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巖下一劍了親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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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向宇文傑手中一遞,又向那立在身旁的施鳴玉,橫波掃了一眼,然後,才輕聲一嘆,説道:“商相公,談不得,今天真是碰着鬼了,好端端的,一馬來此,忽然眼前一黑,就撞下馬來,人事不知。”她一語至此,頓了一頓,又説道:“商相公,謝謝你,若不是你及時趕到,只怕我…已暴死郊野,還沒人收屍哩。”她説至傷心處,不雙眼一紅,掩面而泣。

宇文傑温語勸道:“石姑娘,好了,好了,不用傷心,適才替你推拿的這位施大哥,可真要謝謝他才是!”她聞言,果然面藴羞意的,仰首衝着施鳴玉,點頭致謝。

宇文傑説道:“鳴哥哥,看石姑娘這個樣子,今天我們是走不成了,向那兒借個地方,休息一晚如何?”施鳴玉尚未作答,忽見眾人兩旁一分,由圈外步進一位,文士打扮,年約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當着宇文傑等,拱手説道:“想各位定是遠路經此,這姑娘既身體不適,那就不必勉強啓程,在下範少卿,即住在這對過,如不見棄,敢請過舍間暫住一宵,讓這位姑娘,稍事休息,俟明晨再行動身怎樣?”那範少卿因救子心切,適才由法師李道成,行法治病,不期竟殃及行人,而這位被“放辰”的,竟又是個年輕姑娘,當下頓十分內疚。

他於送走李道成之後,也上前圍觀,及至聽得宇文傑那麼一説,是以,即出面作此邀請,以釋心頭歉意。

宇文傑見來人如此慷慨,遂連聲稱謝,説道:“在下商太,和這兩位同伴,確係長途經此,既承厚意,説不得,要打擾府上一宵了。”那範少卿立即揚聲説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商兄又何必落此客套,反顯得俗氣了。”他雙方順勢向前一讓,又説道:“三位請隨在下同來。”那石中玉姑娘,這時,確有點四肢無力,軟綿綿的,不想動彈,她坐在地上,不又向施鳴玉瞟了一眼。

那個聰明透頂的施鳴玉,一見會意,遂雙臂一伸,俯身説道:“石姑娘,你身體不適,不要使力,讓我來攙扶你走吧!”她也不再扭捏,雙手趁勢款在施鳴玉的臂上,糾身立起,然後,由他扶着,款步前移,隨在範少卿身後,來至范家。

宇文傑牽着三人的坐騎,就範家院中樹下拴好後,即步進廳堂,重新與範少卿見禮敍話。

這時,已是影偏西,申酉初的時光。

主人於款待這三位遠客之後,又騰出大廳左首的前後兩房,請宇文傑,施鳴玉兩人,住在前房,因石中玉是位姑娘,就讓她在套間住了。

施鳴玉見主人如此分配,意思還不怎樣,那宇文傑心下就有點不大自然,但又説不出一個所以來。

秋初的天氣,還是晝長夜短,太陽雖已下山,但天仍未黑暗,這時,突見主人範少卿,親自將前後院門,大門,以及四下窗户,一齊下鎖。

廳堂中已亮起燈光,范家老少人等,均靜悄得鴉雀無聲,一時通屋氣氛,顯得分外嚴肅。

宇文傑看在眼裏,心頭頓詫異,不由上前,問道:“範莊主,天尚沒黑,府上即已關門鎖户,卻是為何?”範少卿當下輕聲一嘆,説道:“商兄,你不知道,本地靠近西北鄉一帶,時鬧怪異,那些年齡三歲左右的男女小孩,常於夜間,門不開,户不動的情況之下,關在屋裏,無故丟了,四出尋找,均無下落。最近,這事已發生了數起,現在,我們已是談虎變,沒辦法,家家户户,只有天沒黑,即緊閉門户,以求自保。”宇文傑呵了一聲,心頭雖然十分納罕,但口邊仍沒説什麼。

姑娘施鳴玉,因今晚系與宇文傑初次同牀,恐其向她進犯,故天一黑,立即衣上牀去睡。

宇文傑見她睡意方濃,不忍驚擾,只向她邊,輕輕吻了一下,喃喃自語,道:“恁大的瞌睡,真像個豬。”姑娘雖聽得他在罵人,暗覺好笑,但也沒理會,仍舊裝睡。

不料,在這兩來,經長途奔波,過度辛苦的人,這一睡,便睡個十分香甜,一夢不醒。

宇文傑只好就牀外沿,盤膝趺坐,凝神調息,行起功來,開始,系平和心氣,摒雜存清,到後來,即通體澈靜,而漸入物我兩忘之境。

酣睡中的施鳴玉,一覺醒來,見窗外已曙光,她了一惺忪兩眼,又見宇文傑正閉目屏息,牀頭靜坐。

暗忖這位未婚夫婿,果然,是個光明磊落的正誠君子,昨晚並沒向她胡來,心頭想至高興之處,不覺展顏,顯出無聲的一笑。

她欠身坐起,很快的將頭髻挽好,忽一眼瞥見腳頭間,也就是宇文傑的身旁,睡着一個兩三歲的小娃兒,不一驚,暗自忖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呀!我怎睡得恁死,竟一點不覺?”她扳着宇文傑的肩頭,輕輕一搖,悄聲説道:“傑弟弟,你醒醒…”宇文傑閉着兩眼,聞聲輕輕一笑,説道:“你還睡一睡嘛,早得很哩。”姑娘又悄聲説道:“昨晚,你上那兒去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宇文傑只閉着兩眼,回她一笑,仍不言語。

范家,因昨晚又平安無事的度過了一宵,莊主範少卿,心頭略一鬆,天剛吐亮,即起身出房,又為今天這一天的家務,開始忙碌。

倏見對房房門開處,那客人商太,懷中抱着一個兩三歲的小娃兒,由房中步出,不覺一怔,隨口説了一聲:“商兄,你早!”宇文傑抱着小孩,將上來,説道:“範莊主,請你看看,這個,究竟是誰家的娃兒?”這時,那女扮男裝的施鳴玉,和那婀娜多姿的石姑娘,同到廳中,兩人相視,各作了會心的一笑之後,也來探詢他懷中那個小孩的來歷。

範少卿就宇文傑懷中,向那小孩一瞧,見他還兀自酣睡不醒,不覺噫了一聲,喃喃自語,道:“這不是三房裏,範吉甫的兒子嗎?”他又扭回頭來,急聲問道:“商兄!這娃兒,怎到了你的房中?”範夫人李氏,也聞聲趕來,見狀,更不由一驚。

宇文傑輕聲一笑,説道:“範莊主,你所説的那個什麼怪異,昨夜,已鬧到這莊裏來了。”範氏夫婦,驟聞此言,面陡變,只驚得混身髮直豎,‮腿雙‬也有點發抖,半晌,那範少卿才嚅聲問道:“商兄,你昨晚已看見了什麼?”宇文傑接又説道:“昨晚三更之後,我倏聽自東首,隱隱傳來一陣異聲,好像是夜行人的聲息,急忙循聲趕去。即見有一巨大黑影,正由一家後院中竄出,經仔細一瞧,卻是一條像狗熊樣的東西,向西北方面逃去,我遂飛身上前,踢了它一腳。哪知它懷裏,還抱着這麼一個小孩,無意中。被我一腳踢落,我當時因急於救人,無暇他顧。那東西卻異常狡猾,竟趁我微一怔神之際,竄入一片黑松林裏,隱身逃走了,不過,我終於抓下它一撮在此…”他略略一頓,遂由中掏出一撮黑,託在掌中,衝着範少卿,接又説道:“請看,這就是你所説的,那個怪物身上的東西。”範少卿就他掌中,盯眼一看,果然是一撮黑熊的,戟尖如刺,漆黑髮光。

姑娘施鳴玉,接過手去,又仔細端詳-會,説道:“傑弟弟,你猜錯了,這不是狗熊哩。”他不由一怔,偏過頭去,睜着那雙大眸子,急聲質問,道:“不是狗熊,難道…是豬熊?”她驟聞此言,不口一陣嬌笑,因而聯想到,昨晚宇文傑,在牀上罵她的一句,更笑得花枝招展,不可俯仰,差點兒沒現出女兒態。

那石中玉姑娘,只覺其笑得甚甜,令人可愛,還不疑有他。

範氏夫婦,亦因宇文傑那麼一問,也不絕倒。

施鳴玉收住笑聲,一手指着掌中那撮獸,説道:“這,確是狗熊的,可是,不是真的狗熊,而是由人披着一張熊皮,冒充它來行事。你不看,這撮,乾燥異常,一點不帶油脂與腥羶氣味,顯然,是經過硝制了的東西,除了你這個傻哥兒之外,還能騙過誰來。”眾人均湊近再留神一看,果然不錯,這是硝制過了的。

施鳴玉又就他懷中,將那小孩撫摸一陣,仍酣睡不醒,遂又説道:“這孩子,是被薰香蒙得昏沉沉,並非是睡覺。”她隨即進房,絞來一個涼水面巾,向小孩“天靈”上一撫。

不一會,果聽得哇的一聲大哭,他頓時驚醒過來,睜眼四張,見眼前圍的一羣,盡是陌生面孔,更嚇得亂哭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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