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各自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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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亮堂的屋內仍舊空無一人,朱來福與其他弟子一樣,不到夕陽下山,紅彤彩霞褪去絢爛的光華,是不會捨得回來的。

凌雲一步,一步,踩着準確的節奏,繞着不大的屋子,慢慢踱着小碎步。

“我為何要打敗她?為了什麼?為了我自己?不,不,我並不稀罕大會的獎品;為了名聲大噪,不,不,更不是,我可是一心一意想要低調做人;那是為了什麼?為了葉輕風、容九變殷殷的期盼?”

“應該有吧!可是我並沒有對他們許下承諾。可能是男兒一諾重千金,説到便要盡力做到,可是,我一直在逃避,總是不停給他們若有若無的暗示,用虛偽的推委抵抗他們灼熱的目光,為自己留下回旋的餘地。”

“可能正是心中存在的思想、即定的方針,與輕風、九變的願景不一致,產生衝突,我才會如此的躊躇不定,如此心神焦躁,唉…”

“不理他們的期望,按照自己的思路,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俗話説,走自己的路,讓別人隨便想去。不,不,不可能,我乃有情有意之人,又不是狼子野心之徒,是十分在意他們的受的,願意為他們改變心中的想法。實現他們小小的心願。”

“可是…唉!仍是有些許為難,難道這就是入世?這就是身不由己?不知不覺來入世的第一個小考,我又將如何抉擇?”

“唉…不管了,想得頭大,又不是什麼生死攸關大事,還是順其自然吧,不管事態朝哪個方向發展,我皆能接受。嘿嘿,明天的事留到明天去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吧。原來,我骨子裏就是如此懶惰,不思進取。”想着,想着,腦袋微微發熱,也沒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凌雲忽地得到明悟般,為自己找了個藉口,解般撒手不管了。頓時,覺一氣貫之,上下通泰,心豁然開朗,所有煩惱煙消雲散,心田重又美滋滋。

“不管了,不管了,美美修養一番,一個打坐起來,又是活蹦亂跳的!”凌雲輕鬆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接上布幔,盤漆坐下。

這一回,不像上次,心煩意燥,如坐針氈,半天無法入定,股剛坐穩,乎乎悠悠的滋味湧上心頭,清清朗朗的思籠罩全身。俄而,關閉五識,進入入定狀態。…白裳少女滕雲熙與師妹陳雅芙並肩緩行,裙襬輕輕搖曳,宛若池中盪漾的玉蓮。她的個頭比身旁的陳雅芙略矮些,身姿嫋娜,清麗空靈,猶如幽山綻放的一朵淡雅白合。

陳雅芙的步履有些急促,忐忑的心情令她總也合不上師姐緩和、暗含韻律的腳步聲。師姐情温和、柔順,從沒見她發過脾氣,亂使小子。可是愈是這樣,陳雅芙對師姐愈是敬愛。

擔心師姐責怪,陳雅芙默不做聲,目視前方,僅用眼角餘光察看師姐的表情。清麗俗,明媚動人,看不出一絲異樣神,保持着一貫的淡雅。

“那位一襲青衫、不着裝飾的年青男子,就是在集市上與你爭購‘心相丸’的修士吧!”兩人走了大約十數步,當陳雅芙的玉蓮將將跟上她的節奏時,滕雲熙緩緩偏過玉靨,用清澈的明眸默默看着師妹,淡淡説道。

“嗯,就是他。當轉身一瞬我瞥見他時,不知怎地,心中猛然騰起一股無名之火,怒不可遏,這才失手傷了廖俊鵬。”陳雅芙努力壓抑中怒火,輕聲解釋道。一提起凌雲,身體內就會騰起一縷火焰,不由自主。

“師姐,你也知曉,要不是那個凌雲,我如何會變成這副模樣。嗚嗚,可憐我那清秀俏美的臉蛋,都變成啥樣了,這哪裏是人臉,簡直…簡直靈古怪。唉,害得自己都不想多瞧,我現在每天只是清晨時,才匆匆照一次鏡子。”陳雅芙一臉委屈,輕聲嘆道。

“師姐,你知道嗎?才來這兒幾天,周圍的師姐、師妹們就給我起了一個綽號,叫胭脂笑,説我這笑臉比屋前盛開的海棠花,還要燦爛,還要解語。她們不知何處來一首歪詩,四處散播,哼!”陳雅芙撅着鮮紅潤,氣乎乎地説道。

“哦,還有人為你詩作賦呀,快説來聽聽!”聞言,滕雲熙俏麗的面靨綻出一朵嬌柔的笑容,好奇心大起,輕言淺笑調侃道。

“師姐”陳雅芙微嗔,輕輕挽起滕雲熙的左臂,輕輕搖晃,嗲聲撒嬌説道:“你也來取笑於我,壞死了!”

“嘻嘻,説嘛,師姐想聽。師姐保證不笑你,真的,你可曾聽説過師姐有過食言?”藤雲熙笑晏如花,玉肩輕輕與師妹廝磨,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信誓旦旦保證道。

“真的不笑?”陳雅芙偏過面頰,用疑惑的眼神輕輕地盯着師姐。

“不笑,真的不笑!”藤雲熙面一斂,緊緊抿住朱,一本正經説道。

“那我便説了,嗯,不行,如果你笑了呢?”陳雅芙仍是不放心,倏地收口,想要師姐給些實質的誠意。

“嗯如果我笑了,我就學旺財的犬吠聲!”藤雲熙微微昂起螓首,略加思索,輕輕道出。

這個旺財便是她豢養的寵獸,也是在潛龍港集市上購得的。不過,如此文靜、淡雅的少女給它取的名字,實在俗不可耐,為此,遭來眾姐妹一頓橫指痛批。可是,她絲毫不畏懼眾口鑠金,依然死不悔改,還自有一套歪理,辯得眾姐妹啞口無言。

藤雲熙是如是説的,這小傢伙剛出生不久,嬌弱小,想要把它養大未必一帆風順,其間若有個閃失,那可如何是好。聽老人説,小時候的名字愈是老套、卑劣,老天爺愈是眷顧它,它就活得愈長命。

俗話説,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她所説的一番話總還沾些理兒,於是,眾姐妹不再好心干涉。從此,這隻可憐的三目嘯天犬就揹負這庸俗的名字“旺財”

“不聽,不聽,旺財最討厭了,總喜歡圍着我的秋秋亂叫,聽也聽煩了!”陳雅芙連連搖首,對師姐敷衍很不滿意,可是,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好勉為其難説道:“這樣吧,如果你笑了,就學秋秋的鳴叫聲吧!”

“秋秋?秋秋好像很少啓口鳴叫喲,是何種聲音?覺極為清脆悦耳,可是師姐忘了,要不,你先給我個示範?”藤雲熙知道師妹近來心情苦澀、煩悶,而且,經過之前事件後,肯定更加糟糕,一肚子怨氣憋在心裏,必十分不好受。於是,想了法子,逗逗她,令她心情轉好開朗。

“那是當然,秋秋的清鳴就好似一曲優美的歌兒,極是好聽,它雖然不喜鳴叫,可是一鳴卻驚人。它的鳴叫宛若這樣…”一提起寶貝寵獸,金睛銀翅鸝,陳雅芙興味盎然,玉靨生輝,一下忘卻心中的瑣事、煩惱。目光轉,驀地察覺師姐嘴角上掛的似笑非笑的弧形,頓生警覺,口中話語登時嘎然而止。

“好呀,師姐,你居然給我下套,想讓我先學秋秋的叫聲,你怎麼這麼壞呀,你何時便得如此調皮啦!看我怎麼收拾你…”微微愣神,陳雅芙立即反應過來,嬉笑着,伸出玉手,想要撓癢師姐嬌的膈肌窩。

“咯咯,咯咯,好了師妹,快住手,如若不然,我可要反擊啦,咯咯,我也要撓你癢癢啦!”藤雲熙嬌笑連連,花枝亂顫,氣噓噓説道。

“好吧,就饒了你這一回,看你下回還敢不!”經這麼嬉戲打鬧,陳雅芙臆中的鬱結悶氣,立時一掃而光,重新容光煥發,魅顏眩目。

“不敢了,不敢了,怎樣,心滿意足了吧!嗯,你速速把那首歪詩與我道來,師姐等不及了!”藤雲熙顧盼神飛,輕抬玉手,用那纖纖葱白玉指掠過耳邊,拂起因顫動振散的幾綹青絲,烘襯如玉面頰緣於嬉鬧騰昇的紅霞,真是風情萬種,令人心猿意馬,悸動不已。

一時間,陳雅芙看呆了,喃喃説道:“師姐,你真美!”

“你也很美,我的好師妹,師門那些年青男弟子都快為你發狂啦。好了,別發傻、發痴了,快説吧!”藤雲熙悄悄挽起陳雅芙的玉臂,心裏甜滋滋的,拋給她一個**的媚眼。

“嗯,這首歪詩是這樣,‘幽姿淑態晴,梅借風柳借輕。幾經夜雨香猶在,染盡胭脂畫不成。’。她們説我這張笑臉,比海棠花兒還要豔麗,還要解語,即使用最上等的胭脂也畫不出來。”

“幽姿淑態晴…這首詩很美呀,師妹,怎麼啦,這你也生氣?”藤雲熙喃喃地詠,明眸中漸漸一種陶醉。

“唉,可是我不喜歡她們那樣對待我。説我太可愛了,一見到這張笑臉,就會生出親近之心,心情就會豁然開朗,比服用忘憂草還要管用。盡是瞎説,還不是逗我取樂,煩死了!”陳雅芙黯然神傷,無打采地説道。

“而這些,都是拜凌雲那個混球所賜,哼!對了,師姐,師門中可有好事者,也給我起了綽號?這次走得匆忙,沒有時間明察暗訪。可是,從他們的神情、談,我彷彿看出些許端倪,遠遠飄入耳畔的風兒彷彿帶着他們的閒言碎言。哼,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在亂嚼舌,就走着瞧!”

“沒有,沒有,誰有這個膽量,那不是自找苦吃,嫌骨松皮癢了!”藤雲熙神情自若,迭聲説沒,出言安道,可是,腦海裏忽地浮現三個閃亮的大字“醉芙蓉”與此同時,一道清麗的詩詞徐徐浮現:“水邊無數木芙蓉,染胭脂未濃。正似美人初醉着,強抬青鏡妝慵。”接着,藤雲熙憶起師門後山,那一株株高大的芙蓉樹,以及那一朵朵嬌豔綻放的彤花。

“唉,也不知哪位自命風的年青男弟子,給師妹起了這麼一個綽號。不過,這個綽號倒也最為風雅、貼切。可是,依着師妹的小子,即使再美的綽號也是不許取的,那對她挑釁,對她的不尊敬。看來,此行事了,回到師門後,整個山門又要好一陣雞犬不寧了,不知哪位又要倒大黴了?”隨即,思念師門的思緒引發紛繁的浮想,令她好一陣茫。

“師姐,你説,佈告欄所貼的賽程安排表上,下場比武與我對陣的凌雲,是否就是他?”渾然之間,陳雅芙沒有細察師姐異樣的神情,幽幽地問道。

“哦,應該是吧!”聞言,藤雲熙緩緩回過神,淡淡應道。

“對了,師妹,你肯定對他恨之入骨吧!”藤雲熙迅速收回心神,認真問道。

“當然,如果下一場對陣的是他,我要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他知道我的厲害,這樣才能一解心頭之恨!”陳雅芙玉靨薄施寒霜,輕咬朱,彎彎月兒眼中出一縷亮光,若有所思地打算着。

“師妹,你覺得有幾分把握可以打敗他?”藤雲熙面容微肅,追問道。

“就他,看起來不過築基初期的修為,嘿嘿,真要動起手,不出三個回合,管他哭爹叫孃的,本不費吹灰之力!”陳雅芙一臉不屑,打心眼裏瞧不起凌雲。

“師妹,你錯了。唉,與你説實話吧,他的那場比武我看了,雖然沒有從頭到尾觀看,僅僅瞥見他最後幾回合的鬥法。可僅是如此,就讓我大為吃驚,非常詫異,他竟然憑着築基初期的實力,就把水系法術修煉得爐火純青,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特別是最後一擊,簡直是神來之作,天馬行空,令人不可臆測,輕而易舉打敗一位築基中期的女弟子。而且,看他神情,收發自如,本小試牛刀,沒有全力以赴,所以,種種跡象表明,他將會是一位強大的對手,‘落星門’真是一個卧虎藏龍之地呀!”藤雲熙為了讓師妹印象深刻,不掉以輕心,狠狠稱讚凌雲一番。而且,為了完成師父待的任務,她不能任由師妹意氣用事,率而為,只好先把事情往最糟糕的境地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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