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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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叔,別這樣。”紀向暖微笑地安撫他。

“夏老闆肯放心讓我跟客人聊,我就已經很開心了。”他們又興奮地聊了一陣,後來有客人來,小葉、阿翔各自忙碌去了,楊叔瞥見拖吊車經過,趕緊衝出去,剩下無事可做的她,踱回櫃枱前坐下,獨自回味剛剛的喜悦。

“你想要什麼謝禮?”驀然冒出的低沈嗓音讓紀向暖怔了下,一時之間有點分不清是真的有人在對她説話,或者只是錯覺。

“你需要時間考慮?”那聲音又響起了。

紀向暖這才意識到是夏繁波在跟她説話,她慌忙回頭,看到他手枕在腦後,靠着椅背凝視着她。

“加上上次請你幫我翻譯文章的分,你一起開口吧。”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這種無法用金錢衡量的謝禮,他竟任由她開價。

他該做的是去挑份禮物送她,減少可能衍生的意外…如約會這種過分的要求,但想到稍早之前和小葉的那段對話,他就不由自主地想為她多做些什麼。這不是在討好,而是…而是讓她的付出能夠得到應有的回報,僅此而已。

她得到的快樂已經滿滿的了,她一點也不在乎什麼謝禮。紀向暖正想婉拒,但一閃而過的念頭頓住她的話。

或許,她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央求他開車也説不定…心念一動,在她還沒來得及深思之前,話已口而出。

“你可以送我回家嗎?”原本還帶着點笑意的夏繁波眸轉沈,平靜的表情讓人讀不出思緒。

“有楊叔在,這個任務輪不到我。”淡然回應的語調已沒了剛剛的輕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察覺的緊繃。他已大概猜到她這段時間為什麼會不敢看他了,他沒想到小葉竟然會把那件事告訴她。

“楊叔不知道去哪裏了,我、我剛好、想到…有急事、要、要回家…”從小沒説過謊,短短一句話説得七零八落的,紀向暖低頭揪着圍裙,很怕會被拆穿。

“我借你單車,陪你一起騎回去,明天再載回來還我。”夏繁波的聲音更冷,邊説邊起身。

“我家很遠,要開車才到得了…”怕真就此定案,紀向暖急着補充,一抬頭,卻對上他那雙冷寒至極的眼,她心一凜,未竟的話頓時消散在空氣中。

必鍵詞出爐,他果然沒猜錯。顧慮到店裏還有其他客人,夏繁波不發一語,直接起身走向倉庫。

怕他真的去牽要借她的車,即使心裏惴惴不安,紀向暖還是鼓起勇氣跟了進去。

“騎車真的到不了…”她想説服他,輕聲關上的門打斷了她的話。

紀向暖的心漏跳了一拍,看到他倚靠門板、雙手環冷冷地凝睇着她,高大的身形散發出幾乎讓人窒息的壓迫。她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卻避不開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氣勢,她的心跳得好快,快超乎她所能負荷的範圍。

“你憑什麼?你以為你跟我多?默允你待在這裏,不代表你可以窺探別人的隱私。”夏繁波一字一字地輕吐,他仍站在原地,但那些柔緩的字句卻像一把把鋭利的刀,凌厲地朝她去。

他才剛覺得可以對她緩和態度,結果下一刻她就做出這種讓人反的舉止。那彷彿被人揹叛的打擊,連同被碰觸忌的痛一起朝他撲來,使得他的反彈及憤怒更加劇烈。

“我只是…只是…”她慌得不知道該説什麼,他卻刻意沈默,用森冷的眼神看她,只餘呼聲的尷尬空間讓她好想逃,她只能下斷地深呼,強迫自己打破僵局。

“我…只是想幫你…”

“幫?”夏繁波冷笑。

“你幫得了誰?吃住花用全靠父母,不懂民間疾苦,你連自己都幫不了,你還妄想幫誰?”被人突然踏進內心讓他措手不及,小葉擅自透的背叛也重創了他,強烈的憤怒讓他語出攻詰,完全不顧這些話是否會傷到她。

那些話,真的傷到她了。仰賴別人而活一直是她無力改變的痛楚,無法和常人一樣的生活方式也是她的遺憾,但現在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事!

“我是自不量力沒錯,但你不是,你沒有錯,他的死不是你造成的,已經六年了,你必須走出來…”紀向暖開始哽咽,仍用盡全力強忍着。別哭,一哭她就沒辦法好好説話了。

“你本什麼都不懂,別在這裏大放厥詞!”她碰觸到了他最深沈的陰暗角落,夏繁波倏地朝她近,狠戾的眼直勾勾地鎖住她。

“你那時候有在車上嗎?你能確定小葉説的全都是事實嗎?你本沒有權利去論斷一切!”紀向暖被到牆角,她想反駁回去,想比他更大聲地咆哮,但長久以來習慣壓抑自我的個,讓她只能瑟縮着肩頭,不住的淚滑落臉頰。

他憤怒地發現,在這麼氣她的時候,他竟還想吻住她的,不讓那粉再繼續顫抖下去!但他只能吼,只能用咆哮發他的不滿。

“別隻是哭!有本事你説啊!”夏繁波要自己對她的眼淚視若無睹,心卻陣陣痛,指責他的狠絕。

她緊咬着下,不斷地抹淚,淚抹了又落,怎麼也停不了。他説的對,她憑什麼?她自以為是地擅閭他的心靈區,這對他何嘗不是種傷害?想到她的所作所為,她説不出口,怕再多説一句都只會造成更無法挽回的破壞。

“你本沒有勇氣,你太習慣接受,本不懂得怎麼去爭取,連被罵成這樣都不會反駁,你有什麼能力幫人?”夏繁波刻意漠視她大受打擊的模樣所造成的影響,説出更多對她的批評。

紀向暖震驚地搗,覺得她好不容易站穩的地正在一寸一寸地崩毀。她體力變好了又如何?她懂得單車又能證明什麼?她離正常人還是好遠,她獨立不了,永遠都只能是家人的負累…

“要是讓我發現你再有任何企圖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再讓你出現在我眼前。”夏繁波丟下嚴厲的警告,用力拉開門走出倉庫。

已經虛軟無力的紀向暖靠着牆滑坐下來,纖細的肩膀不住地顫抖,環膝任由淚水奔而下。

她憑什麼幫他?她連自己都幫不了,她只是幸運環擁着幸福,若剝奪了這一切,她就什麼也不是了…

這段時間好不容易累積的信心被擊得潰不成軍,這殘酷的認知讓她只能退回自我保護的殼裏,不強求、不奢望,繼續告訴自己她改變不了什麼,更不敢妄想可以拯救他。

*********

老楊在車庫裏擦着車,朝主宅望了一眼,不由得嘆了口氣。

向暖小姐已經兩天沒去夏老闆的店了,不僅如此,連晨騎都停了,這狀況讓他很擔心。

手機響起,他以為是紀向暖打來要他準備出門:心裏正高興着,但一看到來電顯示:心頓時沈了下來。

“總監早。”他接起電話,恭敬地招呼。

“楊先生,向暖在你旁邊嗎?”紀向曉的聲音傳來。

“她在主宅裏,我們還在家中,今天沒出門。”老楊報告。

每次和總監説話,他都會忍不住喟嘆兩個姐妹的不同。向暖小姐會軟軟柔柔地叫他楊叔,而多年來,總監一直都是叫他楊先生,有禮卻保持適當的距離。

“她前一陣子不是跑單車店跑得滿勤的嗎?”紀向曉覺得有異。

“是的,可是這兩天都沒去,可能是興頭過了吧。”沒將心裏的想法説出口,老楊維持一貫恭敬的語調。

他所被賦予的任務,不只是保護,還必須擔任總監的眼線,如果有什麼異樣之處,必須在第一時間向總監報告,這也是他最不願做的一件事。

其實他大概猜得到,向暖小姐這兩天足不出户的原因,應該是出在夏老闆身上。向暖小姐那掩不住的愛意,就算瞎了眼的人都看得出來。但小倆口現在好像有點問題,如果他再把總監拖進來攪局,不是反而讓向暖小姐多難過嗎?所以他只能幫忙瞞着,能瞞多久是多久。

“向暖不是那種三分鐘熱度的人…”紀向曉沈一陣,突然提問:“你之前説單車店裏有三個年輕男人?”

“是的。”老楊冷汗直冒,總監不會猜到情那邊去吧?

“老闆跟兩個員工。”

“我會再觀察看看。”紀向曉丟下這耐人尋味的一句話。

“如果你有什麼新發現也隨時跟我説,先這樣。”她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老楊憋着的氣才敢吐出,覺得背整個濕透。太恐怖了,他一直很小心別太常提到夏老闆的名字,免得引起總監注意,沒想到她還是察覺到了。

手機此時又響,把他嚇了好大一跳,看到是向暖小姐的來電顯示,他才撫着口,把手機接起。

“向暖小姐,你要出門嗎?”他每次都會故意這麼問,這樣就算向暖小姐不是為了出門才打電話,被問那麼多次,也會因為不好意思拒絕而答應他。

“嗯,楊叔麻煩你,我十分鐘後下去。”紀向暖輕應,給了他期待的回答。

“好,十分鐘,沒問題!”老楊開心地掛斷電話,手腳俐落地把車子擦好,準備出門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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