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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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小滿剛從炕上爬起來，就聽到院子裏聲聲驢叫，好奇一看，只見張福駕着一輛驢車回了家。

“爹，這是哪來？”這車由兩頭驢子拉着，不知道是誰家條件這麼好。這個時代鄉下，誰家能養得起一頭這樣牲口，那都是上等人家。張老爹家也有一頭騾子，農忙時全靠它拉犁，平時寶貝不得了。張福借車這家可富裕，能養兩頭驢呢。

“你守成叔家。”張福説完，就跳下車，把剎車拉上後進了屋，任由那兩頭驢子原地哼哼噴着氣。這時，秋林和秋至也出了屋，見到外面驢車，兩人興奮直叫，圍着驢前後轉，屋裏張福看到了，高聲喊道“你兩個臭小子別往驢股後面站着，小心一蹄子到你”小滿看到秋林秋至聽話走到驢車前面，蹲不遠處看着，也叮囑了一句就跟着進了屋。

“娘，我今天早上去跟守成大哥借車，他説今天是大集，他也想進鎮裏，他讓我把先車駕回來，把咱們把要帶東西放車上再去守成哥家跟他一起走。”張福進屋裏先着喝了一大碗水，放下碗才跟娘説。娘聽了，腳下不停忙了起來，小滿看到娘拿了幾個瓦罐出來，雖然不解，卻也沒有詢問。張福把曬乾兔子皮也拿了出來，加上這幾天剩下野兔和野雞，零零碎碎也佔了不少地方。

聽説張福想要進鎮，秋林和秋至也鬧着要去，小滿雖然也想去，但卻總不好意思像秋林他們那樣扯着娘手耍賴，就只能期待秋林他們能夠成功，自己借個光了。張福是個疼孩子，看到孩子們那可憐巴巴樣子，就跟娘商量着把孩子們一起帶上，娘卻毫不猶豫拒絕了。今天是大集，四鄰八鄉人都去鎮上，人肯定多，秋至和秋豐太小了，娘擔心一個不小心沒看顧好，出了事可怎麼辦？要買東西太多，哪有時間照顧這幾個小？張福覺得娘想周到，就安小滿幾人，説回來給他們帶好吃，下次去鎮上一定帶上他們。

秋林和秋至見目沒有達成，雖然都不高興，可卻懂事沒有繼續纏着張福，耷拉着小臉站一邊不言語。小滿心裏也很失望，原以為秋林和秋至還可能繼續鬧着要去，或許張福夫就會心軟答應了，可是小滿卻忘記了這兩個孩子並不是前世那些小公主小王子們，家長不達到要求就會哭鬧不止。或許別人家孩子會生那樣事情，但小滿這幾個弟弟卻是懂事，他們知道爹孃不易，所以不會做出讓自己爹孃生氣事情。張福見小滿看着自己，言又止樣子，心裏明白這孩子是非常想去，但是自己卻不好答應她，一但鬆了口，不帶哪個去都不好。娘見原本還高高興興幾個孩子轉眼間就都打了蔫，安撫道“你們聽話，乖乖家裏看門，娘從鎮上給你們帶好吃啊。”

“我想吃麥芽糖”秋至小心看着娘，輕輕説“行，還想吃啥，秋林你想吃啥？”娘痛答應着，又見秋林不説話，主動問了起來。

“娘，我不想吃，不用給我帶。”秋林沒有任何猶豫回答着，娘摸向秋林腦袋手頓了一下，接着用力了秋林頭説“好孩子，你不是愛吃老福齋家果子嗎？娘回來給你買。”張福看娘問過了秋林也答應了秋至，小滿還是站角落裏一聲不吭，就走到小滿身邊小聲問“滿兒，你想吃什麼，爹給你帶回來。”

“爹，我不想吃啥，就是想跟你們進鎮裏看看。”小滿還是有些不死心，掙扎着説了出來。張福看着小滿那企盼樣子，又為難了。看了看娘，又看了看秋林他們，有些猶豫説“帶上你到是可以，可是你要是去了，你弟他們肯定也是要去，總不好給你搞特殊。”小滿聳了下肩，衝着張福笑了笑“知道了，爹，那下次一定要帶我去啊。”知道不能為難這對夫，小滿也只好把好奇心壓下，以後説了。

吃過了早飯，張福就準備帶着娘趕車去守成叔家，眼看着就要走了，秋林突然説到“爹，我跟你坐車去守成叔家行不？我想坐車玩。”秋至聽了也鬧着要坐，本就有心補償孩子們張福立即就同意了。秋林和秋至裝模做樣坐張福身邊，學着張福樣子嘴裏‘駕駕’不停喊，小滿抱着秋豐跟娘揮了揮手，看着驢車越行越遠，就回了屋。

秋豐現，正是好玩時候，每天都爬很起勁。開口一笑就出四顆小牙，小滿按前世記憶覺得牙齒出太慢了，可娘説小滿像秋豐這樣大時候，才出了2顆牙，這是正常。娘還説牙齒出晚，退牙就晚，以後老時候牙齒掉也晚，可這個理論前世小滿是真沒有聽過。不過總歸不是什麼大病，想想現也沒那麼多鈣和鋅讓孩子補，牙齒出慢也就沒那麼不正常了。

小滿把一刻都不老實秋豐放了炕了，沒玩多一會兒，就見他一雙小手自己臉上蹭來蹭去，打着哈欠，小滿看看時間，應該讓他睡覺了。哄秋豐睡覺是一件很簡單事情，也許是這個時候家長都沒有多少時間抱着孩子，所以他們自己躺好，只需要你輕輕拍拍就可以了。

趁着秋豐睡着功夫，小滿把一筐核桃從廂房裏抬出來，又取了另一個空筐拿了錘子，準備砸核桃。剛砸了第一顆，小滿就自己笑了出來，果然是不懂得幹活人，小滿心裏暗嘲自己，自己怎麼能把核桃就這樣扔院子裏就砸呢，這一用力，核桃沒碎卻砸進了土裏。找了塊石頭次舉起起錘子，直到砸了十幾顆後，小滿才掌握好力度。砸出來核桃總算是像了樣子，中間偶爾起身從窗户往裏看看秋豐有沒有醒，直到自己把這一筐都砸完，秋豐才屋裏哭了起來。

給秋豐把了，小滿看看時間，已經中午了。秋林和秋至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又跑到哪裏玩去了。直到頭已經升到正中，秋林和秋至還沒有回來，秋豐已經餓得開始啃手指了，小滿決定不等他們兩個，掀開鍋蓋，把娘早上放鍋裏小米粥拿出來餵給秋豐。

成為小滿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一個人吃飯，真沒胃口啊。小滿連桌子都沒收拾，只灶台邊隨意吃了幾口，就放下碗筷了。

下午，除了哄秋豐睡覺，剩下時間，小滿都院子裏砸核桃。偶爾秋豐淘氣爬過來搗亂，小滿就挑兩個合適核桃給秋豐做玩具玩。傍晚時分，正屋裏準備晚飯小滿終於聽到院外有車聲音，抱着秋豐出去一看，果然是張福夫回來了。而他們夫後面，還跟着一輛由三頭騾子拉車，上面有幾口嶄大缸。

看到自己娘回來了，秋豐揮着小手啊啊直叫，娘急忙從車上跳下來幾步來到小滿身前，接過秋豐嘴裏説到“喲，娘秋豐這是想娘了吧，今天家乖不乖，有沒有好好吃飯啊？”説完，又親了親秋豐額頭。而小滿此時卻看到秋林和秋至從車上跳了下來，小滿看着已經跑到自己身邊秋至問道“你倆中午跑哪去了，怎麼也不回來吃飯？這是去村口接咱爹孃了？”秋至嘻嘻笑着，伸出小手給小滿“姐，給，糖。”一塊小小飴糖出現秋至手裏，小滿伸手拿了起來，又進秋至嘴裏，説道“秋至乖，姐不吃糖，你吃吧。”秋林也磨蹭走到小滿身邊説“姐，我這有棗糕，給你吃”小滿看秋林表情不對，剛想問他這是怎麼了，猛反應過來，張口問道“你們不是跟咱爹孃今天鎮裏了吧？”話音剛落，秋林就低下了頭。

娘看着小滿説“今兒我們帶他倆去鎮上了。”説完，看小滿不也聲，就又接着説“也不是就打算帶他們去，到了你守成叔家，才知道你守成叔也要帶着大力和小力一起去，所以我和你爹也就把你弟弟們帶上了。下次去鎮上，娘一定還你去哈，可別不高興了，看這小臉都皺到一起了。”這邊張福停好了車，大聲叫到“都別磨蹭了，把車上東西都搬下來吧，我還得給守成大哥家還車呢。”跟張福身後騾車上下來一個人，張福和他一起把車上大缸都搬了下來，小滿數了數，一共是5口，加上家裏原本就有2口，一共就是七口了。因為心裏還有些小鬱悶，所以小滿也沒有問買這麼多缸原因。

這次進鎮裏，張福和娘着實買了不少東西，除了那些大缸，早上娘帶去那些空陶罐，現也有了份量，全都裝滿了。小滿看了看，全都裝是調料，鹽、醋、醬油、大醬還有糖。隨後娘又從車上拎下一塊大約1斤重肥。好肥啊！這是小滿看過後第一覺。

晚上，娘把從鎮上帶回來東西一樣樣收拾好，又把小滿叫了過去，拿出兩紅頭繩對小滿説“喲，你這還不高興呢啊，這麼長時間了，這臉怎麼還沒放開呢。給，看看喜歡不？”小滿看着娘手裏紅頭繩，心裏哀嚎“只要帶我去鎮上，什麼都不給我買我也高興啊。”

“唉”小滿接過頭繩，認真看着娘説“娘，下次一定要帶我去。”娘也知道自己今天這事做有些不對，今天一早大家到了守成哥家後，才知道守成哥也要帶着自己兒女去鎮上，秋林聽到這，就又開始纏着娘帶上自己。守成就勸張福把孩子們都帶上，反正也有車。又跟娘説，自己老婆家，可以幫着看管秋豐。可是娘覺得坐人家車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麼又好讓再幫着帶孩子？想着反正小滿也沒有跟出來，乾脆自己就帶着秋林和秋至去吧，讓小滿家裏看着秋豐就好。張福雖然覺得有點委屈小滿，但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只好答應了。

結果回來看到小滿知道沒帶她去鎮上時那受傷樣子，自己心裏還是很難過。所以當聽到小滿提出下次一定要去時，就痛答應了，“成，娘這次進鎮裏，好多東西都沒買到，過些子還得去，到時帶上你。”其實，對於小滿來説，去鎮上並不是極其有引力事情。無論集市上有多熱鬧多繁華，也肯定是比不上前世，何況自己一家人還沒有錢，就是有什麼想買也買不到啊。可是，當年看穿越小説時，多少穿成農家女女主，都是通過去集市上才幫家裏賺了第一桶金，繼而家致富一路奔向小康啊，所以無論如何，自己也要去趟集市上看看才行。自己這一把年紀人了，還要為了這些小事而對張福夫使小子，想想也真夠丟臉。

秋林和秋至見小滿心情變好了，這才又湊到小滿跟前，把手裏油紙包打開，拿出一塊小糕點給小滿，討好説“姐，你嚐嚐，可好吃了。”知道秋林他們平時難得吃一次這些東西，小滿象徵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裏，口很糙。但是，也比高粱米飯好吃啊，小滿再次怨念想到。今天這次趕大集，讓秋林和秋至兩人興奮好久，不停向小滿講着兩人進鎮裏見聞，小滿也認真聽着，從他們嘴裏瞭解些情況。張福東屋編草鞋，聽着西屋裏秋林和秋至不停説話聲音，轉頭對哄秋至睡覺娘説“下次，咱説什麼也得把小滿帶上。看那兩個沒眼臭小子，還跟小滿顯擺呢，咱滿兒現心裏指不定多不是滋味呢。”娘輕輕拍着秋豐，也點頭説“是啊，今天這事是我辦差了，就不應該把滿兒自己扔家裏。三郎，咱家滿兒真是懂事不少，我本來都準備好回來時被她鬧一場，結果你看這孩子，雖然有些不高興，但卻也沒哭沒鬧，還這麼聽話，哪裏還像個七歲孩子啊，我看比大嫂家青青懂事多了。三郎，我一直沒説，你説咱家滿兒前些子那場病，莫不是真有啥□。”

“胡説個啥呢，有啥？要是犯，那也往壞地方犯，你見過誰犯你咱滿兒這樣，越來越懂事？搞不好還是老神仙保佑呢，你記得以後莫要提這事了，再叫有心人聽到對咱滿兒不好。”張福有些不高興説到。

“我傻啊，跟別人説，我當然也知道小滿是越來越好了。我要是真有啥不好想法，那天小滿説起木耳那事兒時候，我能忍到現才説出來？我不也就跟你説嘛，你急啥，小滿就不是我孩子啦。行了，我再也不提了行了吧。”聽到娘這樣説，張福才點頭到“嗯，以後記得，跟我也不能説，把這事忘了它，以後咱家滿兒再説出啥咱們不知道，要記得提醒她一聲，萬事小心為好。”

“知道了，我記下了。哦，對了，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娘突然拍了一下自己腿，急忙下了炕，從櫃子底下拿出一個小陶罐兒，然後解下自己錢袋，嘩啦啦把裏面錢倒了進去，然後又把罐子放到櫃子下面。做完這一切，又重上了炕，張福笑着説“看你這一驚一乍”又見娘燈下映紅臉，心中一動。仔細聽西屋已經沒了説話聲，下地關上房門，拉着娘手，熄了燈。

上河村夜，寂靜安詳，除了遠處偶爾傳來狗叫聲，就只剩下那高掛星星還努力着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