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骯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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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面對我泣淚滿面的哀求,他卻從未如此堅決過。
“為什麼?”我不明白這個説過要一直對我好的男人為什麼在此刻卻忽然改變了態度。
“因為哥哥説過,你這樣總是離開,早晚有一天就不會再回來了,他説,你走的越是着急,就越可能不再回來。就像現在這樣!”
“什麼…”我僵住了,我原以為林世軒並不在意那天世昂的舉動,卻沒想到他竟他就那樣的討厭我麼?
“馮姐!馮姐!”我大聲尖叫起來,我對林世昂很瞭解,如果他認定了一件事,我是沒有辦法令他改變想法的。
此刻唯一能幫我的就是馮姐,也許世昂會願意聽她的。外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同時,林世昂反鎖上了我們的房門。
“世昂、語蕾,出什麼事了?”馮姐轉動了門把手,卻沒有能把門打開,在門外焦急地詢問。
“語蕾要逃跑!”林世昂大聲地喊道,眼睛狠狠地盯着我。
“馮姐,我媽媽病情惡化了,醫生説她着急着見我,我要趕緊到醫院去,求求你告訴世昂我不是要逃跑,求求你快讓我出去…”
“不行!”還未待馮姐開口,林世昂就大聲拒絕。
“世昂,你別這樣,先把門打開。”馮姐聽出了事態的緊急,拍着門勸着林世昂。
“不行!今天誰都不許從這離開!”林世昂緊緊地靠着門板,攥着門把手,像忠誠的騎士守衞着公主和寶藏,可是那不是你的公主和寶藏,那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啊“你讓開!”心中滿是對母親的掛念。
那一刻我忘記了要對他温柔,要對他討好,我狠狠地撲向他,想要將他拉開,可是,卻被他一把推倒在地。終究他是個成年的男人,而我只是個每到危急關頭就一無是處的弱女子。
“世昂,你別這樣,快放語蕾出來,這種時候不要鬧!”馮姐的語氣也嚴厲起來,可換來的卻是更加嚴厲的回應:“閉嘴!”誰的話此刻都沒有任何作用,林世昂站在那裏,站在我和房門的中間,像是我一輩子都越不過去的大山。
“語蕾,你別急,我這就給林董打電話。”
“求求你快一點,馮姐,求求你…”林源康也好,林世軒也好,這時候不管是誰,不管曾經予我多麼大的屈辱與痛苦,只要能幫幫我,只要能讓我見到母親,我什麼都不在意了。
“不行,他們兩個今晚要飛去國外,現在可能在飛機上,手機都關機,電話打不通。”可是馮姐的話再次粉碎了我的希望,沒想到就算想去求助惡魔也做不到。我崩潰了,我爬起來撲向林世昂,我用指甲去抓他的臉,我對他又踢又咬,卻只令他更加生氣,他與我扭打,一次次將我推回到地上。
馮姐聽着裏面的打鬧聲,不停地拍打着房門,可是無濟於事。今晚的林世昂,不是記憶中那個説會一直對我好的男人,或許,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或許,除了母親,這世上每一個説對我好的人,他們的好都是有條件的,是要求回報的,當我不能遂了他們的意,那份好,就會蕩然無存,後來,馮姐替我去了醫院。
我都不知道她會怎樣與我的母親解釋,也不知道我的母親在人生的最後時刻,一直期盼女兒到來的時刻,卻看見等到的是另一個人,一個陌生的人,一個無關的人的時候會是多麼的失望。
也許應該慶幸的是,馮姐並沒有來得及見我母親最後一面。時至今,我仍不知媽媽那時候究竟想要對我説什麼,在她走的時候,在焦急等待的那段時間。
在有滿腹的話想要對我説的彌留之際,她是怎樣看待我這個女兒的呢?她一定很難過吧。一定是的。我總是在辜負她,即使賠上了我的尊嚴,我的人生。
在最後也還是辜負了她,在那天晚上,我迄今為止所經歷的一切,所承受的一切,所期待的一切,全部都沒了意義。
那時我在想,如果我沒有參加那場該死的活動,如果我沒有見到林世軒,如果我沒有沒出息地對他動心,如果我沒有拋下母親去參加那場派對只為了能多看他一眼,如果我沒有不切實際地妄想着我和他之間有共同建造未來的可能,如果我沒有答應林源康的條件,如果我沒有在知道真相後還不知死活地繼續這場易。
那至少,今晚我是可以陪在她身邊的,可是我每一步都走錯了。我知道,我的人生完了,在我終於認命,承認一切都不可挽回,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地哭泣時,林世昂終於收起了他的怒氣,到我身邊捧起我的臉對我説:“不要哭了,只要你不再想着逃跑,我還是會一直對你好啊。”望着他那張看似懵懂的臉,聽着他輕描淡寫的話語,我終於明白我為自己編織了多麼可笑的一個謊言,我竟然會把希望寄託在這樣一個人的身上。
但慶幸的是,如今謊言已經破了,夢已經醒了,我已經不必再繼續欺騙自己了。於是,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氣,所有的恨意在這一刻終於都集中地爆發成我的怒吼:“滾開!
你這個廢物,你這個弱智!我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裏,然後用一輩子去詛咒你,詛咒你全家人!我希望你去死!我希望你們全家都去死!”啪!林世昂先是愣住,然後臉上再次堆滿了氣惱,狠狠一巴掌摑在我的臉上。
那真是很重的一記耳光啊…眼前的景物,耳畔的聲音都因這一耳光而全部模糊了,模糊的不像在現實中,模糊的讓我彷彿看見自己回到了幼年的時光。
看到那個天真無知的小女孩偎在温柔美麗的母親懷裏,聽她講一個關於天使雕像的故事。可惜那模糊並未持續多久,就像少女手中短暫燃燒的火柴一樣,熄滅了,現實便再次席捲而來。
眼前又一次清晰的時候,我看到的依然是林世昂那醜陋的嘴臉。
“去你媽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賤人能生出你這樣的東西。”這次我的聲音很輕,因為臉頰的腫起説的也有些含混,但已經足夠了。林世軒與林世昂早逝的母親一直都是所有人不可言説的忌,尤其對於林世昂來説,只要偶有提及。
他就會情緒失控,要摔東西來發憤怒。我明白一位母親在孩子的心目中分量有多重,也清晰地
受到了離開母親留下的創傷有多麼深刻。
以往我把這當做我們兩個的共同點,因此覺得我們也有同病相憐之處,並理所當然地認為對於彼此的痛苦都能夠同身受才對,但並不是的。
他是他,我是我,這個廢人永遠不能理解他今夜是怎樣傷害了我,而我,只能以同樣的方式傷害回去,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明白我此刻心中千萬分之一的痛。是的,我成功了。林世昂在聽到賤人兩個字後就發了瘋,然後我就受到了人生到現在最為暴的對待。
他把手邊每一個能摸到的東西都砸到了我的身上,他瘋狂地在我軀體上踩踏踢打,他腦子裏所有能搜索到的惡毒言語都狠狠地攻擊着我,如果不是最後馮姐找來安保破門而入的話,那天我可能會死在那裏。
疼嗎?很疼,我不知被他出多少傷口,身上到處都是血漬,全身每個地方都在疼,但都抵不過心臟被刀剜一樣一分一秒也不曾緩解的痛楚,可是,在那疼痛中,我分明
受到了一絲快
。
我是個不孝的女兒,我是個骯髒的女人,我沒有獨立,也沒有能拯救任何人,我辜負了母親對我所有的期待。
我…應該被這樣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