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除魔衛道九師赤身兩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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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驚魂甫定,再抬頭一看,那片紫光,大部已被彩虹裹進晶瓶,那朵白雲,也似隨著下降。

慢慢的,頭上星河漸隱,足下時有雲飛過,但一片虛空,什麼也看不見。

那道金虹,裹著身外光幢,仍然下降不已。又過了一會,足下山川又隱約可辨。

忽聞那紅衣少女嬌聲道:“我乃靈空仙界玉虛天女田婉,現奉家父玉虛真人田太玄之命,特來收此紫氣。如今全功已成,二位道友,足下便是玉龍潭,只從此處下去仍在原處。他年有緣,行再相見。恕不再送了。”說罷猛收金虹,那朵白雲冉冉上升,二人陡覺身子一沉,下降愈速,不一會便到了地上,一看果然仍在原處,兩朵彩雲仍在足下。

那聞野鶴一見二人無恙飛回,身外紫光已經不見,不由既驚且怒道:“你這兩個猖小狗,竟敢在我面前玄虛,將我幹天混元紫氣,引到九天之上,暗伏能手收去,你們以為我便不知道嗎?”說罷,又向那雲海之中冷笑道:“既有本領,為什麼不敢出面較量,卻只用兩個無知小狗來做幌子,你們以為這樣一來,便可令我丟人,知難而退嗎?老實說,我既來此問罪,不見真章,決不離開。是好的,再不滾出來,可不用怪我要罵人了。”二人未及答言,眼前忽然金光一閃,現出一個齒白紅的小和尚來,一面搖著頭,一面笑罵道:“我大遠道同來,本沒空再跟下三濫的魔崽子打道,只因上一輩的師長,決不會自失身份,出來向你說話,下一輩的孩子們又臉不肯出語得罪人,以致惹得你在此地刺刺不休,麻當有趣一味的糾纏不清,所以才出來看看,到底是誰,竟這樣無賴,自己連吃大虧,還纏著人家孩子只管說大話,吹氣冒泡,誰知卻是你。

“照這個樣兒,實在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你且把來意說給我聽聽,如果還有二分道理,想趁這裡開會得點什麼好處,我少不得替你轉達。萬一所望太奢,我們無法打發,也一定指你一道明路,有話儘管對我好好的說,如再賣狂,那可就也不能怪我了。”聞野鶴一看那小和尚,年紀不過十餘歲,相貌雖極清秀,但一腔調皮滑稽之,比那彩雲上的兩個孩子更託大更瞧不起自己來。

他迭遭敗挫之餘,心雖忿極,卻存了戒心,忙道:“你們這裡既敢公然以驅魔衛道相號召,難道就連一個象樣的大人也沒有,怎麼全差些孩子出來。你這小賊禿既然口出大言,敢將師長名字告訴我嗎?”那小和尚笑道:“你這一問,算是問著了。我這裡雖然和一般魔崽子決不兩立,但是各派宗主早巳決定,什麼樣的魔崽子來了,由什麼樣的人來對付。我和這兩個小師侄年紀最輕,又最無用,所以凡是下三濫不值得別人動手的魔崽子,都由我們三人對付。

“本來像你這樣的東西,只我這兩個小師侄已足夠料理,連我都不用出場,便可把你打發回去。無如你太無賴連輸幾陣,卻一點羞恥之心都沒有,還要在這裡說大話嚇人,所以只好由我來對你把話說明。至於我老人家是誰,憑這個長相,你既生著兩個耳朵,也許聽見別人說過,不妨仔細想一想,免得我說出來,又說我嚇你。”說罷把頭一抬,看著遠處山,負手而立,聞野鶴不氣得幾乎暈過去,把兩眼一瞪道:“小賊禿,膽敢如此無禮,這就不怪我了。”小和尚笑道:“本來誰怪你來,你有了不起的能為,還不趕快施展出來,反正你已輸了三四陣,便再加一陣,我老人家還能笑你嗎?”可憐聞野鶴得道千年,一向夜郎自大慣了,所以自稱人天主宰,幾時曾受過這等語言,不由氣得三尸暴跳,七竅生姻,連三味真火都幾乎噴將出來,也冷笑一聲道:“也罷,老夫已經多年未曾驚動神魔,想不到今天又須大動手腳。”說罷,身子一抖,骨節直響,便如放了一陣鞭炮一樣,接著衣冠盡蛻,赤身體凌虛而立,驟然臉一變,厲聲道:“這是你出來的,可不能怨我。”驀地裡一陣陰風過處,又是一聲大震,嘩啦啦連響,便如天崩地裂一般,全軀都被震碎,血雨橫飛,盡化紅妖光,將四面罩定,那三百六十五塊骨髂,各能分開,均被一蓬陰火籠著,彷彿一片無邊血海當中,沉浮著無數青磷一樣。

接著厲嘯一聲,每一骨骼都化魔形,雖然大小不一,但無一不猙獰猛惡萬分,一齊向那小和尚撲去。

那小和尚只冷笑一聲道:“整的我還不懼,難道還怕你這些零碎不成。”說著,腦後現出一圈心光,如淡金,先將全身護定,漸漸又向身外開展出去,那群魔來勢雖然異常兇猛,只一觸著心光,立刻後退不迭,轉眼已被出數丈。

那幢心光,忽又上衝數十百丈,便似華蓋一般,從空中反罩下來,將群魔完全罩在裡面。

群魔逃既不能,撲又不可,只急得在心光之中跳踉不已,厲叫連聲。

接著,內外兩重心光一合,群魔和一片血光,都被夾在內面,動也無法動得。

那小和尚,隨即盤膝跌坐,雙手合掌,誦起一陣梵唱,唄音起處,紅光漸淡,群魔兇悍之也轉柔和。

那小和尚猛然一捏印訣,又飛出一柄晶瑩小劍,透過心光,直向群魔叢中去。

那柄小劍,看去光華並不太烈,但只一著魔身,立即消滅,仍化白骨,轉眼已去一半。

忽聽聞野鶴在那片紅光之中道:“禪師,我已想起來了,你一定是虯髯僧門下的心印禪師,我知罪了。還請念我千年修為不易,只求放我回去,此番如能回到東海,我決定潛修,不敢再來生事了。”心印笑道:“聞道友,我原知你近數百年極少為惡,但那三百六十五個化身神魔如不除去,終難免於作祟,一旦失足悔之晚矣。與其將來在無量劫中再種惡因,何若此時稍受痛苦,作大解脫呢?”說著那慧劍頻頻揮去,群魔瞬息都盡,只剩下七個較大神魔,倏然怒吼一聲,遁入紫府黃房,再也不見出來。

心印頓然一驚道:“只我心神一分,慧劍下手稍慢,已將七個主魔逃去,和道友原神合在一處了。這一來,只有兩個法子,一個是仍由我用心光慧劍雙管齊下,將他除去。不過道友原神卻非受傷不可,一個便是由道友擇地坐鬥,自己以無上忍耐將他煉化。但是事固極難,舛錯尤多,道友願走哪一條路呢!”又聽聞野鶴答道:“小禪師,我已大澈大悟,如果單憑自己定力,不但決難除此七魔,更難保不又被魔擾。如蒙大發慈悲,還請代為就此除去,這兩朽骨,固無足惜,便是傷及元神,我也拼得落個轉劫重修了。”心印忙將心神一定,又復二目低垂入定,那柄慧劍,忽然光華大盛,便似閃電似的,直穿入空中浮著的那具骷髏。

只聽得一聲厲叫,那具骷髏立被絞得粉碎,從一蓬碎骨當中,忽然迸出八個黑影出來。

那柄慧劍連忙將中間一個黑影圈住,其餘七個黑影,紛紛逃竄,但被心光緊,一點也無法飛動。

心印猛向慧劍一招,那柄慧劍便裹著那個黑影飛將出來,接著心光合處。

其餘七個黑影,俱被裹定一陣旋轉,漸來漸淡,只剩一點模糊痕跡,那慧劍當中的黑影卻低聲叫道:“小禪師,我此刻只剩了一點殘魂了。雖然大澈大悟,元靈卻支持不住咧。你如有意成全,還望大發慈悲,助我轉劫才好。”其聲細若蟲令人不可卒聽,心印笑道:“道友不必驚慌,你是因為千年以來,元神全分在三百六十五個化身上面,所以化身群魔一去,轉覺不支。其實只能攝心靜慮,將所有元靈真氣心,雖不能立刻復原,也相去無幾。我這心光慧劍,用以煉魔雖然厲害,卻與真靈無損。”說罷,一撤慧劍道:“不信,你且請試一試就知道了。”那黑影點頭,就一塊大石上坐下來,試一收攝元靈真氣,果然漸漸茁壯充實,不一會,便漲大了許多,顏也由黑轉灰,由灰轉白,漸成人形,只如幼童一般大小。

好半晌之後,連膚革髮,全形畢,只赤條條一絲不掛而已。

又半晌之後,忽然開眼,身子暴漲,與前見原形無異,把手一招,又將衣服穿上。

一轉身向心印笑道:“小禪師真是佛法無邊,我已自魄散魂銷,誰知除魔去心安而外,一無損耗,仍只是我本來面目,只舍卻一副臭皮囊幾朽骨而已。”說罷連連稽首道:“劫餘之人,今後如有尺寸進步全是小禪師所賜,我實極了。”心印笑道:“道友不必如此,此係道友本身功力,與我何干,不過稍停也許還有個舊相識要來相見,還望消除恙怒,盡釋前嫌才好。”聞野鶴大驚道:“我雖已修魔道千年,只因尚知自愛,即使所煉神魔,也系用本身元靈化身修成,極少與正教中人結怨,難道此地還有冤孽不成。”正說著,忽見眼前青光一起,那座延賓閣中,忽然飛來一人笑道:“聞道友別來無恙,還識得當年不辭而別的何天香嗎?”聞野鶴不大驚失,忙道:“何道友,當年我因入魔太深,自知不免開罪,所幸道友見機遠引免致兩敗,彼時我雖窮迫不已,實有得而甘心之意,但現在已經心印禪師用無邊法力代為解脫群魔,痛悟前非了。如懲罰,我實罪有應得,決無反抗之理,如就此釋嫌,我也自願伏罪,尊意如何?還請早作決斷。”鐵掌麻姑笑道:“我如來此問罪,能這等相待嗎?實不相欺,連這位小和尚,還是我請出來的呢,再說當初我們原是爾詐我虞,也不能全怪你。如今幸喜你已解脫重魔大澈大悟,我只有向你賀喜之不暇,怎會再修前怨呢?”心印笑道:“好了好了,你兩位既對陪不是,這場公案算是了結了。”說著,只見柳兒一扯東方明,也從空中降落,向鐵掌麻姑笑道:“原來麻姑姑和這位聞道長竟是老朋友,你兩位這一來不要緊,倒害得我們兩人到九天之上,星河之中去逛了一道,幾乎把兩條小命兒全送掉,這等差事以後還是免勞照顧吧!”聞野鶴不勝慚愧道:“小可適才無狀,倒害得兩位小道友上下九天一場,不過兩位道友,道力都著實驚人,我雖修道多年,竟連失重寶,迭遭敗挫,已由心印禪師為我解脫,何仙子又是舊相識,還望兩位看在他二人分上,多多原諒,請將姓名見告,以便謝過如何?”何天香聞言笑道:“聞道友,你又上當了。憑他們這兩個小淘氣,哪裡會是你的對手。那還是這小和尚暗中用佛法主持,才能勉強爭衡。後來被你那幹天混元紫氣捲上九天,我還疑惑非糟不可,心中非常著急。因小和尚說,他二人另有因緣遇合,決無兇險,才略寬心。

“誰知果然被他料到,無心之中竟被一位天外散仙救下,將你那幹天混元紫氣收去。要不然,就我們的恩怨可解,打了小的,老的必定出來,那柳不疑和東方旭初兩位老前輩能饒你嗎?”聞野鶴失驚道:“東方道友我是知道的。原來這位小道友,竟又與柳不疑有關那就難怪了。”鐵掌麻姑又笑道:“你出乎意料之外嗎?誰教你上來就那麼目中無人呢?不然先問清楚,不省得若干是非嗎?”說著,指著二人一一代為介紹,聞野鶴一手執著一人笑道:“自古不打不成相識,我便敗在你二人手裡也自值得。即使有小禪師暗中相助,這家學淵源的道法,也著實驚人了。尤其是東方道友,不特挾有前古仙兵,便我那太陽真火,換一個人,也決收不了。小可佩服之至,以後再也不敢輕視天下士咧。”東方明、柳兒笑著遜謝之下,又道:“聞道長,既然修道千年,又和我們素無恩怨,今天為什麼又忽然上門尋事起來?實不相欺,我二人那一套無禮做法,全是小師叔教的,他有心要怒你,才好替你解脫群魔。適才開罪之處,還請見諒才好。”聞野鶴長嘆一聲道:“這一次我雖咎由自取,也實在是出來的。”說著,看了心印、何天香二人一眼,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那聞野鶴,雖然是魔教中有名人物,但是他的道法,向來自成一家。除了魔法之外,又曾於浙江口外,桃花島下礁石之中,得著前古真仙玄於,遺下一都玄經,所以深得正兩派之長。

修為久,閱歷深,平對於各派宗長極少許可,雖習魔道,也少有惡行。因此正教中人固少往來,就是魔教中人,也不大接近。

偏偏在數甲子以前,鐵掌麻姑何天香魔道初成,專一搜尋夙較厚的魔教長老試法。

那年卻好在杭州漫遊西湖,在湖心亭上兩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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