是一起坐轎子罷,這樣便不會摔跤了。”沒等慕媛説話,赫連睿伸出手抱住慕媛的
,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慕媛驚訝得尖叫起來,赫連睿才比她高了一個半頭,竟然就要這麼逞強,剛剛將她摔到雪地裏還不夠嗎,難道還想要她再摔一次?幸好身邊的內侍機靈,一把將慕媛從赫連睿懷裏接了過來:“皇孫殿下,你先上軟轎罷。”雪繼續紛紛揚揚的下來了,一抬軟轎慢慢的朝徵宮而去,雪地上留着幾行清晰的腳印,蜿蜿蜒蜒的向前方延伸了過去。軟轎裏邊有低低的
談聲:“我可不可以叫你媛兒?”
“不行,那是我父親母親還有我哥哥才這樣叫我。”
“那以後我便做你哥哥怎麼樣?”赫連睿的聲音聽起來甚是討好,可能是想補救剛剛將慕媛摔倒的過失。
“我要問過姑姑才能答應你。”慕媛清脆的童音極認真的回答,聽得抬軟轎的幾個內侍都暗自好笑,皇孫殿下今可真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