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半夢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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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團氣息在拈拈我的被角之後，扣上房門悄悄離去了。

嚯～，原來在睡夢中被媽媽拂拭臉頰，是這種覺——好温暖好温暖，好幸福好幸福…幸福得眼淚都忍不住跑出來了。

只是，“幸福”該要多努力，它才能夠打敗“悲傷”勝利地跑到眼角外面來呢。

池曉央～！你現在還在這裏煽什麼情吶！你現在應該想的是爸媽公司遇到的那個大困境，那個足以斷送他們命的大困境，那個只有你才能幫助他們解決的大困境！

嗚～，幫還是不幫？幫的話就會斷送掉自己比命還看重的幸福，不幫的話就有可能會斷送掉爸媽的命耶～！好難選！真的好難選…

唔～…不行了～，頭好像越來越痛～！眼皮也好沉重啊～～，我快要支撐不住了…讓我閉上眼睛想想，好好地想想…

“池曉央——！我在這裏！快來抓我呀～，哈哈哈…”呵呵，我們在玩捉藏遊戲呢～，耳朵旁邊到處都是小朋友的叫喊聲，我蒙着眼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

“哐——！”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開始做自由落體運動。‘啪嗒’一聲，嗚哇哇，我可憐的覺被摔成了一朵燦爛的花。唰地扯掉矇眼的布一看，原來是像兔子一樣掉進了一個早已鋪設好的陷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看，沒錯吧？！我就説了嘛～，池曉央她那麼笨，肯定會中計的啦～！哈哈哈…”

“對啊，對啊！沒想到她真的這麼笨耶！哈哈…”

“笨蛋池曉央！笨蛋池曉央！笨蛋池曉央…”哇啊啊！原來他們在耍我，虧我還把他們當朋友！呼呼呼，氣死我啦！

“你們這羣混蛋！為什麼要欺負我？！”我怎麼爬也爬不出那個該死的陷阱，氣急敗壞地朝着站在口上面的這羣人吼道！

“嘿嘿，欺負你又怎麼樣？！誰叫你是從孤兒院裏出來的野孩子！沒人要的野孩子！”為首的孩子王不屑地瞪着我説。

“hoho，老大説的對，池曉央是野孩子！沒人要的野孩子！哈哈哈哈…”旁邊的小朋友也跟着起鬨。

“我不是野孩子！”任憑我如何叫喊，那羣討厭的小孩還是在我上面手舞足蹈的笑着…

“我們拿小石頭丟她！”一個小孩突然這樣惡毒地提議，立刻得到大家的贊成。於是，很快，好多好多的小石頭就像雨點般噼裏啪啦地向我襲來，打在我的手上、身上、腳上、心上…生疼生疼的…

我用手死死地護住我的腦袋，眼淚嘩啦嘩啦嘩啦地一個勁往外…

嗚嗚嗚…我現在好想爸爸媽媽來救我啊～，我現在真的好想我的爸爸媽媽來救我！可是他們在哪裏呢～？在哪裏？嗚嗚…

哼！沒有人救我我就自己救自己！我池曉央絕對不是可以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於是，我用勁地握了握小拳頭，抬起頭就準備往上爬，可是，就在這時——“啪嗒”一聲，一團黏糊糊的帶着異味的體突然落到了我的臉頰上，哇啊啊啊～！是上面的小孩吐出的口水嗎？！好惡心啊，噁心死啦！

我抓着衣角使勁擦、使勁擦、使勁擦擦擦，可是，為什麼我擦了還有，擦了還有，怎麼擦都擦不掉，就好像已經溶到我的皮膚裏面去了似的…

“啊——”我尖叫着唰地睜開了眼睛，一團黑影嗖地一聲跳到了牀下面。

天啊～，原來是高加索～！它居然趁我睡着的時候，跑到我的牀上來了，還伸着舌頭啪嗒啪嗒地我的臉頰呢～，舌頭上的口水都沾到我的臉頰上來了，難怪嘍～，難怪我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我啪地一聲跳下牀去，緊緊地抱着高加索，眼淚無聲無息地了出來～…

嗚～，沒錯，剛才那個是夢，但是夢裏的場景卻是真的，它真真實實地發生在我5歲時剛被爺爺收養後就讀的幼稚園，呵呵，那就是我的童年啊～，即使有了疼愛我的爺爺也還是無法擺被欺負命運的噩夢童年。還記得那時候最大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個温暖的家，有疼我愛我的爸爸媽媽…

現在，現在這個夢想終於好不容易實現了，我難道又要眼睜睜地看着它破滅嗎？我不想啊～，我一千個一萬個不想！可是～、可是如果爸媽的公司倒閉，就百分百地意味着這一切的必然終結…

沒得選擇！真的沒得選擇！

我顫抖着手撥通了天元的手機:“對不起，天元，我必須跟你分手！”

“…”手機那頭是窒息般的沉默，讓人無法忍受的窒息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