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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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補了票,就進了站。每個車跟前都站着一個列車員,我就問她,我是這個車嗎?她説是。我就問:是不是每節車廂都能隨便上?她説:不是,你們上十號車廂。這節車廂,是留給北京的車廂。進的時候,都問:你有座嗎?你問我,我問你,都問,都説:沒座。車廂是兩層的,兩層都能座人。放包的地方矮的。不用站在椅子上放。
有個人説:要什麼座啊,隨便坐。就是留給北京的。
我看到有一排椅子,只放着一個口袋,對面坐着一個小夥子。我問:這有人嗎?他看着《北京青年報》,搖搖頭,把口袋拿走了。我坐在窗口那。到開車還有五分鐘,坐滿了,這時候進來一個女孩,她拿着一張車票,找她的坐位,我們都是拿紙條,只有她一個人拿車票。她在那找,找到我們這排,剛好找到我們這排,找到中間這個小夥子,我就想,這人怎麼這麼倒黴!她跟那小夥子一説,小夥子也沒看她的票,二話沒説,拿着他的報紙,就走了。
後來又有進來的,我就想,可別有找到我的位置上的。陸續進來的幾個都是拿着紙條的,那就不怕了。
車開了,旁邊那個男的説:這個小夥子可真倒黴。他跟那女孩説:你的位置是在後邊。那個女孩説:我也是第一次去天津,我不知道怎麼看。為什麼那個小夥子剛才沒説呢?
這女孩大學畢業幾年了,寧夏的,在北京工作。對面坐的那個女孩,還在唸大學呢,在南開,讀的是西方經濟,是研究生。這女孩看不出是大學生,她穿的衣服,領子捂得緊的。她説她喜歡茜茜公主那種款式,還有中國的旗袍。説她不想上學,説她從出生到現在,一直唸書,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
那個男的就説,也是。女孩説,她就是放不下她爸她媽。剛上車的時候,她就給她媽打了個電話。她説:媽,我想回家長住。她媽不同意,就聽見她説:好好好,我不回,我回學校。我一看,她還是學生啊,一點都不像,就像社會上工作很久的人。
後來我們就在那聊,南開的這個女孩説她不想讀書,想出來做點生意。她有個北京的同學,有錢,那個同學投資,不要她的錢。(説到這裏,我跟木珍説,這女孩肯定是騙子)那個男的就説,我看你像學生的。那個女孩説,不是,每個看見我的人都説我不像學生。那個男的説,你
像學生的。女孩説:我是不是
傻的?男的説:不是。這男的有四十多歲。女孩就説:這話我愛聽。
跟她一排的兩個男孩沒吭聲,一句話都沒説。過道那邊的男孩還搭話,他們是同學,一塊進來的。女孩説,還想出國呢,就是掛着她爸她媽。
寧夏那個女孩主要跟那個四十多歲的男的聊,説北京人會吃的。男的就説:咳,北京人還會吃呢,你上天津看看去,看看那些好的攴館,你看看是天津人會吃,還是北京人會吃。我心裏想着吧,可能還是南方人會吃,天津人和北京人都不會吃。我心想,什麼菜都涼拌,那有什麼好吃的,還北京人會吃呢!
我心裏想呢,你上武漢吃吃看!説不定到了天堂呢!
後來那個男人接着説,北京人就是油擱得多,可能以前苦了點,沒有多少油水。現在生活好了,就多吃油吧。就問那個女孩,是上天津玩還是辦事。女孩説:辦點事。昨天打電話約的。女孩問那男人,天津中午午休嗎?男人説:休息到兩點。女孩説:完了。那我還得等到兩點。這時候已經快到站了。男人就説,那你找一個好的餐館,邊吃邊等唄。女孩説,是啊,是得找個好的餐館。
下車的時候,那男人跟女孩説,你手機響了。那女孩把耳朵貼在包上聽了聽,説沒有響。這兩人就一塊下去了。
那個南開的研究生女孩,進來的時候頭髮全是披着的,快到站的時候她説,這包揹着特沉,她就把包裏的髮卡拿出來。哎呀,好多髮卡!她一個勁地往上卡。她卡起來還好看的。她説,每次出門,她都把髮卡帶着,能穿的衣服都穿着。我就想,這髮卡怎麼會
沉的,你帶在頭上還不是
沉的。她問:哪有鏡子啊?男的説,廁所裏有,不過現在關了。你這不用照了,
好看的。就是四十多歲的這個男的説的。
後來他們就都下車了。
我出了站,私人開面的的就上來問我到哪,我説我上楊柳青。那人就説:正好,我就是去楊柳青。順便,我帶你去,給三十塊錢就行了。我説不上你的車,我不去我不去。我一直往左邊走,那從就一直跟着,説二十塊錢行不行,二十,行不行。我説不行,我不坐你們的車。後來他又喊了一個人來,這兩人是一夥的,他也問我,上哪上哪。那個人就趕緊説,上楊柳青。後來的這人又説,正好正好,我順道。我説我不上,我坐二十五路。
其實我還不知道二十五路在哪呢。那人就一直跟着我,我就沒理。他也就算了。
我走到那邊問警察。我説:警察同志,我打聽一件事。去紅旗路坐幾路車?警察説:坐五十路。又問五十路在哪?他往右邊指了指,説在前面。其實天津那的汽車站沒北京的好,北京的寫得清清楚楚的。
走了一段,沒看見車站。我想,你問路,問老一點的,也不知道車站在哪。我又問踩三輪車的,他説你上哪?我説我上紅旗路,再坐車去楊柳青。他説:嘿,前面就有直接到楊柳青的,你還費那個錢。我心裏高興的。我説有多遠,他説,不遠,就在前面。他説那我送你去吧。我問,那要多少錢啊?他説就三塊錢。我心想三塊錢還是能接受。還不知道多遠呢。
我就坐上去了,他踩得快的,就一兩分鐘就到了。我想就這麼點近啊!不過心裏還是
高興的。他指點我就在那。我一看,怎麼那麼小!不像北京的公
車那麼大。我還有點懷疑這車是不是上楊柳青的。後來就看到那車上的玻璃寫着,有到楊柳青的。
那人走了,我上去,一看,怎麼只有一個開車的和一個賣票的。我問,是去楊柳青的吧,他説是。我坐下,車裏沒有別的人,我心裏還是打鼓。想這公車怎麼跟我們縣城的一樣,我們縣城比這還大呢。我心想,那是不是也是跟我們縣城一樣,得等,等人滿了才能走。
我心想,天津還是大城市呢,跟北京比,還是差遠了。我又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我一個人,我問什麼時候才能走,賣票的人説,過幾分鐘,我們也得到點。快走的時候,才上了一個人。我説這車跟北京的真不能比。才走了一會,有人招手,他就停了,人就上來了。跟農村的車,沒什麼兩樣。我想,北京跟天津那麼近,就差得那麼遠。
我也跟師傅説,我到楊柳青坐175路車,我在哪裏下好?到時候叫我一聲。他説行。我問回來的時候這車是不是還開到天津站東。他説是。我又問了回來的時間,他説隨時都有。
就到了,剛好下了就是175站,我就等着。後來來了一個175,跟來楊柳青的車的方向是相反的。我一招手,那車也停了,上去我就問司機,這車是不是上田園,他説沒有這地。我想着,可能坐反了,我就到對面等着。結果等了半個多小時,就沒有一個175從那邊過來。
旁邊有一個保安,我問這邊有沒有175,他説他不清楚。我又站着等,這時候已經兩點了。我又問一個老頭,老頭説,我也不清楚。我又再等了一會,又來了一個老頭。那老頭説,好象這沒有,上那邊等去。我又走了一段路,那時候好象快要下大雨了,天都暗了,我想,下雨我上哪躲着去?
來了一個人,我這麼打聽,我説:師傅,你是本地人嗎?他説不是。我説算了。他説有什麼事?我説我想坐175,他説:這就有。你一招手,他就停。來了一個車,我問是去田園嗎?司機説,不是田園,是園田。我説我從來沒到過這地,要是到了,你就喊我一聲。他説行。
也是一路有上的,有下的,招手就停,我心想着,他別忘了我在哪下。
到園田了,司機就喊:園田到了!下車。我趕緊哎了一聲就下了。
我一看,哎喲,這也夠荒涼的。大的一個畈子,也就那麼幾個屋在那。馬路那邊有一個小河,河裏還有水。我就想,七筒的堂哥,叫揣子哥,他告訴我,説那個廠房的後面就是幾個大的水池子,裏頭有魚。我心想,莫非這地就是?車開過了,拐了一個彎,停了,就是這!我一看,也沒看見"園田傢俱廠"的牌子。我就想,上哪找啊?這。只知道園田這地,後來我就問一個人,正好出來一個老頭,我説:老師傅,向你打聽個事,這傢俱廠在哪啊?老頭説:是湖北人開的吧?我趕緊説對對對。他説你過了這小橋,順着路邊往回走,你再再到裏頭問就知道了。
我謝過他,過了馬路,往回走。走到那,出來一個拉板車的,我又向他打聽。問他這裏頭是不是湖北人開的廠。他説不是,是福建人開的。他説是兩夫嗎?我説不是。他説沒有湖北的呀!我説不可能,剛才一個老師傅説,這裏是湖北人開的。他就説,哎呀,那我也不清楚,你進去問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