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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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農莊一片蕭條,清晨的水沾在田間的衰草上,結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讓整個原野看上去有一種白茫茫的覺。田莊門口的那幾棵大棗樹上,稀稀疏疏的掛着幾顆沒有被人打下來的大紅棗兒,隨着寒風正不住的打着鞦韆,似乎要隨時墜落下來。

魏凌站在田莊門口愣愣的看着大棗樹,彷彿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淘氣的爬到了樹上摘着紅棗,不住的將紅棗往嘴裏,樹下邊站着一個總角童子,正在咧嘴望着她笑:“魏凌,我要去告訴國公爺,説你又偷偷爬樹了。”

“你去説呀。”坐在樹枝上的小魏凌朝他扮了個鬼臉:“文暉,你就不會做些別的事情?這棗子可真甜,你要不要吃?”文暉傻乎乎的抬起了頭,張大了嘴巴看着她:“我要吃,你扔幾顆下來。”話音剛落,一把大紅棗便象下雨般砸了下來,嚇得他從樹邊跳出了老遠,抱着頭看着魏凌道:“不想給我吃便算了,你怎麼能用棗子砸我?”

“我就愛欺負你,怎麼着?你有種便爬上樹來和我打上一架唄!”魏凌翹起了二郎腿,靠着棗樹壯的枝椏,不緊不慢的吃起紅棗來,抬頭望了望碧藍的天空,一縷雲正在不緊不慢的從天空飄了過去,有吃有玩,還有個傻小子供自己取樂,真是心曠神怡。

魏凌目光停在了那樹枝上,遙遠的過去清晰的在她腦海裏浮現,今是她母親的生辰,她已經再也無法忍耐思念之情,帶了杏偷偷的跑來了西山農莊。自從父親戰死沙場以後,母親便搬到了這農莊裏,她説她不愛京城的繁華,卻喜歡這農莊的寧靜樸實,因為這裏是魏國公生前最喜歡的地方。

母親該還住在這裏罷?魏凌壓制住心中的動,大步朝農莊的入口走了過去,杏緊緊的跟了上去:“娘娘,太昭儀娘娘説你不能去魏國公府的田莊。”魏凌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説道:“未必我便不能去看望自己的母親?”

“可是,”杏咬住嘴低聲道:“現在你已經不是魏家小姐,你目前的身份是大虞的太后娘娘。”魏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龐,自己這副模樣站在母親的面前,恐怕她也認不出自己來了罷。可是她心裏卻執着着想要去見母親一面,是,就去看看她,知道她過得好不好,那便已經足夠。

見魏凌一言不發,只是抿着嘴往田莊裏走,杏也不再多説,只是亦步亦趨的跟在魏凌身後往那邊走了過去。走到了田莊門口,魏凌停下了腳步,那幾棵棗樹下,什麼時候站着了一個人,穿着淡青的衣衫,正揹着手站在樹上,仰頭望着樹上的棗子。

她的心猛的漏了一拍,那不是文暉嗎?他還記得母親的生,特地到田莊裏來為她慶生不成?她站在那裏愣愣的望着文暉的臉,心裏有數種滋味不住的迴旋,心酸和甜織在一起,似乎有要落淚的覺。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起來?魏凌憤憤的想,魏凌不該是一個大大咧咧豪大氣的女子麼,怎麼也會站在這裏觸景生情,眼中帶淚?正在想着,就見田莊裏走出幾個人來,走在最前邊的是一個女子,見到文暉,温柔的喊了一句:“文暉哥哥,怎麼站在這裏不進去呢?我母親叫我出來找你。”眼睛望了過去,見到站在田莊門口的魏凌和杏,她略微一怔,向魏凌走了過去:“請問兩位姑娘找誰?”魏凌嘴角微微翹起,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妹妹魏霜,沒想到她竟然也喜歡文暉,方才她看着文暉的那眼神裏邊分明充滿了愛慕,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覺察過呢?此時文暉聽到魏霜的話,也將視線投了過來,魏凌遇着他的那道探詢般的目光,臉也微微一紅。

“大膽,太后娘娘在此,竟敢無禮!”杏跟在慕媛身邊多年,已經學會了喝道,用起來得心應手,將魏霜唬了一大跳。她疑惑的看了看魏凌,遲疑着問道:“你真是太后娘娘?”魏凌朝她笑了笑:“哀家正是,今是魏國公夫人的生辰,特地來賀。”魏霜大驚,又頗有些驕傲:“太后娘娘也知道我母親的生辰?快快請進!”於是殷勤招呼着魏凌走了進去。魏凌轉臉看了看文暉,朝他微微點頭:“這是西平公家裏的公子?一道進去罷。”轉身跟着魏霜往田莊裏走,魏凌的手在衣袖裏摩拳擦掌的動個不停,剛才她真想衝上去朝文暉的肩膀大力的拍上幾下,哈哈的笑着對他説:“文暉,我回來了,你是不是很驚喜?”可是她卻還是遏制住了自己的想法,若是自己真這麼做了,準會被人當成犯了失心瘋,或者是妖魔附體,她只能裝出很沉穩的模樣,由杏扶着望前邊走了去。

文暉站在那裏,有些惑的看着魏凌的背影,太后娘娘怎麼會認識她?或許是自己送侄女進宮與太子成親的時候見過一面?可太后娘娘的眼神看着卻有些悉,像極了某人。唉,可能是自己思念過度,看着別的女子竟然以為和魏凌相似,她們倆分明一點都不像!

魏國公夫人非常的驚奇,她不知道為什麼太后娘娘竟然知道了她的生辰。她曾經見過太后娘娘幾次,在手鑄金人大典上邊,在每年上元的夜宴裏,她都是那些進宮命婦裏的一個,太后娘娘儀態萬方雍容華貴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又見着她,只覺得她依然是那般秀美可人,只是比原先稍微憔悴了些。

“太后娘娘駕臨,真令我魏國公府蓬蓽生輝。”魏國公夫人斟酌再三,小心措辭:“只是田莊裏簡陋,讓太后娘娘受委屈了。”

“哪裏,魏國公夫人太客氣了,田莊裏不是有個演武場嗎?那裏可是個好地方。”魏凌見着母親那圓圓的臉,有一種想落淚的覺,很久都不曾在母親身邊撒嬌了,她真想撲進她的懷裏扭上一扭。

魏國公夫人一怔,太后娘娘怎麼知道田莊裏有一個演武場?聽説太后娘娘正在西山別苑休養,莫非已經派人來摸清過魏國公府田莊裏的地形?可是這也太奇怪了些,太后娘娘打聽這些做什麼?

“魏國公夫人,可否帶我去演武場看看?哀家最近在西山別苑潛心研究陣法,也學着練習了騎,可是西山別苑裏卻沒有一個練習的地方,能不能借了貴莊的演武場一用?”魏凌探詢的看了看魏國公夫人一眼,真想像以前那樣,拉着她蹦着去後邊的演武場去。

魏霜在旁邊討好的開口:“太后娘娘若是喜歡,臣女帶太后娘娘過去看看。”她轉臉望向了沉默不語的文暉道:“文暉哥哥,一起去,可好?”文暉抬起眼來看了魏霜一眼,又看了看魏凌,從容的一拱手:“太后娘娘若不反對,臣願陪同前往。”魏國公夫人扶了丫鬟的手站了起來:“老身也去湊個熱鬧,這魏國公的田莊好久都沒有這般熱鬧過了。”一羣人前擁後擠的去了演武場,這是魏凌自小便異常悉的地方,在這裏她度過了不少愉快的時光,跟着父親騎馬箭,還學了一手絕活,那就是打彈弓。今再來到這演武場,她真是百集,這開闊的場地讓她有一種親切的覺。

一匹馬被牽到了魏凌的面前,她瞄了一眼這匹小馬,轉過頭去對魏國公夫人道:“貴府小姐魏凌和我也算得上手帕,以前經常去宮裏陪我説閒話解悶。聽她説她有一匹坐騎叫追風,極是神駿,不知道能不能牽來看看?”魏國公夫人聽魏凌提起自己新近才戰死沙場的女兒,心中一慟,幾乎要掉下淚來,可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又怎能失禮呢?她強忍住悲傷,命人將追風牽出馬廄。魏凌舉目一看,她的坐騎追風還是那樣彪壯,心裏一喜,伸出手輕輕撫摸過馬鬃。望着追風的一雙黑眼睛,魏凌親暱的點了點它白鼻樑,低聲對它説:“你認不認識我?”追風打了個響鼻,恢恢的叫了起來,前蹄在地上刨了兩下,似乎在回答着她的問題,驚喜的拍了下它的頭:“你認識我,對不對?”追風乖乖的伏下了身子,讓魏凌跨上了它的背,然後站起身來,蹄子奮力蹬地,載着魏凌奔騰而去。

魏國公夫人大急,在後邊追着喊:“追風子暴烈,太后娘娘,你可要小心!”魏凌端坐在馬上,回頭朝她嫣然一笑,擺了擺手,只見追風載着她,如劃過天際的星一般飛快的衝到前邊去了。

“夫人請勿着急,文暉馬上就追過去,會盡力保護好太后娘娘的。”文暉匆匆上馬,打馬揚鞭,只見灰塵滾滾,頃刻間便不見了身影。

“母親,太后娘娘和我想象裏的完全不同。”魏霜看着眼前的一地煙塵,轉臉扶住了魏國公夫人的手:“原本以為太后娘娘該是沉靜如水,儀態萬方,可沒想到她竟然也如此跳,和我姐姐的子相去不遠。”魏國公夫人的眼淚珠子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簌簌的落了下來,杏站在旁邊看着也是心裏嘆氣,分明女兒就站在面前,可魏國公夫人卻絲毫沒有覺察,這是多麼令人難受的事情,她這個旁觀者見着都覺得心裏不舒服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太陽已經從晨霧裏出了臉,金的陽光温柔的照在大地上,路邊草葉上的珠不住的閃着光,不住的刺着人的眼睛。路面上有着坑坑窪窪的點,那是積年跑馬出來的形狀,現在這路上正疾馳着兩匹駿馬。

魏凌騎在追風的背上一口氣跑出去幾里路,心裏格外的痛快,很長時間沒有揚鞭策馬,她早就想着要來痛痛快快的跑次馬了。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回頭一望,見一匹馬緊緊的追了過來,馬背上端坐着一個穿淡青衣裳的人。

文暉,他追了過來,魏凌心裏忽然湧上了一股甜覺,彷彿回到了以前,他和自己並駕齊驅的情景。她將追風勒住,停在前邊等他過來,望着他越來越近的身影,她不住的在想着自己該不該像以前那樣,朝她哈哈一笑,拿出彈弓嚇唬他。

文暉策馬追上了魏凌,他的額頭上有着細細的汗珠,正在陽光的照下不住的閃着亮光。他跑到魏凌身邊,將駿馬勒住,調勻了氣息,朗聲説道:“太后娘娘,追風子暴烈,臣等唯恐娘娘‮體玉‬有失,還請娘娘回去罷!”聽了這話,魏凌的腦子如同被炸裂了一般,原先設想着各種單獨相處時説的話全部消失在舌尖上,什麼也説不出來。她現在已經不是魏凌,而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文暉變成了自己的臣子,這真是一件滑稽的事情!難道他們之間便永遠沒有可能再在一起了嗎?魏凌看着文暉那英氣人的臉,心中充滿了悲哀。

若是自己大聲對他説上一句:“我是魏凌!”那他會有什麼反應?魏凌調轉馬頭,默默的往回走,聽着身後舒緩的馬蹄聲,真恨不能轉過頭去將文暉拖了過來告訴他,自己便是他的未婚,那可是皇上表哥親自賜婚的呢。

“文大人,先皇已經給你賜婚,現在魏將軍已經戰死沙場,不知道文大人有何打算?可要哀家為你賜婚?”魏凌最終按捺不住心裏的蠢蠢動,沉聲問他。

“謝謝娘娘的關心,臣已經決定不再娶。”文暉簡單的回了一句,面容平靜,可心裏卻不住的在翻騰,若早知道今的結果,説什麼他也要不顧家裏的反對將魏凌娶了過來,不管是不是他入贅到魏家。現在她為國捐軀馬革裹屍而還,卻只剩下他孤單一人在這世間,一切似乎都那麼毫無樂趣。

家裏人現在還沒有向他開口,可能是因為魏凌剛過世不久,不好現在就提出來,因為這等於打了魏國公府的臉,而且畢竟又是先皇賜婚,哪有未婚剛死一個多月,便急急忙忙的去聘別家的姑娘呢。但他看着母親的那神,知道她已經在心裏打小算盤,或者過不了多長時間,她便會開始積極的託媒人到處去打探京城裏明當户對的貴女了。

他文暉要是説一句想娶了,自然有大把的姑娘想要嫁給他。家世好,相貌好,自己又有能力,可是他誰都不想娶,除了魏凌。他和她從小便在一起打鬧着長大的,她已經成為了生命裏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突然之間失去了她,簡直讓他無所適從。

現在母親還沒有開口,這位年輕的太后娘娘倒起空心來,望着前邊纖細的背影,文暉心中有一種薄薄的怒意,只是因為她是皇太后,終究不能衝撞了她,只能忍氣聲的跟在她後邊走着。他的眼睛漠然的看着前方,卻見到她彎□子,似乎在和追風説話,那姿勢異常悉,就如以前魏凌騎馬時的那種神情。

自己是太想念魏凌了,竟然將太后娘娘也看成了她,文暉自嘲的一笑,魏凌已經走了,世上再無和她一樣的女子了。只是説來很是奇怪,追風是一匹認主人的馬,旁人靠近它幾分,它都會撅蹄子以示反對,而為何它卻對太后娘娘如此馴服?莫非它也知道要巴結高位之人不成?

跑馬場上的人見着魏凌騎着馬從遠方慢慢的過來了,心裏總算是安頓了下來,魏國公夫人此時已經止住了眼淚,笑着了過去:“太后娘娘,這馬可還聽話?”魏凌稔的從馬背上翻身而下,那紛飛的裙袂看得眾人皆是好一陣失神,原來只聽説太后娘娘有謀略,沒想到她騎馬的身手也如此矯健,真是允文允武。魏凌將繮繩扔給了站在那裏的馬伕,伸出手摸了摸追風的鬃,朝它眨了眨眼睛:“你累了,好好歇着去罷。”又朝那個馬伕吩咐:“喂些上好的草料,記得還添些豆子。”站在魏凌身後的文暉聽到這句話,身體立刻僵硬了下來,他疑惑的看着魏凌,腦子裏邊有一種説不出的混亂。太后娘娘怎麼就這樣輕易的説出了這句話?以前他陪着她跑馬以後,她都會吩咐馬伕這句話——上好的草料,添些豆子!他已經邁不開步子,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魏國公夫人陪着魏凌往前邊走了過去。

是她回來了嗎?文暉呆呆的站在那裏,半天理不清思路,太后娘娘又怎麼會知道那句話的?只是湊巧而已?

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文暉換掉了衣裳躺在牀上,腦海裏浮現出太后娘娘的臉孔來,她説話的神態,她撫摸追風的姿勢和魏凌的笑顏疊在了一處,兩人疊在一處,一張笑顏越來越鮮明。

“魏凌,你是不是還活着,躲在哪裏窺視着我?”文暉抓住口,一種説不出的疼痛蔓延開來,衝注在他的四肢五骸,讓他快要透不過氣來。

“我是瘋了,太后娘娘怎麼可能像魏凌,她是那麼柔弱,魏凌卻是那樣豪。”文暉想到了多年前在城北初見慕媛的場景,她被幾個黑衣人追殺,雖然在拼命望前奔跑,卻依然鎮靜,是自己和魏凌將她救了下來。

他還能記得當時的場景,一個只穿了中衣的女子,張着胳膊站在他們的馬前,黑惡頭髮散亂,被風吹着,遮住了她半張素白的臉孔。那張臉孔逐漸的在他眼前被放大,不多時竟然換成了魏凌的眉眼,文暉用力捶了下口,向身後的牀倒了過去,喃喃自語:“魏凌,你還在是不是?你能不能回答我?”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息,文暉頹然的閉上了眼睛,一種苦澀淒涼佔據了他的心,書桌上的孤燈不住的搖晃着身子,將整間屋子照得一片孤寂。

“三爺,夫人請你過去。”門被推開,他的貼身小廝站在那裏,眼睛充滿了興奮:“夫人説是有件要緊事兒,還請三爺行動快些。”母親這個時候了還找自己有什麼事情?文暉坐起身子,皺了皺眉頭,披了衣裳便往外邊走了過去,母親大概又準備談論他的親事罷,瞧他今年二十三了,自然有些着急,也不怪她,文暉揚起了頭,不知道等會又將是一個怎麼樣不愉快的場面。

西平公夫人端坐在主院的花廳裏,身邊的貼身丫鬟將桌子上已經涼了的茶撤了下去,換了一杯新沏好的香茶過來:“夫人,喝熱茶罷,涼茶傷身子。”西平公夫人接過茶笑着看了她一眼:“畫眉,你真是善解人意,今把你指了給三爺去做通房,你可要好好的服侍着他,別讓我太擔心了。”畫眉的臉上霎時紅了幾分,低下頭捻着衣角小聲説:“畫眉謝過夫人栽培。”西平公夫人望着她那俊俏的眉眼,心中有説不出的喜歡,這畫眉是她的貼身丫鬟,長得俊俏不説,尤其值得誇讚的是特別細心,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妥帖。魏凌死了,暉兒近期不好去議親,可他總得要有人照顧不是,畢竟暉兒都二十三了,已經不小了,早就到了該娶生子的時候了。

魏國公府真是可惡!西平公夫人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心裏一片忿忿不平。還在暉兒年紀小的時候,魏國公便藉口説看他資質好,要將他培養成上好的武將,於是將他收做了徒弟。其實收徒弟只是幌子,分明就是在給他家的閨女找女婿!暉兒和那魏國公府家的大丫頭,青梅竹馬的混了這麼些年,竟然就非卿不娶了,完全不顧魏凌是守灶女,堅持要娶她,不惜自毀形象威脅京城的媒人不得去替他提親。

和家裏僵持了這麼多年,眼見着暉兒都二十三了,他大哥的女兒都選到宮裏去做太子妃了,可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西平公夫人心裏好一陣淒涼,本來先皇下旨賜婚,家裏人也不敢抗旨,只好想着將暉兒捨出去算了,可沒想到皇天有眼,那魏凌竟然戰死在疆場了,喜得她在家裏燒高香謝了菩薩很多回,還去大相國寺重重的捐了一筆香油錢,這心事總算是放了下來,心裏想着過得半年便可以去託人替暉兒提親了。可是暉兒凱旋歸來時,整個人竟然都變了,每裏臉上沒有一個笑容,一提到魏凌的名字,他便會沉默不語,坐在那裏不再理睬她。

暉兒也有這麼大了,該有女人照顧他了,這是陰陽失調所致,西平公夫人自以為了解到了原因,想來想去準備給文暉指個通房,嚐了女人的滋味以後,暉兒自然不會再沉浸在魏凌死去的悲傷裏了。

見到兒子大步走過來,俊美的臉上沒有半分笑顏,西平公夫人心中有些難過,朝文暉招了招手:“暉兒,快些過來,娘給你説件事情。”文暉朝西平公夫人行了一禮:“母親有話請講。”

“暉兒,你今年都二十三了,屋子裏還沒個替你收拾針黹的房裏人,母親很是放心不下。”西平公夫人抬眼望向兒子,見他沒有開口反對,以為他也已經想通了,喜滋滋的指着身邊的畫眉道:“今我便將畫眉給你做了房裏人罷,她心細體貼,模樣生得又好,在你娶親前便由她來照顧着你的生活起居。”果然是為了這些方面的事情,文暉抬眼看了下羞怯的站在那裏的畫眉,嘴邊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多謝母親費心。”西平公夫人喜氣洋洋道:“我這不都是為着你好嗎?畫眉,趕緊收拾了跟着三爺回院子裏去。”一邊説着一邊將畫眉推到了前邊:“暉兒,你想通了就好,過半年母親便去替你尋個温柔可人的娘子,辦了婚事。”

“母親,多謝費心,可文暉此生非魏凌不娶,屋子裏的事情我自己會做,大不了再添個使丫頭便是了。畫眉是母親貼身的丫鬟,細心體貼,正是母親身邊最需要的人,文暉也不需要什麼房裏人,母親還是將她留下罷。”

“暉兒!”西平公夫人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魏凌都死了,你還非她不娶。?你瘋魔了不成?如何去娶一個死人?難道你打算這輩子都單身不成?”

“果然還是母親瞭解兒子,文暉正有此意。”文暉朝西平公夫人拱了拱手:“兒子明還要上朝,就先不陪母親閒話了,母親也早些安歇罷。”西平公夫人撐着桌子站在那裏,見着文暉從容的走出內室,心中大怒,重重的拍了下桌子,上邊的茶盅跳了起來,茶水濺得滿桌子都是。畫眉忍住即將出的淚水,默默的走過去將茶水擦乾淨,又趕着安西平公夫人:“夫人,畫眉願意一輩子服侍夫人,還請夫人不要動怒。”

“怎麼能不生氣!他莫非是準備去做和尚不成!”西平公夫人按着氣:“不行,我非得讓他娶了親才能放下心來。”作者有話要説:新文即將入v,敬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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