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故弄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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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萬壽宮左,距萬壽宮約有百餘丈處,有一座林木茂密的土丘,這座土丘上,如今並坐着兩個人。
那一個是身材瘦削的灰衣老者,一個是面目陰沉,目光森冷犀利的黑衣少年,他兩個並肩坐在一棵大樹下,面前橫着一片草叢,站在萬壽宮往這邊看,是絕難發現土丘上有兩個人。
而由他兩個並坐處透着叢草空隙看萬壽宮,卻是一覽無遺,萬壽宮周遭百丈內,全在目光之下。
他兩個就這麼靜靜地坐着,誰也不發一言,兩雙目光卻緊緊地盯在萬壽宮門口及出入的香客。
半晌過後,那黑衣少年面不耐之
,皺着眉輕輕説道:“法王,似這般枯坐,要坐到什麼時候呢?”那灰衣老者道:“教主何其如此沒有耐心?像這種守株待兔的事,是絲毫急躁不得的,且請再坐片刻,然後…”那黑衣少年道:“法王料定了她們必來?”那灰衣老者道:“不敢説必來,老朽有十之八九的把握。”那黑衣少年搖頭説道:“法王,我始終不以為她們會叛我。”灰衣老者笑了笑,道:“教主還年輕,一個情字能生人能死人,何況叛教?再説她三個與那兩個老的,在教中不過客座身份,可以幫咱們的忙,也可以不幫咱們的忙…”黑衣少年道:“軒轅神君伉儷不會…”那灰衣老者笑道:“教主怎糊塗一時,軒轅老兒夫婦跟教主只是朋友,而跟那三個丫頭卻是義父女的,誰親誰疏不問可知!到頭來他兩個只會順着乾女兒,絕不會顧及教主這個朋友!”黑衣少年雙眉微軒,道:“即便她三個心已向了他們,法王怎知她三個必來探視?”灰衣老者笑道廣教主,這是人之常情,必然的道理!”黑衣少年道:“怎見得他們不會早把真相告訴了她三個?”灰衣老者道:“有老兒夫婦在,無人能靠近他們的居處不被發現,再説老朽也在那兒派了不少監視人手,假如他們有人去通風報了信,老朽所派的人早該有所回報了。”黑衣少年道:“法王怎知他們尚未來過,而不是已經來過走了?”灰衣老者嘿嘿笑道:“不敢瞞教主,老朽在那萬壽宮周圍,另派有人監視。”黑衣少年怫然説道:“既如此法王又何必拉我到這兒枯坐?”灰衣老者忙道:“教主,這種事講究一個證據,屬下之所報,哪比得上教主之親眼目睹,這樣也可免那三個丫頭狡辯!”黑衣少年仍未釋然,道:“法王,我在這兒坐了半天了!”灰衣老者忽地雙目一亮,抬手笑道:“老朽一生料事始終十之八九,教主請看!”黑衣少年忙抬眼前望,只一眼,臉
倏變。
那萬壽宮的門口,來了三個女香客,全都是雪白的衣裙,而且各以一塊白絹包着頭,飛快走進了萬壽宮。
黑衣少年雙眉一挑,道:“她三個果然…”跟着雙肩一動便要站起。
灰衣老者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笑問:“教主何處去?”黑衣少年冷冷説道:“法王,這還用問麼?”灰衣老者搖頭笑道:“老朽敢請教主多坐一會兒,再看看!”黑衣少年揚眉説道:“法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不夠?”灰衣老者笑道:“要是那三個丫頭是來進香的,豈不冤枉了人?”黑衣少年呆了一呆,道:“法王的意思是…”灰衣老者截口笑道:“看看有沒有人送客!”黑衣少年又復一怔,默然未語,坐着不動。
灰衣老者目光轉動,道:“教主,老朽請問,假如那三個丫頭真跟他們有了勾結,教主打算怎麼處置她們?可否…”黑衣少年目狠毒,陰笑説道:“法王該
知教規?”灰衣老者搖頭説道:“不妥,教主,她們並不是滅清教人!”黑衣少年未假思索,道:“那換個辦法,反正我絕容不了她們。”灰衣老者道:“教主的意思,是即時除了她們?”黑衣少年陰笑點頭,道:“那是自然,我讓她們活不過三天。”灰衣老者搖頭笑道:“更不妥,教主莫要忘了,還有軒轅老兒夫婦。”黑衣少年一怔,旋即冷笑説道:“他兩個我或許對付不了,但我有對付他兩個之法!”灰衣老者笑道:“教主,那就大大地不妥了。”黑衣少年雙目微軒,側顧一眼,道:“想必法王有更好的法子!”灰衣老者笑道:“教主不下問,老朽焉敢孟
直陳!”黑衣少年笑了笑,道:“那麼,我請教!”灰衣老者道:“老朽不敢當,請教主附耳過來。”黑衣少年道:“此處無第三人在,還用附耳麼?”灰衣老者道:“凡事總是小心為上!”黑衣少年微微一笑,把頭偏了過去。
灰衣老者附在黑衣少年耳邊,低低説了幾句。
黑衣少年臉微變,目中突現異采,笑道:“我素來以為自己心腸夠毒,如今若較之法王…”灰衣老者笑道:“教主,中原人有句話説得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黑衣少年笑道:“中原人還有句話也不錯!”灰衣老者笑問道:“什麼?”黑衣少年笑了笑,道:“薑是老的辣!”灰衣老者頭一仰,似
大笑,但他口剛張,便忙以手捂上了老嘴,陰陰一笑,道:“險些壞了大事。”這一老一少一肚子壞水,暗地裏商議陰謀毒計之際,那萬壽宮門口有了動靜。
那是適才三位女香客走了出來,送客的是聶小倩,她雖及門而止,未下石階,但卻已被這隱身左近的一老一少看個清楚,那灰衣老者目閃異采,一笑説道:“教主,如何?”黑衣少年邊含着獰笑,冷冷説道:“看清楚了。”灰衣老者笑道:“那麼,夠了,請教主起駕回宮!”黑衣少年一笑站起,偕同灰衣老者轉身進入林深處不見。
口口口暮低垂,南昌城中家家一點接一點地亮起了燈火,沒片刻功夫,已是萬家燈火,多如繁星。
在那章江岸邊漁火乍閃明滅之際,沿江那條遍植垂柳的黃土路上一前三後地走來了四個人。
這四個人,是一男三女,男的,是個瘦瘦高高,滿臉透着險詐,身穿長袍的中年漢子。
女的,赫然竟是司徒瓊華三姐妹!
那瘦高中年漢子一路小心翼翼地前導。
司徒瓊華三姐妹則滿臉不耐之。
行走間,忽聽司徒瓊華説道:“秦尤,你究竟要把我姐妹帶到哪兒去?”那叫秦尤的瘦高中年漢子忙回身賠笑:“姑娘,自然是見教主啊!”司徒瓊華揚眉説道:“我就是問你你們教主在什麼地方?”秦尤以指壓“噓”地一聲,滿臉驚恐遊目四顧,道:“大姑娘,輕聲一點,要讓那些狗腿子,或者姓朱的那一夥聽見可就糟了,那不但會壞了…”
“少嚕嗦!”司徒瓊華叱道:“你要再不説,我姐妹可要回去了。”秦尤忙搖頭説道:“使不得,使不得,三位千萬不能回去,大姑娘明智,該知道這是教主徵得軒轅神君同意的…”司徒瓊華道:“要不是他老人家同意,我姐妹就不會來了。”秦尤忙賠笑説道:“是,是,是,我知道…”司徒瓊華道:“那麼,説,我姐妹已經走了不少路子。”秦尤嘿嘿一笑,道:“快到了,快到了,就在前面,就在前面。”既然就在前面,司徒瓊華遂未再問。
司徒婉華冷哼説道:“什麼大不了的事,非得我姐妹不可?”秦尤煞有其事地抬頭説道:“三位姑娘不知道,這件事大着呢,簡直是大得不得了。”司徒婉華“哦”地一聲,道:“那麼你説説看,是什麼事?”秦尤一搖頭,道:“我不知道。”司徒婉華道:“那你怎麼知道大着呢?”秦尤道:“教主跟法王説這件事的時候,我正好在旁邊侍候,我瞧他兩位神都很凝重,那不表示事情很…”司徒婉華道:“你倒會察言觀
!”秦尤赧然笑道:“三姑娘誇獎,誰叫我天生的下人命。”司徒婉華雙眉微挑,方待再説。
司徒霜華突然冷冷説道:“三妹,別跟他嚕嗦了,既是大事,他怎會知道,就算他知道,他有幾顆腦袋幾條命敢説出來。”秦尤嘿嘿笑道:“還是二姑娘説得對,簡直是一針…”
“少廢話!”司徒霜華叱道:“到了沒有,究竟還有多遠?”秦尤回首前望,抬手前指,方待答話,突然“哎喲”了一聲,忙道:“您瞧,只顧説話,走過頭兒了!”司徒霜華雙眉高挑,秦尤已然回過身來指向三女身後,道:“三位,那不是在那兒麼?”三女停步回身,循指望去,只見眼前數丈外江邊一株垂柳下繫着一艘單艙漁船,艙裏燈光外透,只不見人影不聞其聲。
司徒霜華道:“秦尤,就是那條船?”秦尤點頭忙道:“正是,正是,三位姑娘請隨我來!”説着,他朝向那艘漁船行去。
司徒霜華冷哼一聲,道:“想不到滅清教中還有這種辦事能手,要不是我問得早,這一下還不知道要走過去多遠呢?”三姐妹跟在秦尤身後行去。
到了那系船處,秦尤彎低聲喚道:“船老大,三位客人到了。”只聽艙門呀然一聲,有個黑黝黝的漢子探出了頭,望着岸上四人道:“是秦爺麼?”秦尤忙答道:“是,是,你快出來吧!”那漢子應了一聲,自艙內彎
走了出來。
這裏秦尤轉身擺了手,道:“三位姑娘請上船!”三女詫異地望了那矮小的船艙一眼,司徒瓊華道:“秦尤,你們教主就在船上麼?”秦尤笑道:“三位只要上了船,進了艙就知道了!”司徒瓊華未再説話,偕同兩個妹妹飄身上了船。
秦尤也跟着上了船,剛站穩他便即説道:“船老大,開船!”那裏那漢子應聲解繩撐篙,這裏秦尤又讓三女進艙。
司徒瓊華為首,彎了纖剛要進艙,一廣眼瞥見艙內油燈一盞,燈火昏暗,除了船家睡覺的地方,稍後擺着吃飯什物之外,哪有一個人影?
她忽地直起了,道:“秦尤,你這是什麼意思?”秦尤忙
手賠笑,道:“大姑娘別見怪,這是教主的吩咐,為免那些狗腿子及姓朱的那一夥發現跟蹤,所以不得不…”説話間,船家已撐離江岸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