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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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不要。”
“當真不要?”他滿臉促狹,湊近了她。
芳繽倏然雙手捏住他的臉頰,教他再也不能動彈“騙你的!哈哈!”他還來不及笑出聲,她就已經“惡虎撲羊”似地貼上他的臉龐,發出好大一聲…
“哈啾!”
“謝謝光臨。”芳繽愉快地擦着桌子,把客人用完的咖啡杯和點心碟子收入托盤,捧回了吧枱。
但見阿細一臉消沉,和她的神采飛揚一比,簡直就是黑夜與白天的強烈對比。
“你失戀啦?”她開玩笑地問道。
阿細愣愣地抬起頭來,未語先嘆息“唉…”芳繽倒被嚇了一大跳,見她圓圓的臉兒都消瘦下去了。怎麼才幾天沒注意,阿細就憔悴成這樣?
她連忙把托盤內的殘局丟在一旁,急着安道:“發生什麼事了?慢慢告訴我,別憋在心裏。”
“他走了。”阿細失魂落魄。
“吉米?”她點點頭,還是一臉消沉“前天晚上打了通電話給我,説他在香港尋找不到知音和伯樂,他説香港人本不瞭解他的藝術,所以他決定去巴黎。”
“巴黎?”芳繽發現自己像只吃驚的鸚鵡,只能重複她的話。
“對啊,那是他之前學導戲的地方。”
“那…他沒打算回來了?那你怎麼辦?”阿細捂住臉頰,煩躁又傷心。芳繽卻覺出她的懊惱是比其他的情緒強上好幾倍。
“對不起,觸碰到你的傷心事。”她拍了拍阿細的肩,温言安“你一定很難過吧?”
“我的確很難過…”阿細突然動起來,失魂落魄都不見了“不!我是很生氣,他就這樣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跑掉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呃?”她的怒氣超過芳繽的想象。
她不是失戀又傷心嗎?怎麼好像一副吃了虧、上了當的憤慨狀?
“他果然是個懦弱的痞子!還對我吹噓了一肚子的牛皮,還要我拼命幫他拉客人…”芳繽的心臟彷彿有一剎那的糾結梗“拉客人?什麼樣的客人?”
“就是劇場的觀眾啊!”阿細忿忿地道:“我在他身上花了多少神,為他做了多少事,拼命地安
他、鼓勵他,結果他劇場的收入一不好,人家拒絕再租場地給他,他就要我拿出私房錢來幫他找場地…原來他之前送我的禮物統統是假貨,他
本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加騙子!”阿細氣憤之餘,説了個亂七八糟、沒頭沒尾的,但是芳繽還是聽出了重點。
“果然是個爛人!”她也憤然地幫忙開馬“太過分了!”她此刻絕對不會説出“我早跟你説過他不是好東西”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這樣的話都只是馬後炮,對事實無益,對當事人也沒什麼幫助,只會讓她心情更加惡劣罷了。
阿細對着她訴苦,又氣又惱又委屈“我早該看出他是個空有理想、肚子裏一堆草包的男人,我告訴你,他導過的那些戲我本都看不懂,什麼亂七八糟的鬼東西,我小弟隨便屙坨大便都比他強!”芳繽捂住嘴巴,差點笑出來“唔…是啊、是啊!”
“現在他股拍一拍就走人了,只丟下一句‘香港人不懂得欣賞我’…見鬼了,誰會欣賞他的鬼東西?就連茅坑裏的蒼蠅都對他沒興趣!有誰頭殼壞掉會去欣賞他?”阿細罵得好順口。
幸虧現在沒客人,要不然芳繽真怕客人吃下去的甜點會當場吐出來。
“耶…”芳繽左瞧右瞧,見領班不在這兒,廚房裏的廚子忙着做甜點,隔着一道牆應當沒聽見,於是道:“你還是小聲一點好了,反正他都已經走人了,你也犯不着為了他被fire掉。”
“我氣不過嘛!”
“彆氣、彆氣,喝杯冰茶消消火。”芳繽偷倒了一杯檸檬紅茶給她。
阿細一口氣咕嚕咕嚕地下肚去,看起來火氣真的
大。
“冷靜一點,反正看穿了他的真面目也好,至少你沒什麼嚴重的大損失,就當作學個經驗,以後就知道了。”
“以後讓我在香港再碰見他,我非打斷他的狗腿不可。”阿細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尤其發起飆來的女人最是厲害。
“好好好,以後在香港見了他,我幫你一起扁!”阿細動地看着她“芳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我們是什麼情了,還説這種話?”芳繽笑着,眼角隱隱有着喜悦的淚光。
或許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寂寞,至少她有晨莊,還有兩個好朋友…這已經足夠了。
好朋友…上回她打電話給嬌麗時,嬌麗的聲音還有一些不自然,也許是餘怒未消,不過她非常誠懇地跟嬌麗道了歉。
之後如何…就等時間來淡化掉一切了。
“芳…芳繽。”一道嬌滴滴的聲音遲疑地響起,她和阿細不約而同望向來人。
芳繽活生生被嚇了一跳“嬌麗!”怎麼這麼剛好?她才想到了嬌麗…
美麗的嬌麗還是一身粉裝扮,穿著名牌,戴着金錶、玉鐲的,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大陣仗的阿細都看呆了。
芳繽知道阿細一定在盤算着嬌麗一身的打扮裝飾,她得賺幾輩子才賺得到。
不過她也知道嬌麗此番前來,必定是為了言和而來的。
“你要不要先坐坐,我請你喝杯咖啡。”她綻出笑意。
嬌麗略帶地看了她一眼,扭動着窈窕的身子到前面落坐。
“她是誰啊?你朋友嗎?”阿細忍不住湊過來探聽。
“我小學同學。”芳繽匆匆地道:“阿細,拜託你一件事,幫我煮杯咖啡來,另外領班來的時候幫我跟他代一聲。”
“沒問題!”芳繽來到了嬌麗的面前坐下,温柔地道:“今天怎麼有空來?你不是説要去紐約遊學?行李、證件什麼的都辦好了嗎?”嬌麗凝視着她,見她依然關懷自己如昔,忍不住道:“芳繽,我們還是朋友嗎?”她詫異“我幾時不認你做朋友了?”嬌麗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小氣,我上回沒給你好臉,後來你打電話給我,我還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你,實在是我的不對,我也跟你道歉。”
“是我在宴會里當場給你難看,道歉的人該是我。”
“你已經跟我道過歉了,可是我還欠你一次道歉。”嬌麗眼見好友的關懷依然,心情格外地好“咱們兩個都各自道過歉啦,以後還是死忠兼換帖的好同學,你千萬不能忘。”
“你放心,我們是斬雞頭、燒黃紙的拜把姐妹,沒有這麼容易就翻臉拉倒的。”她也微笑。
嬌麗好不開心,緊握了握她的手“芳繽,我去紐約以後,第一個想的一定是你。”
“只要你小姐別玩到樂不思蜀就行了,還想我呢!”嬌麗笑呵呵地道:“果然還是你瞭解我,大家知道我要到紐約遊學,都説我用功好樣兒的,只有你知道我是假借名義要去玩的。”
“有空記得打電話回來,説説你又遇到幾次豔遇也好。”
“那當然,你是我最忠實的聽眾。”兩人相視而笑,彼此眼中都有着最悉的瞭解之
。
芳繽又覺得自己好幸福了…
怎麼以前就從不覺得快樂與幸福是這麼唾手可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