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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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藺叔叔和我説過的,他是都沒説錯的。”她緩聲續道:“可他説的也太誇張了!藺叔叔説,那時葉公公和那位白面書生每鬥過一段時間,不分勝負,兩人便緩緩氣,休息片刻,才再打過。是連着三天三夜沒錯,可哪裏像他説的,連着三天三夜都不休息?”
“小、小姐他…”竹芽兒忽地輕嚷了起來。
“怎麼?”紅衣姑娘順着她的眼光看了過去,只見那説書先生正側過臉、笑着朝着自己微抱拳,點頭示意。
紅衣姑娘心下微微一愕,卻也沒失了分寸,當即抱拳以對,微頷螓首。就在這時,店門外忽然傳進一句魯的説話聲,聲氣之中,淨是不以為然。
“胡説八道!當真胡説八道,要説十年前的江湖大事怎麼會是這一件呢?”一個衣着破爛、看來已經年過半百的叫化子自門外走了進來,眾人目光都受他所牽引。
“我叫化子説,十年前的大事,莫過於是‘雪劍門’由北南遷。”眾人一陣鬨堂。
原本那説書先生死裏活賈言説完了白面書生白詩海與雙手劍葉泉兩人十年前比試一事後,這客棧裏的人聲喧鬧也該告了個段落。但沒想到這時門外忽然進來個老叫化子,他一出口,便教店裏所有人驚疑一陣,頓時又吵成一片。
“小姐,那叫化子在説我們…”
“噓!別説話!”竹芽兒才開口,那紅衣姑娘立刻斷了她的話。竹芽兒忙忙掩口止聲。
“哼哼,賈老弟,好久不見。沒想到兄弟你今天好興致,居然在這裏跟大傢伙説起武林大事來了。”那前額微禿、身形細瘦的老叫化,行動極慢地移進客棧裏。
這時店裏眾人都讓他初出口的話給吊起了胃口,全沒想到他一身破爛衣裝的模樣兒在平時可是進不了這客店大門的。
那叫化子慢慢向裏面走來,身後五六尺處跟着一位二十來歲的高大少年,衣裝也甚是破爛。
只見那叫化子已然走近人羣中,那少年卻在門邊遲疑了半晌,才伸腳跨進店門,在邊角尋了個座椅坐了下來,一臉委屈的臉,看起來有點畏畏縮縮,甚是沒有
神。
二樓上的紅衣姑娘向那少年不甚專注的瞧了眼便將臉轉開。她再看看那進了店的叫化子,想了一陣,卻認不出他是什麼人物。
竹芽兒這時説話了:“小姐,我們走是不走?”紅衣姑娘讓竹芽兒的話給喚回了神,她淺淺笑着,壓低嗓子説道:“哪能走,人家現在要説我們的事呢。”一拂衣袖,她便重新入了座。
竹芽兒將杯裏注滿新茶,跟着便在一旁安靜坐下。
那老叫化手中持了細竹
兒,在人羣堆邊停下腳步。他抬臉向高坐在上的死裏活看了眼,那叫賈言的説書先生立刻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向他拱手行禮。
“好久不見,牛兄,小弟在此跟您老問聲好。”他弓身揖手。
那姓牛的叫化子哈哈兩笑,嘴邊念道:“好説好説。”他兩人還未打完招呼,那愣頭愣腦的傻小子又講起話來了。
“老叫化,不是要來給我們説説江湖大事嗎?怎麼現下又不説了?”那老叫化子一聽這話説的十分無禮,登時拉下了臉來。他不發一言,轉身要走,可這店裏人人對他口中那件大事早是興趣滿滿,豈肯就此罷休?他轉回身説道:“老叫化什麼都不會,惟一的本領就是討飯。可那一點尊嚴還是有的。”這時那死裏活賈言説道:“這位大哥姓牛,大家就稱他一聲牛大哥好了。叫一聲牛大哥,聽一個好故事,誰也不吃虧啊。”大夥一聽,想想叫這老叫化子一聲“牛大哥”也不是什麼要命大事,便人口一聲牛大哥長、牛大哥短的叫了個滿堂響。
那老叫化子悶哼兩聲,似乎開心了點,臉也沒再那般難看了。眾人喲喝着他給大夥説他口裏的那件大事。
他舉起竹,朝賈言比了一比,道:“你們擺一張桌、桌上擺一張椅,讓我和他面對面那麼坐着,我便同你們講那件事。”説完,他放下竹
,動也不動地看着眾人是何反應。
眾人聞言先是一愕,隨即便散了開來,當真為他在賈言對面搭上同樣陣仗。那老叫化臉笑容,神
頗是開心,他咧口笑道:“好好好,老叫化子這一生中還沒讓人這麼款待過,今天那可沾沾雪劍門的光,大大享受一
啦!”他腳尖往地下一點、竹
一敲,清瘦的身子忽地向上拔高,大夥連眼也來不及眨,便見他人已經竄到那張桌椅上,穩穩地和死裏活面對着面的坐下來。
他四下望了一望,眾人仍為他忽然了這麼一“腳”而驚訝的説不出話來。老叫化笑了聲,開口説道:“説故事前,老叫化子還想討杯酒喝。”他右手一伸,大是要酒之意。
客店老闆見他又留了客人下來心底正是高興,他輕聲吆喝,連忙讓店小二拎了兩瓶酒過去。
老叫化子見了,連聲叫道:“不夠、不夠!”瓶口一歪,兩瓶酒便幹了。
樓下這羣人正忙為那老叫化取酒,而二樓上的竹芽兒這時卻低着聲音向紅衣姑娘説道:“小姐,你瞧瞧那人…”竹芽兒伸手往樓下坐在角落邊的少年一比。
紅衣姑娘沒理會她,眼光仍是看着那老叫化與賈言。她隨口回了句:“怎麼?”竹芽兒回手,皺着眉頭説道:“小姐,那人是不是死啦?你瞧,他自一進店裏一落了座,便在那裏趴了好一段時間。旁邊這麼吵鬧,他卻動都不動,説不準這人真是死了呢?”紅衣女子怔了怔,轉過臉去瞧那在角落邊坐着的少年。
果然,他趴在桌上,像是死了似的,沒有半點聲息,就是眼前人聲鼎沸他也不為所動。
她眨眨眼,心中疑道: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她隨手自盤中捏了幾顆果子,輕輕由指尖彈出,彎成一道道漂亮的弧線,往那少年背上砸去。
一顆、兩顆、三顆…她連續彈了七八顆果子,那少年才像是有了知覺,慢慢從桌上爬起,四下狐疑的張望着,眼光瞥見了落在桌上的果子,怯怯地向身遭一望,瞧着沒人看在着自己,伸手一抓,便將果子盡數捏進掌中,再一顆一顆分送進嘴裏,當成珍寶似的細細吃了起來。
“原來他沒死啊。”竹芽兒喃喃説道。
紅衣姑娘細細盯着少年瞧了一會兒,見他又要往桌上趴下。
她轉回臉,對竹芽兒説道:“你下去瞧瞧,看看那人是不是需要什麼幫忙?”竹芽兒聞言立刻輕步下了樓,往那少年身邊走去。那少年見到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姑娘,半抬着臉,動作慢慢的,不知道正和竹芽兒説些什麼。沒會兒工夫,她拎着裙襬,蹬着步子回到二樓。
“怎麼回事?”紅衣姑娘問道。
竹芽兒滿臉是笑,神情甚是好玩。
紅衣姑娘不解地擰了擰眉。
“你別淨是笑啊,那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紅衣姑娘一問,竹芽兒笑的更誇張了。
好半天,她總算忍住笑意,開口説道:“小姐,他説他三天沒吃飯了。”紅衣姑娘呆了一呆。
竹芽兒邊笑邊説:“他説,他已經餓得快要去投胎了。”
“這…”紅衣姑娘微覺驚訝的頓住了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