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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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靈兒走了。

連個招呼甚至隻言片語的書信都沒有留給冉竹,她知道雙手剛觸碰到帳門,就聽到身後穎冰陽悶悶聲響起:“你別追了,她現在估計都出了溝渠鎮了。”穎冰陽本意是尋找蕭風商量冉竹此前在軍營門口説的那話的事情,卻看到邱靈兒坐着輪椅正一個人往外而去。

她追上去詢問,邱靈兒卻連個眼皮子都沒抬一下自顧離開。她開始以為邱靈兒是出去散心罷了,但看她將平甚少拿出來的暖黃長裙穿上,她忽然想起當她就穿着這一身跟她們來到了這裏。

如今又是孑然一身離去,穎冰陽心底驀地有了不好的想法。她找到蕭風,讓其跟皇上探探關於邱靈兒的口風,這一番折騰後待事情證實後她第一個跑來告訴了冉竹。

“你説她一個人身子又不方便,會去哪裏?”冉竹望着素白的帳門,茫道,臉上難掩失落。

雖然邱靈兒往裏都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樣,總是語出犀利可相處時間久了就會發現她是個外冷內熱的女子,更是十分仗義。

對於冉竹而言,她是孃親的摯友,亦是自己的摯友。

其實回頭想想不與人話別離一個人悄悄離開倒也像她的子,可冉竹總覺得邱靈兒不會無緣無故的離開,但也想不出她會有什麼重要的事。

“過兩就要開戰了,這裏就是最危險的地方,隨後都能丟了小命。估計剛才她跟皇上説的重要事就是離開吧,畢竟皇上給她一個太醫的頭銜,禮節還是要顧的。她武功那麼高,一個人住窮峯上那麼多年都活得好好的,你不用替她心。”穎冰陽一開口就噼裏啪啦説了一大堆,語氣裏不無鄙夷嘲諷。她和邱靈兒雖然一向不對頭,甚至一度相看兩厭。但她看得出邱靈兒是真心對冉竹好,上次為了讓冉竹在蒸熱桶房內出毒素不惜拿命做擔保,光是這份冷靜從容無畏的氣度早已折服了穎冰陽。

可説都不説一聲,甚至她都追上去問了,那邱靈兒也不吭一聲,委實叫人心中來氣。

這若是換了正常分手,她説不定還會不捨挽留一番,現在這情況,哼!

“若真的是因為這個,我卻覺得最先離開的人是你才對。”冉竹站在門口,不悦丟下一句抬腳就走。

待在帳篷裏太悶,還是出去走走好。

穎冰陽一聽立馬不樂意了,追上來拉着臉道:“你怎麼老是這麼擠兑我…”冉竹撇撇嘴直接無視。她心裏正想着是不是該去問問宣墨他和邱靈兒在帳篷裏聊了什麼,至少要知道邱靈兒去做什麼,有沒有派保護的人跟着,比如花麥飯,唯有如此才能稍稍安心。

這時就聽前方帳篷附近響起慌亂的腳步聲,冉竹停住靜靜看着即將從那裏跑出來的人,很快一身着粉裙裝的女子出了面。

“素錦?何事這麼慌張?”冉竹見到來人是素錦,疑惑問道。

“姑…姑娘。”素錦口中打着結,顯然是沒想到會碰到冉竹,眼裏有着失措慌亂,眼光無意識的往冉竹左側一處帳篷望去。

見到素錦這番神,冉竹心沒來由的又難受起來,明明都是她身邊的人,現如今個個都聽宣墨的命令。雖然她並不是很介意,可還是覺得不舒服。

想了半天,才明白原來是這兩天素錦都在照顧那名女子的緣故,而素錦的慌張顯然就是與她有關。

見素錦一副打死不説又萬分糾結的複雜神,冉竹沒了追問的興致。

“你去忙吧。”冉竹淡淡道,率先邁開步子越過了低頭的素錦。

素錦站在原地沒敢動,直到聽着身後的腳步聲走遠這才急忙又跑起來目標直指主帳篷。

就在她站在帳門口請示的時候,冉竹和穎冰陽從不遠處的一頂帳篷後走了出來,看着素錦走了進去。

冉竹默然,本來想找宣墨的想法早在素錦出現時就打消了。無視穎冰陽滿臉抑鬱的神,挑了一處僻靜又在軍營範圍內的草地上躺了下來。

午後陽光覆在人的身上,底下是些微的涼意,空氣中帶着些許不知名花草的清香,令人陰鬱的心情不覺稍減幾分。

蒼藍碧空一貧如洗,彷彿一條幹淨的藍布掛在天空,獨寵在它上面玩樂。

“你怎麼也不問問素錦發生什麼事了。”一旁的穎冰陽忍不住開口。

冉竹稍稍皺眉,剛紓解的心情因為她的這句話再度陰霾起來。

“別人的事,與我何干。”冉竹淡淡答道,口氣輕到讓聽的人真的有種不在乎的覺。

“關乎到你的幸福,怎麼會是別人的事!”穎冰陽瞪大眼,恨鐵不成鋼道。

見她一直圍繞着那女子在説話,冉竹有些不耐煩:“你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靈兒姑娘的事吧?如果是,那麼我已經知道了,你回去吧。”身旁驀地陷入一片安靜,靜到冉竹以為穎冰陽睡着了,不由疑惑偏過頭望去,見她正灼灼的看着自己,眼底卻有幾分黯然。

冉竹就那麼望着,心中想説些什麼,可卻不知道該説什麼。

“還記得你中了德太妃送來的燕窩裏的毒嗎?”穎冰陽坐起來問道,陽光投在她的後背上,大片剪影將她的臉遮擋住,也為躺在她身旁的冉竹撐了一片清涼少了往的“尖酸刻薄”正經説話的穎冰陽竟比邱靈兒還要美上幾分,生動的很。

“是太后下的毒,我記得皇上派你和木河查毒來源,是那時你被拆穿的?”冉竹更正了下她的話,隨後説出了自己的猜想。

那時她也奇怪穎冰陽只不過是她請來的一名客人而已,宣墨怎麼會派她去查毒,雖然事後給了合理的解釋,在如今看來也只不過是謊言罷了。

“皇上帶我去見了花麥飯,檢查了我體內所謂的毒。”穎冰陽説到此不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想我穎冰陽在青樓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世面沒見過,竟然被一包類似癲瘋的偽毒藥給嚇住了。”説着説着自己大概也覺得好笑,竟笑出了聲。

冉竹嘴角浮起若有若無的笑意,其實就算穎冰陽開始不知道這是假的毒,之後兩個月她稍稍用點心就能察覺出異樣來。

因為她每次給穎冰陽的所謂解藥都是普通的草藥,本解不了任何毒。

只是如此心中好奇更甚:“花麥飯醫術雖然稍遜靈兒姑娘一籌,但診斷出我下的毒絕對沒問題的。我好奇的是你知道後怎麼沒離開呢?難道皇上又要挾了蕭風不成?”按理説,他們知道後應該向她報仇才是,因為她不僅耍了穎冰陽,還讓蕭風剛逃離了白靜的掌控又因為她而做上違背宣墨的事情。

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皇上讓蕭風死心塌地為他效忠,反過來監視她,而穎冰陽只能還裝作被下毒的樣子留在她身邊…

想到此,冉竹撇了撇嘴,心底恍若一道道水紋無邊無際的散開,水底處折出波紋般的光亮,隨着水動而忽明忽暗。

不可否認,她對宣墨的這等做法還是折服的,只是又有些氣餒,沒想到自己的計謀很快就被拆穿。

面前的人一言不發,雖面紗遮着臉看不清任何表情,但眼底的波動一眼就被穎冰陽看穿。

“你別想複雜了,皇上這麼做只是擔心會怒你,畢竟你那時候一心只想報仇讓他痛苦。可他又不能放任你胡鬧,讓我和蕭風陪着你,一來是保護你,二來也能讓你有個伴。”穎冰陽説到這裏,臉上浮起一絲彆扭的表情,悶悶道:“再説了一個女人來這邊行軍打仗多危險,我不陪着你,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去哪裏報救命之恩”短短兩段話,不管是提到宣墨的,還是説穎冰陽自己的,都教冉竹震撼不已。

“我就那麼差勁嗎?你們怎麼都看得出來?”冉竹無語道,她以為自己在皇宮裏裝的很好的,至少那段時間表面上和宣墨保持着和平相處…

如今看來,自己真是太高估自己,也太小看宣墨了。

“喂,這不是重點好嗎?”穎冰陽氣結,她剛才在示好,眼前這人好像一點覺都沒有。

“哦,我什麼時候救過你?”冉竹換了個話題問道,依然是圍繞着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

“德太妃身邊的姑姑拿剪刀想殺我的時候,那時候你眼睛都看不見卻能將我推開,這不是救命之恩是什麼。”話雖然聽起來很衝,但穎冰陽説的很輕,直至今當晚的一幕還會在某個深夜的夢裏跳出來,不等冉竹開口她又繼續説下去:“前兩遭遇沁玉娘追殺,你將我藏在車的暗格裏,我那時候就在想為什麼每次遇到危險你先想到不是你自己的安危而是先保護我。我想,你應該當我是朋友的。而我,也在很久以前就告訴自己,成為第二個蟬。生死之,我想我夠格了。”穎冰陽説完抬頭直視着宣墨,手指不自然的叉相握,顯示她心裏此刻的緊張。

這一路她們一直都是冷言冷語,其實她也希望冉竹可以像對邱靈兒用着和煦的口吻與她談,奈何自己這脾氣着實不適合温情派。

其實兩次相救,冉竹都是出於本能,非要拿出個理由來的話,第一次救穎冰陽純屬意外,她自己眼睛都看不清楚又哪裏知道那位姑姑想要殺誰,只不過剪刀上的反光令她做出了反應。

第二次保護穎冰陽,冉竹覺得沁玉娘要殺的人是她,自己不想害了無辜的穎冰陽,若是換了別人和她坐在一起,她也會這麼做。而且中間還是穎冰陽反過來救了她一命。

然這只是她之後總結出來的,當時她只是單純的想保護身邊的人不受傷害,而身邊的人亦成了重要人的代言詞。

只是,不到此刻冉竹還未明白過來。

穎冰陽説的沒錯,和她同經歷生死的女子除了穎冰陽外沒有別人,她確實夠格了。

她意外收穫了一份友情,聽到蟬二字,冉竹心中泛起濕的酸意,覺得有愧穎冰陽可心底裏卻説不出口。

有生之年,她的愛情不僅失而復得,更收穫了一份難能可貴的友誼,冉竹忽然覺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陽光了起來。

冉竹正開口做出與穎冰陽口中同等的承諾,卻見她一臉寒霜雙眸鋭利嫌惡的盯着自己的身後看。

冉竹不由疑惑的轉身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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