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馬上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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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聽了控告,檢查了整個旅館。火是從一間堆滿乾草的倉庫裏起的,有好幾個人證明當晚曾經看見我進去過,這是事實。
我因為尋找廁所,聽了幾個侍女的錯誤指點,走進這間倉庫,逗留了相當時間才出來,完全有理由被懷疑。因此訴訟程序就開始了,一切都依法進行,聽取了證人的證詞,我為自己辯護的話則一句也不聽。
結果證實我就是縱火犯,我是因為過份惡毒所以才燒死女嬰。還證實我有同謀犯,我在一邊救孩子的時候,同謀犯就在另一邊偷竊。
這樣再也不進一步澄清事實,第二天黎明時分就將我送往裏昂監獄,罪名是縱火,謀殺兒童和偷盜。長期以來我已經習慣於被誹謗,不公正的待遇和苦難,從孩提時起我已經知一動善念必有惡報。
這一次我的悲哀是遲鈍的,而不是尖鋭的,我只痛哭,而不呻,可是一個受苦的人總是想盡辦法
離苦難的深淵,這是很自然的事,於是我就想起了安託南神父。不管得到幫助的希望多麼少,我還是想見見他。我提出了請求。神父不知道要見他的人是誰,他來了。
他裝出不認識我的樣子,我於是對看守説,我是在年輕時代接受他作我的指導神父的,因此他也許記不得我了,現在我以同樣的名義請求和他作一次秘密會見,監獄和他都很快就同意了。
我單獨和神父在一起以後,我跪了下來,請求他把我從這苦難的處境中救出去,我向他證明我是清白的,並且告訴他。
就是因為他在兩天以前對我説過那些無禮的話,才得罪了帶我來這兒的人,現在告我的就是她。神父很仔細聽我説,我還沒有説完,那個壞蛋就叫我獻身給他,這個可恥建議使我驚駭得向後退縮。
神父對我説:“索菲,不要像平時那樣人家一觸犯你的該死的偏見就發火。你現在看清楚了,你的原則會帶你到哪兒去,你可以有時間來説服自己,你的原則永遠只會把你從深淵帶到深淵,如果你想繼續活下去。
我勸你放棄這些原則。我看只有一種方法可以獲得成功,那就是投靠一位是省長近親的神父,我可以通知他,説你是他的侄女,他可以用這個名義來保你,我堅信只要他答應將你永遠送進修道院。
他就可以阻止訴訟繼續進行。只要你走出監獄,他就將你給我,我負責將你永遠藏匿,可是你就歸我所有,不瞞你説,你要成為我取樂的奴隸,你要毫不猶豫地滿足我的一切
慾需要。索菲,你必須在答應我的條件或者死亡兩者之間進行選擇,而且必須立刻答覆。”
“呸,神父,”我驚駭地回答“你是一個惡魔,居然利用我目前的處境,把我放在死亡和恥辱之間,你滾出去,我要清清白白死,起碼我死也不後悔。”我的反抗燃燒起這個壞蛋的慾火,他居然膽敢向我顯示他已經興奮到什麼程度。這個無恥的人。
在我被鐐銬束縛住和行刑刀懸吊在我頭上之際,他居然想到行取樂。我逃走,他追我,將我掀倒在草蓆牀上,滿足了他的獸慾。
“你聽我説,”他一面整理衣衫一面對我説“你不願意我幫助你,好吧,我就放棄了你,我既不幫你也不害你。
不過假如你説一句不利於我的話,我馬上將重罪加到你頭上,而且剝奪掉你的一切辯護的權利。你在開口以前仔細想想,我待會兒要對看守説的話,請你領會它的神,否則我馬上就置你於死地。”他敲了敲門,看守走了進來。
“先生,”這個壞蛋對他説“這位姑娘錯了,她要找的是另一位神父,波爾多的安託南神父,不是我,我以前不認識她,現在也不認識她,她請我聽她告解,我已經聽了,您是
悉我們的規則的,我沒有什麼話要説了。
我向你們兩位告辭,再有需要我的時候,我隨時應命。”安託南説完這些話以後就走了出去,留下我對他的詐和無恥驚訝得目瞪口呆。下級法院的訴訟進程總是慢
的,辦事的是一羣白痴、作風嚴格的傻瓜。
或者是殘暴的狂熱分子,他們找八個或十個商店職員組成。可敬的法庭,一致判決我死刑,而且馬上送到巴黎去批准,這時候最痛苦的和最悲傷的想法撕破了我的心。
“我的命為什麼這麼多災多難!我每動一分善念,總有一些災難接踵而來,明察秋毫的上帝,怎麼可能一邊處罰我的善行,一邊將惡人捧上天,讓他們拿罪惡來壓倒我?”
“在孩提時代,一個放高利貸者教唆我偷竊,我拒絕了,他發了財,而我幾乎被絞死,在森林裏幾個氓想強姦我,因為我不願意跟隨他們,結果他們發達了。
而我卻落到一個放蕩的侯爵手中,他鞭打了我一百下,因為我不願意毒死他的母親,接着我到一個外科醫生家裏,我阻止他犯一樁可惡的罪。
他給我的報答是,切去找的腳指,給我打上烙印,把我趕出家門,他發了財而我不得不乞食。我想接近天主,祈求天主將我淨化,誰知莊嚴的聖堂竟變成受污辱的場所。
強姦和待的惡魔現在竟獲得高升,而我卻再度陷入苦難的深淵。我幫助一個窮人,他搶了我的錢。我援救一個昏過去的男子。
那個壞蛋命令我像牲口似的轉動水車車輪,我力竭的時候他鞭打我,一切好運都落到他的頭上,而我卻因為被迫幫他幹活而幾乎喪失了生命。
一個無恥的女人想引誘我去犯罪,我為了援救被害人的財產而又一次喪失掉自己的財產。被害人想同我結婚來報答我,他沒有能夠做到就死在我的懷裏。
在一場火災中我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一個別人的孩子,結果我第三次落入特彌斯的劍下。
我請求一個凌辱過我的人救我,我以為我重重災難可以動他,誰知這個野蠻的傢伙再一次用凌辱來幫助我…天主啊!您允許我懷疑您的公道嗎?如果我像那些壞蛋那樣,一直做着壞事,您會給我吏大的災難嗎?”
“夫人,以上就是我不由自主地大膽説出的咒罵神靈的話…如果您肯用同情和憐憫的眼光看一看我的話,您就知道我是被命運苦了才説這些話的。
很對不起,夫人,我使您耐心地聽了好半天,我打擾了您的休息,我自己也再一次揭瘡疤,這就是敍述這些悲慘經歷的收穫,天亮了,看守馬上就點我的名,請讓我奔向死亡吧,我再也不害怕了,死亡能縮短我的苦難,能夠將苦難結束。
只有幸運的人才害怕死亡,因為他們過的子天天都是晴天,可是苦難中的小女子,碰到的是蛇,腳踏的是荊棘,認識的只是可憎的人,逆境奪走了她的父母、財產、朋友、幫助、保護。
在這世界上只剩下眼淚當水喝,苦難當食物…這樣一個小女子,眼看着死亡前來而絲毫不戰慄,反而把它當作安全港似的渴望它到來。
在這安全港裏她就可以重獲安寧,可以在公正的天主腳下,等待在人間被污辱和踐踏的清白,終有一天在天上得到補償。”***老實的德·科爾維爾先生聽了這番敍述後萬分動,至於德·洛桑熱夫人,我們説過。
她年輕時代的重大錯誤並沒有泯滅她的同情心,她幾乎昏過去了。
“小姐!”她對索菲説“很難聽見您的敍述後不對您表達最大的關心…可是,能不能向您承認呢?一種難以解釋的情,比我剛向您説的
情更強烈,不可抗拒地把我拉向您,把您所受的苦難看成是我自己的苦難。
您隱瞞了您的姓名,索菲,您沒有告訴我您的真正身分,我懇請您將這一切告訴我。不要以為我這樣做純粹出自好奇,如果我懷疑的是真的…茱斯蒂娜,如果您是我的妹妹…”
“茱斯蒂娜…夫人,多好的名字!”
“她今年也有您這個歲數了。”
“啊…朱利埃特,難道是你嗎,”可憐的女犯撲過去投到德·洛桑熱夫人的懷裏…“是你嗎,姐姐,偉大的上帝…我説過怎樣咒罵神明的話啊…我懷疑過上帝…啊!我死也無憾了,既然我又能再一次擁抱你。”兩姐妹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只用嗚咽聲來談,只聽見兩個人哭聲…德·科爾維爾先生也
不住
下了同情的淚,他覺得自己不對這件事負責不行,馬上走了出去,進入了另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