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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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可能李威的單車在紅龍蝦外停下，他望着自己在悉不過的店面，想到這兒已成了元浩的地盤，不遲疑了一會兒，但是他最後卻仍然跳下車，反正該來的總是會來，如果要從本解決大的債務，只有找元浩談了，想到這裏，李威嘆了一口氣，踏進大門，門外的幾個保鑣看見李威，馬上禮貌的向他打招呼，‘威爺’之聲此起彼落，聽在李威耳裏，卻有種説不出的刺耳。

包廂裏的元浩似乎早就料到李威一定會來找他，所以一點也不驚訝，元浩趴在一張桌上吃泡麪，彷彿是故意吃給李威看的。

“威爺，要不要來一碗啊？”李威搖搖頭，看着元浩囂張的模樣，李威只能擠出一絲苦笑。

元浩一點都沒發覺李威對他的厭惡和不滿，還繼續討人厭地説:“奇怪，‘紅龍蝦’以前是你老哥李雄專屬餐廳，可是説真的我現在只想吃泡麪，我是不使太賤了？糟蹋了這家好餐廳啊？”元浩説完，眯着眼睛看着李威，一副想等着李威發脾氣的樣子，但李威卻耐着子，儘量平靜地説:“元浩，大欠你錢的事，有沒有得商量？”元浩又繼續吃了幾口面，才慢的停下來説:“大欠我兩千多萬，我看光是湊零頭，你們都很難還得了，我們還怎麼商量啊？除非”

“除非什麼？”李威鋭地盯了元浩一眼，元浩笑了一笑。

“老話一句，你重組青龍幫啊！如果你肯，我這兩千萬就這樣過去了！”李威一愣，他沒想到元浩到現在還想要他重組青龍幫“元浩，我只是來跟你解決大欠你錢的事，其他的我沒興趣。”李威勉強客氣地説，但言語之間已經出不耐煩，元浩的眼神頓時陰毒起來，他甩一下筷子站了起來。

李威才剛察覺不對，腹部已經中了元浩狠狠的一拳，傳來一陣劇痛，李威痛得蹲了下來，元浩趁人不備的揍了李威，站起甩甩拳頭，漫不經心的説:“大欠我兩千多萬，剛那一拳算一百萬！你已經替他還了一百萬！”李威吃痛的顫抖着，聽到元浩這麼説，卻硬是站了起來:“很划算，那我還可以幫他多還幾拳！”元浩瞄了李威一眼:“是嗎？但是我可不想自己動手，大矛過來，看他喜歡挨幾拳就打他幾拳！一拳一百萬！”李威站起來口氣，大看了看元浩的臉，知道元浩説的是認真的，大怯怯走近李威:“威爺，對不起囉！”説到這兒，大冷不妨的一拳揮向李威，李威只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小薰等人正在家中等得心焦，自從聽説李威自己去找元浩以後，大更是臉凝重，燕萍已經回航空公司去了，他們倆人都有種默契，知道以後不可能再見面了，但是現在大更擔心的是李威，自從見識過元浩的心機和手段以後，大對元浩更是充滿了戒心。

“大，你不用太擔心嘛，李威會去找元浩，一定是有他的想法”小薰試着這麼説，大卻搖着頭:“你不知道，元浩他這種人”大話沒講完，就看到大矛扛着李威進來。

大口叫了一聲:“威爺！你怎麼了？”小薰也緊張的跳了起來:“李威你怎麼了？”但李威昏在大臂上，似乎不省人事，大矛將李威輕輕放在沙發上，卻仍然臉不紅氣不的，一副輕而易舉的模樣，大狠狠地盯着大矛，差點沒衝上去揍人:“你們到底把威爺怎麼了？”

“大哥！威爺是替你捱打！小浩哥説他挨一拳就幫你抵一百萬！威爺很帶種捱了我兩拳，還有，大哥，浩哥已經吩咐過了，我們每天都會來找你要錢，如果要不到的話”大聳聳肩，離開了，雖然他沒説出會採用什麼手段，但大家都猜得出暴力的元浩會怎麼對付大。

小薰看着李威靠在沙發上的面孔上，有一大片明顯的瘀傷，她找了一條巾幫李威把臉上的血絲擦去，忍不住心疼的掉下眼淚，大難過得搖着頭:“威爺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值得你為我這樣子。”李威的傷口被小薰的冷巾一敷，刺痛起來，他微微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是大、阿龐和小薰、裴琳，四個人八隻眼睛都緊盯着他看，李威做勢想爬起來，卻痛得動不了，小薰急着扶起他的頭:“李威，你怎麼會去元浩那？得一身傷！”李威卻搖搖頭，如果元浩言而有信，讓他捱打來幫大還債的話，天天被他打也無所謂，李威平躺回去，他隱約覺到小薰正幫他擦葯:“不用擦了啦，這些傷都很值錢你們知不知道？”李威還故意開着玩笑，但裴琳淚滿面的樣子讓他乖乖的住嘴。

“李威你幹嘛！大挨的還不夠嗎？你幹嘛還自己跑去找打！”裴琳語無倫次的説“我們這幫人真的好衰哦，先是大啦，欠了一股債，又長得那麼胖，燕萍也走了不要他了！然後是你跟小薰死都不在一起啦！現在你還被人打”

“我們真的很衰哦！”裴琳説到這裏又嗚咽了起來“從四年前的夏天就開始衰了哦！我一定要把這個悲慘的故事寫下來！”阿龐提醒裴琳:“裴琳，這種話你已經説好幾年了，你還不是都沒有寫過？”裴琳甩開阿龐的手:“我還在構思啦！而且我們都快家破人亡了，大欠那麼多錢，去當舞男也賺不到好不好？李威你説對不對？”李威捂着耳朵:“裴琳，我想休息了，你饒了我好不好，讓我想個辦法解決”小薰生氣的掃了李威一眼:“你的方法好爛！我們應該一起把這件事談清楚，然後一起想辦法解決！”小薰説着，硬把大按在李威身邊“説清楚啊！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辦？元浩已經放話要每天都來找大麻煩了！”小薰看着李威，希望他把實情説清楚。

李威嘆了口氣坐起來，他果真把元浩提出的要求一五一十地説給他們聽，而裴琳和阿龐聽了，只有面面相覷的份，大更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小薰愣了半晌，突然不解的問:“李威，元浩的目的是想你重組青龍幫，所以在這以前他只能用恐嚇的，直到你答應對不對？”李威點頭。

“但是他為什麼要花那麼大的功夫這麼做？你已經離開黑道好多年了，已經不是當初的青龍幫太子了！”小薰又奇怪又生氣的説。

“他可能是看我不順眼罷了，自從他哥哥被殺、林桑中風、官潁離開他以後，林元浩的個已經變很多了”想起元浩猙獰的模樣，李威不搖了搖頭。

“李威，元浩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件事情會沒完沒了的！”小薰皺起眉頭，突然懇切的説:“李威，我們報警好不好？起碼這件事不會牽扯太多”

“不可能，”李威沉重的搖頭:“這些錢都是大在地下賭莊輸的，如果去報警，豈不是翻了人家的底，而且欠債還錢，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李威無奈的説。

小薰氣鼓鼓的翻開窗簾:“李威，到現在你還想用黑道的方式處理是不是？你看！外面的打手正在等着大！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着大天天被打嗎？”李威無言地瞄了窗外一眼，樓下果然停着一部箱型車，幾個混混正在一旁巡梭煙，他們擺明是在等大出現。

大突然站起來:“他們要打我，我下去讓他們揍一頓就是了，威爺，你別讓他們下來管這件事！”説完，大就下樓去了，小薰和裴琳只能看着大下去，李威卻只是沉默不説話，他知道這是無可避免的事不久之後，大果然帶着傷回來了，李威嘆了口氣:“大，我先去上班，等我下班回來我們再商量好不好？”説着，李威真的出門去了，等李威走遠，小薰終於忍不住的説:“大！我看你和裴琳、阿龐先到別的地方躲一陣子好了，到元浩的勢力範圍以外的地方，總會比較安吧？”對小薰的建議，裴琳首先舉雙手贊成，反倒是大有些不起勁，他懶洋洋的説:“大不了我真的去林元浩家跟他做事嘛！又不會少一塊！”小薰舉起dv:“大，難道你離開我們這羣人，去跟元浩也沒關係嗎？”大搖搖頭，在dv的螢幕裏，大的表情有絲悲涼:“我和你們在一起只是牽累你們而已，尤其是拖累威爺，難道我要一直麻煩大家嗎？”説到這裏，大似乎想沖淡悲傷的氣氛似的，點了一支煙含在口中:“啊沒關係啦，我就當作我只是和你們出去郊遊嘛！”小薰看着螢幕中徒然成不少的大，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大跑路成功！

小薰馬上收起dv，像是已經全盤計劃過地説:“走吧，我們不管那些混混要跟多久，先到我住的飯店再説好不好？那裏比較容易趁亂逃走！”説着，裴琳和阿龐打包了一堆行李，簇擁着大，直奔小薰下榻的飯店。

薰:一整天都在想你説的那句話:“李威，到現在你還想用黑道的方式處理是不是？”我真想大聲的告訴你，不！不是的！我只是比你更清楚瞭解什麼才是“黑道”而黑道的可怕、惡與暴力，已經幾乎把我僅有的勇氣都磨光了，你知道嗎？

薰，我一直在努力相信自己，一直自己去相信，去相信我也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去相信我可以置身事外，不被過去的事糾纏，你知道嗎？為了要相信這些，已經耗盡了我生命裏的大部分力量，我的過去完全是在黑道里被培養長大的，到了今天，我卻必須回過頭去否認我從小習以為常的一切，你知道有多麼困難嗎？

現在大的是更教我心灰意冷，兩千萬的價格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真的惹到了一個很龐大的黑道組織，和一個已經失去理的黑道份子…林元浩，我真的不敢想像，他到底想拿我們這掛人怎麼樣，以他現在的威勢，我們就像貓兒手下的老鼠，沒有自救的能力，你知道嗎？

包何況，你還想拍黑道紀錄片老實説，我最擔心的人是你啊，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有你的夢想，而且也努力的去實現了，我一直以你為傲，你回來之前，我常常想，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了奧斯卡導演獎，我一定會很驕傲的告訴身邊的人，你就是我以前的馬子！

但是你卻回來了，回到我的身邊薰，我應該怎麼辦？自私的留住你，或是放開你呢？

請不要再對我那麼好了，大的事，我本來就該自己解決威李威騎着單車去投信，當他才剛把信丟入小薰舊宅前的信箱，準備要離開牯嶺街時，手機卻響了起來，像是呼應了他的心事似的，手機螢幕上顯示着小薰的電話號碼，李威的心一動，馬上接起電話:“喂？薰”

“李威，你來我住的飯店一趟，我幫大想了一個跑路的計劃”當李威匆匆趕到飯店時，元浩佈署的打手走已經在大廳四周打轉了，他們對大的行蹤瞭若指掌，本不擔心他會跑得掉。

李威嘆了一口氣，搭上電梯，一進到小薰的房間，映入眼簾的就是成堆的行李，大和阿龐、裴琳各揹着包包，一看就是要遠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