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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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樣東西從她的身上落下，紀向暖看見了，上前拾起，發現原來是莉潔在口袋的頭巾不小心掉了。

“向暖小姐，不好意思，我肚子痛，得去跟夏老闆借個廁所，你等我一下。”此時停好車的老楊表情痛苦，對她丟下話後就衝到店裏去了。

她也無暇和楊叔多説，騎着單車就趕緊去追莉潔，誰知一出發就遇到紅燈，怕會失去莉潔的蹤影，她心裏更急，綠燈一亮便馬上拚命地踩踏板，終於在下一個路口追到她。

“莉潔…頭巾…”把頭巾遞過去，她幾乎不過氣來。

“謝謝、謝謝。”莉潔開心地接過，沒發覺她的異樣，揮手離開。

紀向暖調頭往回騎，才騎一小段距離她就覺不對…她的口在陣陣絞擰，心跳聲變得好清晰，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撞擊着。糟了，她剛剛騎得太急了！

她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葯含在舌下，放慢前進的速度，仍然沒辦法緩和狀況，她的呼困難，開始暈眩、冷汗直冒。

她不能倒在這兒…她強忍着不適，好不容易終於騎到店前，一停下來，她連跨下車的力氣都沒有，便連人帶車地往一旁倒去。

“向暖…”夏繁波早已注意到她去而復返的身影，一見她虛軟倒下，馬上從裏頭衝出，將她抱起。

“向暖，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他不斷地呼喚她，語氣裏滿是焦急，剛剛看到她摔倒的那一刻，他的心幾乎停止跳動。

紀向暖試着回答，但她的心口卻痛得讓她説不出話，只能虛弱地點頭。

她痛苦糾結的麗容慘白得可怕，急切空的氣聲彷彿只要再多延遲一秒她就會窒息，夏繁波雙手變得冰冷，幾乎慌了心神，他用盡所有自制強迫自己鎮定。

醫院離這裏很近，叫救護車反而是費時間。想起楊叔衝進廁所前丟下要他幫忙看車的代，他抱起紀向暖來到車旁，果然看見鑰匙還在車上。

一靠近轎車，強烈的抗拒頓時油然而生，但亟救她的迫切已經讓他無暇面對其他的情緒，他拉開後車門，將她放進後座，隨即繞到前方。

深一口氣，他坐進駕駛座，身體馬上反地繃緊起來，沈重的壓迫將他緊緊包圍。他還記得那時候砂石車面撞來，將他們夾擠在車裏的覺…

不，現在不是讓他陷在夢魘的時候，他一定要撐下去，把向暖送到醫院！夏繁波發動車子，咬牙忍着那想要嘔吐的覺，緊緊握住方向盤，即使雙手冰冷顫抖也不放。

他踩下油門，在事隔六年之後，他終於有勇氣面對他一直逃避的惡夢。

“向暖，撐着，很快就到醫院，你可以的，撐下去。”他的聲音不停地温柔拂過耳際，紀向暖蜷曲着，知道現在是由他開車，她不眼眶發熱。不能哭，哭了她會更不過氣，他為了救她正勇敢地與心魔對抗着，她也必須努力，絕不能讓他的付出白費。

她想起醫生教過她的自救方式，她深深氣，再用力咳嗽，像是要把腔深處的異物咳出來似地用力，她不間斷地做着這個舉動，好讓心臟可以繼續鼓動脈搏。

車子一在醫院急診室前停下，夏繁波馬上抱起她衝了進去。

“她呼困難，差點昏倒，快點、快點救她！”醫護人員急忙過來，安排他將她放到病牀上。

“她以前曾經這樣嗎？怎麼發生的？”護士一邊幫她罩上氧氣罩，一邊詢問。

“我不清楚。”直至此時，他才發現他對她的瞭解有多麼地少。

“我們大概半小時前剛騎完單車，那時候她還好好的，後來有人東西掉了，她追上去，過程很快，不到五分鐘，再回來時她就這個樣子了。”他詳細補充，怕只要稍有遺漏就會影響判斷。

“我明白了，請你先到外頭等好嗎？”護士下了指示。

夏繁波很清楚他繼續待在這裏，只會妨礙醫護人員救治，他只能強忍擔心，退到長廊外等候。

護士把布簾拉上，對紀向暖詢問:“小姐，你有心臟病史嗎？”

“我做過…室間隔缺損的…修補手術…別告訴我…我朋友…拜託…”紀向暖抓住護士小姐的手，虛弱斷績地説道。

“既然知道自己心臟不好，運動時應該要更加當心才對啊！”護士忍不住罵，然後趕緊離開去通知醫生。

紀向暖閉眼，聽着呼聲和心跳聲在耳旁迴盪，深進肺葉的氧氣和逐漸平穩的心跳清楚地告訴她，她已再次被留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