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我十分心急和警方秘密工作室聯絡——這個工作室的存在,也是不公開的,它所擔負的,是最繁重和最難以應付的事情,例如拉克的出現之類——所以我下山時,車速仍然很高。
我的車子在濕的路面滑行着,在一條坡勢陡峭的路上,我突然發覺,車子下滑的速度,已不受控制,同時,我看到路面之上,閃起了一種奇異的反光,那是油而不是水!
在陡峭的路上,有人倒上了油:這是何等卑劣的謀殺手法!
我心中不冷笑,因為想害我的人、手法也未免太低了,憑我的駕駛技術,在路面上倒些油,就可以使我命喪了麼?
我踏了下車掣,可是,車掣卻是松的!
我立即到,我是太樂觀了,敵人十分高明,他們將我的煞車掣也破壞了,車子迅速地向下滑去,去勢越來越快,我已不及作其他的考慮,我打開了車門,身子向外,穿了出去。
幾乎是我的身子才一着地,還在打滾間,在我前面六七碼處,已經傳來了“轟””的一聲巨響,我的車子,不知撞在什麼地方了。接着,便是熊熊的火光,在濃霧之中,亮了起來,我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這時,倒是路面上的污油救了我。
因為我曾在路上滾了幾滾,令得我的身上,也都沾滿了黑的滑潤油,所以,儘管火光可以及到我伏身的地方,我伏在地上,卻也不容易為人發現。
我之所以説污油救了我的命,那是因為我又看到了冷血的拉克!
我看不清那人的臉面,是因為火光閃耀,和濃霧的原故,但是我卻看到了那人際一團閃耀的紅光,那紅寶石的
帶扣子。
同時,那種站立的姿勢,也是拉克所獨有的,他站在那裏,就表現出他那種冷酷、無情、嗜殺成
的可怕
格來。
破壞我的車掣,在路面上撒上滑油,使我車毀人亡,這對拉克來説,實在是太小的事了,因之他站着欣賞的時間並不長,便動身向外走了開去。我兩次見了
拉克,但是我兩次都沒有見到他的本來面目。
拉克沒入了濃霧之中不久,我便聽到了有汽車發動的聲音。
我站起身來,我的車子仍在燃燒,但已只剩下一堆廢鐵了。
我並無意憑弔我的車子,我只是站在車旁,回想剛才那生死一線間的經歷,如果我遲躍出車子十秒鐘,那麼我…我如今它是一國焦炭了。
我在想:拉克一定是太自信了,這人是可怕的魔鬼,但是他的自信,則是他致命的弱點!
他除非不失敗,要不然,他一定失敗在他的自信上。
而事實上,他已經失敗在他的自信上了。
昨天,他自信在他自制的特級快槍瘋狂掃之後,便不會再有生存的物事。但是我卻恰好躲在門後避過了他。
而如今,他以為車毀之後,我一定燒死了,竟不詳細檢查一下,就離了開去,而事實上,我則早已躍出車子了!
我本來,認為和拉克作對,幾乎是難以想象的事情,但如今我的想法不同了。
一來,是因為拉克既然要將我置於死地,我必需與他周旋,這其中,絕對沒有轉回的餘地。二來,我已發現了他的弱點!
只要發現了他一個弱點,便可以進而發現他更多的弱點,使他失敗!
我了一口氣,沿着路,向山下走去,經過了兩個的士站,我卻遠遠地避了開去,我身上滿是油污,接近人是會惹人注意的。我要先回家再説。
我當然不是放棄了追蹤王彥和燕芬兩人的下落,只不過我要採取另一個方式——並不是獨力進行的方式。我準備一回到家中,便立即和警方秘密工作室聯絡、我化了將近一小時,才步行到家門口,我看到我家樓下大廳,燈火通明,這時已經是下半夜了,老蔡難道還沒有睡,正在等我麼?我快步來到了門前,取出鑰匙來,打開了門。
我才一開門,便聽得老蔡的聲音,道:“主人回來了。”我呆了一呆,心想:原來有人在等我,那是什麼人呢?我跨了進去,只見老蔡已了上來,他以充滿了驚訝的眼光望着我。
的確,這時候,任何人見了我。都不免驚訝的,因為我由頭到腳,全是可怕的油污!
我忙道:“有人來找我麼?”老蔡向大廳角落上的一張沙發指了一指,道:“不錯,有一位小姐來找你…”老蔡在講這句話的時候,壓不住他心頭的恐懼。
我聽説有一位小姐來找我,心頭正在奇怪間,老蔡已壓低了聲音,道:“我…我怕。”我呆了一呆,道:“你怕什麼?”老蔡的聲音更低,道:“那位小姐的打扮,就和上次的那個骷髏…是一樣的。”我叱道:“別胡説!”老蔡卻還拉住我的衣袖,道:“千萬要小心才好。”我一推,將他推開了一步,高聲道:“誰來找我?”我已向老蔡剛才指的角落看去,也看到了有一位小姐坐在一張高背沙發上,但因為沙發的背很高,幾乎將那位小姐的全身,盡皆遮注所以我只能看到那位小姐放在沙發扶手的手臂,並看不清她是什麼人。
我一面問,一面已向前走了過去。
我才走出了兩步,便聽得那位小姐開了口:“衞先生,請你別再向前來。”我一聽那聲音,更是大奇,因為那分明是燕芬的聲音,我為了她一未歸,而幾乎車翻人亡,原來她卻在這裏,她在
什麼玄虛?
我當然未曾將她的話放在心上,我繼續向前走去,一面問道:“燕芬,是你麼?你可有和家人通過電話麼?你到哪裏——”我才講到這裏,已來到了燕芬的近前,燕芬突然離開了沙發,向後連退了兒步,尖聲叫道:“別再走近來,別再走近來。”我抬頭向燕芬看去,不呆住了。
燕芬穿着一條長褲,外面則穿着一件不很稱身的長大衣,帶着手套,頭上至少包着兩條深的絲巾,將她的頭臉,完全裹住,而且,在夜午,在室內,她也戴着一副黑眼鏡。
老蔡説得不錯,燕芬這時的打扮,和王彥上次來的時候,幾乎一樣,將她的身子,完全遮蔽了起來。
突然之間,一股莫名的恐懼,像是突然襲到的電也似,穿通了我的全身,我震了一震,指着燕芬,道:“你…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燕芬的聲音,聽來反倒比我還鎮定得多,她道:“衞先生,你不必問這些了。王彥的下落我已找到,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踏前一步,燕芬後退一步,我沉聲道:“不,事情沒有過去,正在開始,王彥怎麼了?
你怎麼了,你們必須對我説!””燕芬尖聲説着、幾乎是在高叫,道:“我説事情已過去了,你不必多管閒事,就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你更不可以通知警方!”我緊釘着道“為什麼?”燕芬了一口氣道:“因為事情已經過去了,何必再驚動什麼人?”我一聲冷笑:“事情過去了?燕小姐,你為什麼作這樣的打扮?”燕芬的身子向後縮了一縮:“我…我得了重傷風,所以才這樣的。”我斬釘截鐵地道:“不!你遭到了和王彥相同的遭遇,是不是?你説啊?你怎麼不開口?你們究竟遭到了什麼事?”我一面説,一面一步一步,向前
了過去,燕芬則一步一步地向後退着,她終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了,她背靠在牆上,急速地
着氣,道:“你別近來!別近來!”我自然不聽她的話,手一伸,已向她的肩頭搭去,我看出燕芬的神經,正處在極度的恐懼和震驚之中,我要先按她的肩頭,令她鎮定下來。
在那一瞬間,我忘了燕芬在柔道上有着極高造詣這一件事了。
我的手,才一搭上她的肩頭,她猛地一側身,已經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只覺得身子猛地一轉,身不由主“叭”地一聲,跌倒在地上。
然而,我在跌下之際,卻還來得及抓住燕芬的一隻衣袖,那隻衣袖。在我整個人的重量壓墜之下“嗤”地一聲響,被我撕裂了下來。
燕芬發出了一聲驚呼,向外奔去。
我不明自她何以驚呼,她只不過被撕去了一隻衣袖而已,我仍然沒有發現什麼異狀,但是燕芬向外奔去,卻使我非截住她不可,我猛地撲出,燕芬慌亂地以她的手臂來擋格我,我又抓往了她的衣袖,她又猛烈地一掙,我又將她襯衫的袖子,拉了下來。
在她襯衣的袖子被我拉下來之際,我猛地一呆,我第一個覺,是我在做噩夢,我第二個
覺,則是我並不是在做夢,但是我是在作什麼呢?我卻説不上來,我除了呆呆地站着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在襯衣的袖子也被我拉了下來之後,燕芬的右臂自然了。可是那是什麼樣的
?我看到一條完整的手背骨,一端連在燕芬的肩上,另一端,則還戴着手套!
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燕芬,擺動着那條手臂骨,奔出了我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