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此刻棈髓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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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懶得為了解釋而多費，所以他特意帶着白小荷走了很遠，要了一個包間，這樣所謂“父母過來”的謊言，便很難被封肅或者喻天韌發現。

進了包間，白小荷環顧一下四周，警惕了看着秦逸“你又想做什麼？”她人還站在包廂門口，手搭在把手上並沒有鬆開，此刻的她就像一隻機警的小獸，彷彿只要看到一點兒的不對勁。

就能立馬推開這扇門，逃之夭夭。

“進來吧，不會對你怎麼樣。”秦逸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杯水，對白小荷招招手。秦逸有點好，説一套就做一套，還算是個很可信的人。

白小荷想了一會兒，慢騰騰挪到桌邊坐下，不過依舊離得秦逸有十萬八千里遠，她可不想菜還沒上來，自己就被秦逸當成餐前甜點了。這可是在外面呀，又不像是在樹林裏…唔，她在想什麼呢！

白小荷懊惱地捶捶自己的腦袋，努力甩掉腦中的畫面。

“想吃什麼自己點。”秦逸把菜單轉到白小荷面前，有點好笑地説道“你就這麼怕我，坐得那麼遠吃個飯都麻煩，坐過來點。”這個包間比較小，但也能擺下一個圓桌了，白小荷幾乎和秦逸坐着一個直徑的距離，這能不遠嗎？見秦逸招呼她，白小荷垂眸笑了笑，挪近了點，也還是隔着一個位子。點了幾個菜，兩人安靜吃着。

“你喜歡哪個？”秦逸擱下筷子，打破了沉默的氣氛。白小荷一愣，才知道他説的什麼，她也不自覺地放下了筷子，抬眸認真地看向秦逸。

“表哥，我喜歡喻天韌。”覺這或許是一個機會，白小荷終於戰勝了內心的緊張和難以啓齒的羞澀，明明白白表出來。

秦逸心中一痛，眸光也暗淡了幾分。呵，何時他這個膽怯的小表妹，也如此堅決了？他審視的目光落在白小荷身上。白小荷緊張得臉頰有些漲紅，一雙水濛濛的大眼睛緊緊看着秦逸，裏面的懇求和無措一覽無餘。

秦逸端起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可這喝到口中的茶，好似黃連水，從口中的味蕾苦到了心尖，叫他好不難受，他幾瘋狂，卻束手無策。怎麼做，都是死衚衕，終於。

他深一口氣，出個比哭還像哭的笑容，對白小荷説道“喜歡，就好好珍惜吧，和封肅説清楚，有些事情…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去了…”或許，只要他放手…秦逸握緊了手中的茶杯，那薄如蟬翼的白瓷杯子好像要被捏碎一般的脆弱，他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神。

掙扎良久，他才緩緩睜開眸子，黝黑的雙眼靜靜看着白小荷“小荷，我不會阻擋你去尋求幸福。要…只要你結婚的那一天，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在這之前，我…”無法放手！

“哦。”白小荷低低應了聲，非常失落，她還以為秦逸能良心發現，就這麼輕易地放過她了呢。沒想到，果然還是黃粱一夢呀，不過她還是得要點利息。

“表哥，那我談戀愛的事情，你不能告訴我爸爸媽媽哦。”秦逸一聽白小荷這話，似笑非笑地扯了扯角，吐出三個字“看心情。”

“切…”白小荷撇撇嘴。

吃過飯，看着白小荷走進市一中的大鐵門，踏上那條鬱鬱葱葱的林陰道，秦逸只覺得口一陣悶悶的，澀澀的覺，他盡力過的。真的真的非常盡力地想要放手。

可是，做不到，這樣的愛情，或許，在世人看來都不算愛情的情，卻讓他忍痛也想要繼續。

當他將白小荷從雨天的地下通道口抱起來的時候，他就被種下了最難解的蠱，也許終其一生都無法解開。退，他不想退。可若是進，到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帶着白小荷遠走高飛，還是乾脆説出白小荷的真實身份？兩難！

白小荷回到宿舍，躺在牀上好生休息了一會兒，腦子裏也理了理幾人麻煩的關係，其實這些事情她一點都不願意想，但是現在卻到了不得不去思考和選擇的時候。

她再不情願，也得做個了斷了，她在心裏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去跟封肅好好談一談，雖然她和封肅有發生過那樣親密的關係。

但是她的心卻早已給了喻天韌，再也容不下別的，就像秦逸説的，早點説清楚，或許對大家都好。假期總是短暫的，不過一起出去玩過一次，班上同學之間的情增進了許多，氛圍特別好。

當然，不包括冷着臉的封肅，還有滿臉忐忑言又止的白小荷。

“封肅，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説。”眼見着封肅壓沒有開口的打算，白小荷只好怯怯的先出聲。

“別説！”封肅斷然拒絕，他眉幾乎擰在一起，眼中帶着幾分凌厲“我知道你想説什麼，但是你想讓我放手，不可能！”

“封肅，我…可我喜歡的只有他呀…”白小荷委委屈屈地説着。

她盈盈楚楚的眸中除了委屈的淚水，還滿溢着懇求，那麼卑微，就像是一隻祈求被獵人放過命的小白兔，有種明知不可能還拼命爭取的傻氣。

“白小荷，在你的認知裏，我應該算不得一個好人。”封肅緊緊盯着白小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但是，難道在你的心裏，我就真的沒有一點地位嗎？”問出這句話，他的心驀地揪緊，生怕白小荷説出一個“不”字。再怎麼囂張跋扈，此刻。

他也只是一個等待心孩宣判的男孩子。白小荷低頭思量。説沒有情，那是假的，雖然封肅給自己帶來不少麻煩，可是卻也曾經將她救出困境，在下着大雨被人欺負的時候。

他如天神一般將她抱起，他為她抱不平，生怕她受到哪怕一絲絲的委屈。心思得和電線杆差不多的男生，卻能隨時關注她情緒的波動，特別是山頂上着霞光的那個擁抱，雖然她不想承認，可是…不得不説。

那很温暖。封肅就像是一個太陽，任憑你喜歡或者是不喜歡，他就那麼存在着。炎炎夏，暖暖冬陽，他是火。

就那麼肆意。不知不覺中，自己似乎也習慣了他的存在，想到或許之後要完全隔絕和他的關心，心裏竟然有一種細密的痛楚。這是什麼時候，她居然有些捨不得他了？

“我，我…”白小荷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説些什麼。

“你其實對我有情的，對嗎？”封肅握住白小荷放在膝蓋上的小手，聲音也放低了不少“哪怕只有一點點，也還是有的，對吧？”

“恩。”這低低的一聲，停在封肅耳中卻好像是漫天的樂聲，那麼美妙動聽。

他欣喜地握緊了白小荷的手，眼中熠熠發光，動得聲音都有些微微的顫抖“小荷，小荷…”他只會傻傻地喊着她的名字，再也不會説別的話了，為了等到白小荷這句話，他天天跟着白小荷上完晚自習才回家，就是想要多和她相處一會兒能夠久生情，就算這樣的舉動很傻，他也做得甘之如飴。

看着封肅臉上恍若孩子一般的開心，白小荷也微微笑了，或許，這終究是宿命，他逃不開，她也捨不得。至於以後，那就以後再去思量吧，她無法去想象太遙遠的未來。現在，她只想自私地將所有的愛都珍藏。

“好了，做作業吧。”白小荷將手從封肅手中回，羞澀地説“明天早上就要講題了，再不做完難道你想明天早自習的時候去抄作業呀…”這曖昧的氣氛讓白小荷急切的想要轉移話題，再説，還差一個小時就下晚自習了，的確要在一個小時內做完所有的題目時間也很緊迫。

“恩，好的。”封肅連連點頭。

雖然握着筆桿子比握着白小荷那雙柔荑的觸差多了，但是白小荷開口了，他也就傻呵呵笑着應了。可他答應了，這教室裏的燈卻鬧了脾氣。光燈閃了兩閃之後，熄滅了。

連那路邊上昏黃的路燈都沒能倖免，沒有月光，整個校園一下就陷入墨之中。

“啊…”有人驚呼“這是怎麼回事？”

“停電了，天啊…作業都沒做完，明天蔡師太不訓死我啊…”叫苦不迭的抱怨聲四起，封肅卻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在這濃濃墨的掩蓋下。

他一把抓住了白小荷的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停電了，這理所當然不用上晚自習的大好時機，自然不會被上了一天課的學生們錯過。

原本在教室裏自習的住宿生就不多，過了幾分鐘之後，大半人連課桌上的書本都沒怎麼收拾，就摸着黑，磕磕碰碰地出了教室。

作業沒做完？哦…別擔心，反正明天有藉口呢。法不責眾這個成語，此刻髓畢現，一時間，教室裏只剩下了封肅和白小荷兩個人，那些離開的人都沒有察覺出兩人的異狀。

甚至都沒有人發現還有兩人留在教室中。懷中摟着散發少女清香的白小荷，封肅的心又不心猿意馬起來，有什麼比剛剛確定了白小荷的心意來得開心呢？他的心情愉悦得很，總想做點什麼才不辜負這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