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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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惡意中傷的言辭沒發生多大的效用。若茴的個是處在愈難的困境,愈是能泰然自若的應對“既然如此的話,我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她抓起
成一團的黑布,轉身跳下牀,光腳向門走去。
“你要去哪?這裏不能換嗎?”他傲慢的質詢,眼睛盯着她瞧。
“在這裏換多沒意思。你不是説,我若沒換上這件蕩婦穿的布料就別上你的牀嗎?
我好飢渴哦!”説着就打開門跨出去,然後輕輕合上房門。
金楞以為她嫌自己身材不佳、見光死,要躲到別處換,便雙手在睡袍口袋,站在門邊等她,想為方才口不擇言的氣話跟她道歉、賠罪。結果等了十分鐘,還沒看到她人影,不耐煩的開門往外一探。二樓走廊上除了幾尊骨董雕塑外,空無一物,連老鼠、蟑螂的跫聲都沒有。她換件衣服都這麼彆扭嗎?
他跨出門走了幾步,到樓梯口時以雙掌抵着木柱,居高臨下的向一樓杯盤狼藉的宴客廳梭巡了一圈,接着對正在料理善後的女管家喊了一聲。
“林媽,你看見新娘子沒?”成何體統!他竟得找人詢問自己老婆的下落。
“太太跟着少爺往他的房間走去了。”林媽忙着指揮僕人,正將兩百個花籃陸續搬到室外花圃,隨口應了他一句。
他聞言一怔,隨即發飆了。教她換件睡衣,竟跑去勾引他的寶貝兒子。他這個做老子的不過才三十七,正值黃金壯年時期,能生出金不換這個美少男,相貌自然是不會差到哪去,身材亦呈稱頭得很,多少廠商找他拍廣告賣西服!他金楞多得是女人要,也不缺她這等姿有待加強的小尼姑。當真她還沒過三十歲生
,就遇上狼虎之年,想來個一箭雙鵰?
他疾衝下一樓,大步朝玄關走去,經過室內游泳池,來到金不換的房門外。
“姓林名若茴的虛偽小道姑!老子叫你換件睡衣,你竟跑到我清純兒子的牀上寬衣解帶…”金楞將兒子的房門猛地踹開,吃了秤坨鐵了心,劈頭就冒出這麼一句惡毒的話,等到眼見地板上跪坐着三個僵硬的人影時,才緊急打住。
一個長相清秀的陌生女孩睜着一雙銅鈴般大的眼瞪着他,與他正面相沖。
與他神似的那雙眼則是充斥譴責的斜睨他。嘿!兒子!我是你老子,你這樣盯着我瞧,對嗎?
那個姓林名若茴的女人連正眼都沒瞧他一眼,便將手中的骰子往大富翁的紙板上一擲,從牙縫裏迸出一句“兩點!”然後站起身,以平穩的口吻對兩個孩子説:“你們背轉過身去。”金不換揪着那女孩的辮子起身,對若茴道:“不,二媽,我們兩個到陽台納涼、乘風。”他老爸的腦袋一旦短路,有時就是猖狂得欠人修理。
等孩子們出去後,若茴面罩寒霜的走向他。
金楞深知自己理虧,下意識的口而出“我看我也背轉身去得好。”説着就要側過身,不過她接下來的話,阻止他的行動。
“不需耍,金大爺,這樣就沒戲唱了,”説時遲,那時快,若茴右手一抬,倏地一揮就左右開弓,來回賞了他兩記火辣辣的耳光,速度之快,勁道之狠,教他沒辦法閃躲,而他也着實不想躲,只是平心靜氣聽着若茴譏嘲他“這是賞給你的新婚厚禮!你的牀雖然金碧輝煌,卻冷硬難睡得很,我這個虛偽的小道姑睡不起這麼名貴的傢俱。”説完便用力推開他,走出房門。
打得好,説得妙,新婚夜被你搞砸了!金楞無奈地在心中咒着自己,但還是機伶的旋轉身子,追了出去。他這輩子是吃定她了!
早上八點鬧鐘即響,金不換雙眼一睜,仰視天花板一秒後,倏地翻身猛朝枕上重捶一拳,不料用力過猛打到牀板,馬上痛得哇哇大叫。
他忍痛、愁眉苦臉的漱洗,套上襯衫及牛仔褲,用八爪手胡亂爬梳微卷的頭髮後,抓起椅上的背袋往右肩一甩,朝門外走去,還一邊喊着:“阿媽!我來不及吃早餐了,得趕着去當馬車伕兼保母。”
“帶一點路上吃吧!”為了不傷金意旋的好意,一句話不吭,金不換像一陣風似地抓起餐桌上的三明治餐盒,迅速飆出大門。
自從三週前,老爹和二媽去?懊墼侶眯瀉螅鴕豢桃裁幌兇擰t縞系夢燃菟陌韻卵齙麓蟮潰┰絞兄行母系攪旨遙嗇歉鮁及允倘ツ菊ざ鐫啊業穆瑁≌飧齔悦攔趟ご蟮拇直枳猶觳牛鐫耙丫チ耍偽榱耍源笙蟆⑿尚燒惺謪羣鞍敫魴∈保壞鬩膊幌永邸攣緹褪敲隕狹碩衷埃峒霸葡齜沙擔哦擁吡耍位亓耍匆壞鬩膊宦痘杼?br>今天,他們的目的地是台中科學博物館。他這輛車子好不容易有機會飆上高速公路,載着的竟然是這個古怪的惡女!二媽這麼温柔的人竟會有個這麼個彆扭難纏的表妹,可見得嶽笑樸一定是基因突變下的產物。他金不換怎麼這麼倒黴!
中午前,他們趕到了館前路,臭丫頭卻直喊肚子餓。
麥當勞好不好?不好,因為她吃膩了;雙聖好不好?不好,因為還是牛排、漢堡。
最後,他一怒之下説:我們吃路邊攤!結果她拍手附議。吃完麪後,她説要逛敦煌書局,他奉陪,結果他發現這個有一目十行本事的天才,竟埋頭緊抓着本少女漫畫書看,而且一頁非得看上三遍才甘心,一個下午她就蹲在牆腳像個小甭女似地耗在書店裏,等到她又要從頭再來個第四遍時,他已要抓狂了,二話不説,一手揪着她的辮子,另一手抓起八本書,來到櫃枱前結帳。
“那麼愛看,我買給你看!”不料,她一點也不領情,腳一蹬,大喊:“你走開!”然後身子一轉,就衝下了樓。
“喂!等等!”金不換不等櫃枱小姐找零,抓起書也跟着衝出去。到了騎樓時,揪住了她的長辮子,總算讓她停了下來,然而她卻淚眼縱橫的放聲大哭,嘴裏嗚咽不成聲地説:“我本看不懂國字!媽媽不給人家學!她説我生在美國,念正書都來不及了,學中文只是
費時間!”看着嶽笑樸雙手
着紅眼的樣子,金不換怔住了“你…你很想學中文嗎?”她點了點頭,眼角的淚滴跟小瀑布有得拚,鼻水到處汪洋一片,眼看就要氾濫成災了。
同情心氾濫一向是他的致命傷,於是“我教你!”三個字不假思索便口而出。該死!金不換,這回你又成了家教老師!
金楞與若茴原本定好一個月的月,因為金楞的樂不思蜀又拖了一個禮拜。若茴佩服他的能耐,旅行期間,生意照談不誤,既不得罪人,又明喻暗示人家他是身不由己。
在雪白的陽台上,金楞摟着若茴靜坐在涼椅上,俯瞰映耀燈紅的漁船,如歸心似箭,在紅光大道的海波上,順着奔馳的花,緩緩歸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