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智徵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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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裹着斗篷從屋裏出來,被外邊的冷風一吹便打了個哆嗦,低聲嘟囔了一句:“這鬼天氣怎麼這麼冷。”旁邊便閃過一個人影,一把拉住她往旁邊的廂房裏去了。

聽見身後屋子裏嘰嘰喳喳的笑聲,翠微也沒敢出聲,等進了旁邊的廂房裏放生氣的一甩手:“做什麼你!”

“你不是説冷?”葛海説着從懷裏拿出一卷皺巴巴的紙遞給翠微:“事情清楚了,本地最大的藥商家裏屯的滿倉庫的藥材,常用藥細藥都有,就是庫門緊鎖,一兩也不往外放。”

“為什麼?”翠微生氣的問,“這些人心也太黑了!”

“無商不麼!”葛海倒是覺得這事兒很正常。

“這可怎麼辦呢!咱們本沒帶多少藥來。而且那些藥都是應急的,沒有生命危險的人一般都不給用。可那麼多傷患,若是沒有藥的話…還不得把夫人累死啊?”翠微捏着那疊皺巴巴的紙翻了翻,上面是幾個藥商的名單以及他們庫存的藥材,只是光看着這些沒用啊!

葛海滿不在乎的哼道:“咱們是欽差,有皇上的聖旨在。再説,皇上也早就説了,誰敢借機囤貨投機,便是誅九族的罪過!我就不信這些傢伙們要錢不要命!”

“且不可衝動,還是跟夫人商議一下再説吧。”葛海是很想擺一擺欽差的微風,嚇唬嚇唬那些商,於是笑道:“你呀,就是膽小,事事都指着夫人拿主意。你就不能自主一些,為夫人分憂?”翠微立刻給了他一個無限美好的白眼:“我就是膽小,嫌棄就別理我!”

“那可不成!”葛海忙伸手把人摟進懷裏,“咱們可説好了的,過年的時候就跟夫人説。”

“説什麼?先把眼前這些糟心事兒辦完了!”翠微説完又嘆了口氣,“張老院令的棺槨還在國醫館停放着呢,夫人的心裏不知道有多難受。我看咱們的事情還是往後拖拖吧。”

“還拖?!”葛海立刻急了,抓着翠微的手哀嚎:“再拖下去,咱們可都要老了!”翠微被逗得‘撲哧’笑了,抬手給了他一巴掌,“胡説!人家才二十二歲,哪裏就老了!”

“這還不老?人家十七八歲就出嫁了,你這二十二了獨守空房,再守可真成黃花菜了!”

“胡説八道什麼?你才是黃花菜呢!”翠微啐道。

“我哪有那麼好看?”葛海嘿嘿笑着把人摟進懷裏使壞。兩個人嘰嘰咕咕説了半天,翠微才好不容易從狼爪子裏掙出來,回到正屋時香薷等小丫鬟們已經睡了。

第二一早,翠微一邊服侍姚燕語起牀更衣一邊把葛海探聽來的消息跟她説了。之後又道:“不如咱們以欽差的名義讓那些藥商們開鋪賣藥?”姚燕語無奈的笑了笑,説道:“這些人慣會陽奉陰違的,就算我們擺出了欽差的身份,他們也有的是辦法應付。況且我們這次來的目的是救治傷民,不是跟本地藥商起衝突的。此事還要從長計議。”翠微聞言嘆了口氣,説道:“我們哪裏有那麼多時間啊!看看那邊上萬的傷民,若是沒有藥,僅憑夫人的太乙神針,是本救治不過來的!”

“嗯,我想想辦法。”姚燕語説着,拿了熱手巾捂在臉上。翠微見狀,忙叫香薷另外一盆冷水來備用,自己則拿了梳子給姚燕語梳理那一頭瀑布樣的烏髮。

片刻後,她忽然把手巾從臉上扯下來,輕笑道:“有辦法了,你去把葛海叫進來。”翠微忙把梳子遞給旁邊的烏梅,吩咐:“趕緊的給夫人梳頭。”便匆匆的出去了。

姚燕語把帕子丟進冷水盆裏,香薷忙洗過,擰乾,又遞給姚燕語擦臉,烏梅便把那一頭烏髮梳至頭頂,綰成獨髻,然後用一白玉簪別住。洗了臉,姚燕語換上一件玉白府鍛棉袍,為了方便行醫,外邊罩了一件淡青白狐無袖褙子。

葛海進來,姚燕語把他叫到跟前小聲叮囑了一番,葛海臉上便有掩飾不住的喜,連聲應道:“夫人放心!”姚燕語微笑着點點頭,看着葛海信心滿滿的出門。

“夫人,這事兒能成嗎?”翠微擔心的問。

“不能成也得成。”姚燕語輕笑,“就看你家葛將軍的手腳是不是利索了。”翠微抿了抿,沒敢吱聲。夫人那主意説實在的是餿了點兒,不過對付那些壞人,也該讓他們長點記

早飯後,主僕等人在幾個親兵護衞的擁護中隨着童大臨再次抵達傷民棚。

童大臨安排縣衙的二把手縣丞去盯着施粥棚;三把手縣主簿和典獄帶着衙役巡城,督促那些沒受傷的百姓們吃了粥之後各自回去修建自己的家園,好讓那些難民棚和傷民棚裏的人早些搬回去。

賑災是個繁瑣的工作,要恩威並用,不然百姓們完全依賴官府,蹭吃蹭喝蹭房子。

再回傷民棚,姚燕語依然是一臉的淡定。她帶着翠微等人先把昨天治療過的傷患檢查一遍,確定眾人都沒了生命危險之後方又篩選傷重病重者挨個醫治。

童大臨見這位姚院判不慌不忙認認真真的樣子心裏不免有點着急,這上萬口子人呢,就這麼個治法,什麼時候能治完?前面這些傷重病重的治好了,後面那些輕傷的也該成了重傷了。

“姚大人,不知這藥材什麼時候才能到啊?”童大人思來想去,還是沒忍住。

姚燕語把銀針從一個傷患的身上取下來,吩咐香薷給那人清洗了傷口重新包紮,方輕輕地吐了口氣説道:“這個本官還真是不好説。童大人是沒見京城的樣子,大災那晚本官正好參加皇上設的國宴,別説民房,就是皇上在南苑的宮殿樓宇…哎!”説完,姚燕語不忍心的嘆了口氣,眼圈兒泛紅。

實非她做戲,只是一下子想到了張老頭兒,心裏的那股酸楚壓也壓不住。

童大臨見狀出了沉沉的嘆氣之外,再也説不出什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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