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小小子兒坐門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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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鴻這邊興奮不已,手舞足蹈,見小翠進來,就笑着和她説:“沒事沒事,你去睡吧。不過是碑帖的事,沒關係的,嘿嘿。”小翠疑惑不已,這字帖中還有黑女白女不成?只是少爺説了,也就不再多問。過來把火盆中炭火撥得明亮,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對盧鴻説:“少爺快早點休息了吧,天都快亮了。”盧鴻口中説着好好好是是是,把小翠打發去睡了,只是自己興奮得緊,卻是一絲睡意也沒有了。
這張黑女碑就是張玄墓誌。張玄字黑女,北魏南陽人,這件碑拓乃是其墓誌,書者不詳。其用筆方圓兼俱,用筆含分隸遺風,又偶見行書筆意,峻宕朴茂,結體扁方,堪稱北魏之佼佼者,備受後世書家好評。此志一直名不見經傳,直到清道光年間,何紹基得剪裱舊拓孤本,對此碑推崇備至,方為天下所知。只是清時因要避康熙帝玄燁諱,故稱之為張黑女碑。後世發現此拓時,原石早毀,此志即為天下孤本,實在是鳳麟角,彌足珍貴。
盧鴻反覆鑑賞手中這張黑女拓片,越看越愛。直到天邊越來越亮,驚覺時間實在是不早,這才覺得渾身睏乏,竟是一夜未睡。他年紀尚小,一覺得睏倦,就再也支撐不住,手中拿着拓片,就歪在牀上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實在是香,直到聽得小翠不斷召喚,盧鴻才勉強醒來。才一睜眼,便小心翼翼地將緊緊捏在手中的張黑女墓誌收好。伸個懶起身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原來太陽昇得高高,都快到了中午,姐姐盧秀兒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盧鴻不由一凌,還好他本是合衣而卧,趕忙下牀,正在尋思怎麼拍拍老姐的馬
,耳朵一痛,已經是被姐姐伸手擰住。只聽盧秀兒説:“好啊,昨兒晚上還好好兒地説天天陪我玩兒,這一轉眼的功夫,就知道抱着帖兒睡覺了,早把姐姐我忘到九霄雲外了吧?我剛還聽小翠説你半夜還亂叫什麼女來着?怎麼着?已經有了小相好兒了不成?”盧鴻只好堆出一幅笑容,跟着姐姐解釋道:“哪敢啊,弟弟這不年幼體弱,需要多休息一會嘛。那張黑女是碑拓之名,就是姐姐給尋來的拓片中的。你弟弟才這把小年紀,哪有什麼相好的,姐姐可不能亂説。”話音才落,就被盧秀兒啐了一口説:“還敢狡辯!編也編個沾點兒邊的,哪有什麼碑裏還寫這女那女的,你當那是青樓的羣芳牌不成?”盧鴻聽了,心中不由連連歎服,自己這姐姐着實彪悍,難為她也是一個大家女兒,連這青樓中的摘掛牌制度都研究透了,怪不得收拾姐夫就象拿小雞子一般。
盧秀兒口沒遮擋,只顧批評盧鴻痛快了,話説完自己也覺得不妥,怕弟弟追問,就鬆了盧鴻的耳朵説:“你還不快點收拾,一會孃親的小慶祈福就開始了。以後再和你算賬。”説完自去了。
盧鴻大嘆倒黴,也只得叫小翠捧了水來簡單洗漱一下,換過衣服,就急忙向正堂行去。
這小慶祈福之禮,卻也簡單,就是供上三牲五果六齋,焚香禱告即可。等盧鴻到了正堂,見眾人都已到得齊了。看他一幅神不整的樣子,盧祖安便淡淡地説了他幾句,盧夫人卻是怕兒子受了委屈,就忙着説上香了,不讓盧祖安再説。
祈福已畢,眾人便入座,午飯已經準備停當。只是這次座中有了盧祖安在場,氣氛也沉悶了許多,盧秀兒盧鴻都不敢再玩鬧,老老實實吃完飯,盧鴻便説身體睏乏,要回房去休息。盧夫人已經知道他光顧看拓片,辛苦了一夜,還沒緩過來,就讓小翠跟着盧鴻,好生伺候他踏踏實實下去休息。卻是盧秀兒,當着盧祖安不好意思攔着盧鴻,氣得直咬牙,卻又眼珠一轉,偷偷地和盧夫人説起了什麼,邊説邊看着盧鴻,笑容頗是怪異。
盧鴻這一回屋,舒舒服服地睡了幾個時辰,醒來天已然不早。這才起身,收拾停當,到盧夫人屋中來。進屋才見,鄭夫人和盧夫人正在榻邊説話,一見他進來,都是笑了起來。盧鴻只覺得這兩位夫人看着自己的神
似乎有些不對,尤其那鄭夫人笑得很是古怪,想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隱隱覺得有些大事不妙。
見盧鴻來了,鄭夫人便起身告辭。只是臨出門之際,又回頭打量了盧鴻幾眼,這才笑眯眯的去了。
盧夫人便將盧鴻喚到身邊,拉了他的手問是可休息夠了,然後又説:“兒啊,我聽你姐姐説昨天夜裏你夢中還在呼喚女子的名字,也不知你是看上了哪家的閨女。這事都是怪娘心,你已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紀,這婚姻大事,也是該
辦了。只是咱們盧家這身份地位,尋常人家的女兒是萬萬不能入咱們家門的。昨天我看鄭柔這孩子,雖然父母雙亡,但也是族中正脈,又收在你鄭伯母房下,身份也是有的,算是門當户對。更難得這孩子明理懂事,又識文斷字,將來娶過來,幫你
持家務,我也能放下心。適才我已經和你鄭伯母説過,你鄭伯母已經答允了,只待這次她們回去之後,便安排納彩諸般事宜,你只管放心便是。”盧鴻聽了這話,只把眼睛睜得如銅鈴般大,心中暗道“蒼天啊大地呀”自己這不過是回房睡了一覺,怎麼轉身老媽你就把媳婦給我説定了。又暗自埋怨姐姐,説什麼“夢中呼喚女子名字”這都哪來的事,也太誇大其詞了吧?
盧鴻趕緊向盧夫人解釋,説是絕無呼喚女子名字之事。只是這事向來是越描越黑,哪裏説得清楚?再説道自己年紀尚小,不想早早成親,盧夫人便笑着説:“鴻兒你心急也急不得的。你方才十一二歲,年紀尚小,就是想娶你柔妹妹,朝庭也是不許的。需得你到了十五行了冠禮,方才安排你們成婚之事。”盧鴻見老媽説到自己這婚事,眼中
光溢彩,一幅神采飛揚的樣子,顯是正在憧憬兒子娶了媳婦生了孫子的美好將來,只好嘆一口氣,認命的不再言語,不敢再出聲打破了老媽兒孫滿堂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