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七章蓬萊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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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踩上雲片狀的石臺，璃夜便是一個不穩，差點滑倒，她不敢多做停留，也不敢回頭看看路遙，深一口氣，便提身而起，腳尖輕點，迅速飛向前方。

雲霧朦朧，本無暇顧及腳下，璃夜一個不慎，腳下一滑，整個人就突的失重，直直往下掉…

“夜兒！”路遙驚慌的叫喊成了璃夜當時唯一聽到的聲音。

驚惶，不安，懊惱…各種負面情緒飛快閃過，在璃夜還未有時間思考該怎麼自救的時候，她就已經落到了地面，並且因為慣重重摔倒。

不幸中的大幸，好歹她還沒摔死。璃夜邊僥倖的想著，邊痛苦地爬起身來。

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聽，絲竹妖嬈，瀑布飛濺，還有。似有若無的人聲，抑揚頓挫，悅耳動聽。

雖然周圍仍是桃紅柳綠，可是那。蔓延淌的鐘石，那次第盛放的粉睡蓮，還是讓璃夜覺得自己被帶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彷彿是愛麗絲的夢境，一個不。可思議的，奇妙的世界。

小心地邁步往前，穿過數道花樹牆，再拐個彎，眼前。又是一番全新景象。

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平臺，頗似現代的廣場舞池。地面鋪著晶瑩剔透的水晶，仙人們或翩翩起舞，或擊弦高歌，或高談闊論，或把酒言歡，一派祥和。

躲在暗處偷看的璃夜也不由被染，嘴角輕翹。怪不得之前走了這麼久都沒見到一個神仙，敢情都聚集到這兒聚會來了？

“在看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璃夜一驚之下差點沒摔倒，幸好身後的人及時扶住了她。

“你要嚇死我啊！”璃夜嗔怪道，深呼了口氣，平息剛剛受了刺的心臟。

“是你把我嚇死了才對！”路遙認真的看著璃夜，一臉無奈“你就這麼掉了下來，一聲不吭的，沒辦法，我也只好跟著跳了。”

“你也是那兒跳下來的？”璃夜眼睛一亮，有些動，她失足掉落尚且驚嚇的要死，何況路遙是主動跳下來，那得克服多大的心理障礙啊。

路遙顯然知道璃夜在想什麼，並不給她動的時間，轉身在璃夜先前偷窺的地方蹲了下來“你剛在看什麼，這麼認真？”連我kao近了都不知道。

不等璃夜回答，路遙自己也看到了聚會中的仙人，他“唔”了聲，謹慎的採用了傳音入密的方式跟璃夜對話。

“你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啊，先看著吧。”

“恩，不要輕舉妄動，還是先觀察一會兒。”路遙說著使勁壓低璃夜的頭，自己則一臉嚴肅地瞅著前方。璃夜掙扎著探出頭來，很無奈的看著那些近在咫尺的仙人。

路遙這招本就是掩耳盜鈴吧？她才不信，神仙們連這點察力都沒有，沒準人家早發現他們了，只是一時不吭聲呢。

果然，一曲終了，仙人們紛紛四散離開，各歸各位，場上只留下了一個白頭髮白鬍子老翁，和他的座駕麋鹿。

“出來吧。”老翁笑眯眯哼了聲，麋鹿也彎下腦袋輕輕拱了拱老翁的手，璃夜和路遙分明覺到那一聲輕哼彷彿在耳邊炸開一般，炸的他們再也不能繼續若無其事的潛藏在那兒。

手忙腳亂地爬起身，整整身上衣服，又抓了抓頭髮，璃夜努力擺出一副笑臉，試探著喚了一聲“蓬萊仙翁？”路遙也含笑陪在璃夜身邊，衝老翁微微頷首。

老翁摸摸那一把雪白的鬍子，笑著點了點頭“還有點眼力。也罷，直說吧，你們是怎麼上來的？”上來？不不不！他們本是掉下來的好不好。

可這話卻不能對蓬萊仙翁明說，璃夜斟酌著用了比較穩妥的字眼“我們接到尋訪蓬萊的任務，機緣巧合之下才能到此，得見仙翁一面。”

“唔，如此。”蓬萊仙翁仍是笑眯眯的，眼裡閃過睿智的光芒，仿若悉一切“那麼如今，你們已經身處蓬萊，又見到了老夫，接下去做何打算？”這一句卻把路遙和璃夜都問懵了，是啊，之前心心念唸的無非就是找到蓬萊，見到仙人，如今仙人活生生站在眼前跟他們對話，他們卻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最重要的，尋訪蓬萊任務始終沒有新的提示。

可二人畢竟見多識廣，即使蓬萊仙翁周身散發的仙氣凜冽壓迫，二人在短暫的恍惚之後，紛紛堅定的表達了自己的願望。

“我想見一見成毅！”

“我想知道阿依族的滅族真相！”兩人異口同聲，提出的卻是兩個請求。蓬萊仙翁但笑不語，只是高深莫測地看著他們，彷彿在說，他只能滿足一個人的心願。

路遙和璃夜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猶豫。路遙本來一直讓著璃夜，可今次為了阿寶，卻不得努力爭取；而璃夜，一想到阿依族的慘相，就覺得有必要為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夜兒（路遙）！”又是異口同聲，璃夜看著路遙，突然有些為難，她知道如果她一定要求的話，路遙都是會順著她的。可是阿寶呢？阿寶怎麼辦？

雖然不知道當初具體的情形，可據後來路遙轉述的事實，見一見成毅，無論對阿寶，對蘇儀，還是對路遙來說，都是意義深大。

可是阿依族那群淳樸的族人，遭此無妄之災，她又於心何忍？當初那些阿依族人被活埋時發出的淒厲叫喊，以及他們飽含憤怒、絕望的眼神，在璃夜腦海中不停回放。

“夜兒，你能答應暫時放棄找尋阿依族滅族真相嗎？”在璃夜百般糾結的時候，不料卻是路遙先開了口。璃夜一驚，抬頭看他，訥訥道“可是，難道你不覺得他們死的太無辜了？整個族的人啊，百十來條人命！”路遙嘆氣“所以我說暫時，何況即使你得知真相又如何？難道你能為他們報仇嗎？難道他們還能再活過來？”璃夜不吭聲，路遙便又道“可是阿寶，阿寶的故事我都原原本本跟你說過。若是此番能夠見到成毅，也算是了了他們一番心願，然後蘇儀就可以安心嫁人，阿寶也能得到新的人生，一舉三得啊。”璃夜垂眸，喉中微哽“可是路遙，見過成毅，解拖的不過是幾個人；而得知阿依族滅族真相，卻是我們所有人的願望，想必阿依族人地下有知，也會想要求個明白的。”兩人誰也勸服不了誰，甚至有因此而反目的預兆。路遙不敢再勸，可眼神裡的堅持卻很明確的表達了他的意願；而璃夜呢？她也在矛盾糾結，路遙很少開口求她，而且他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難道真的要一意孤行？

“看來兩位小友還沒達成共識啊。這可如何是好？福祿雙星約了我喝酒，差不多到時辰了——”蓬萊仙翁委婉的告辭之語，兩人都聽懂了，可卻偏偏都裝做不知，璃夜更是直言道“仙翁，可否滿足我們三個心願？”倒不是她貪心，實在是情勢所趨，何況蓬萊仙翁也從來沒明說過他只能滿足一個願望。既然如何，又何妨一試？

蓬萊仙翁一愕，這是他首次lou出微笑以外的表情，他拈著鬍子“這——凡人求一個願望已是難得，小友你竟然還想要三個？不行不行！”

“為什麼不行？我們千里迢迢，歷經千辛萬苦才找到這裡，仙翁你神通廣大，只是區區三個願望，不過小事一樁。”璃夜算不上巧舌如簧，可一句話既表達了自己找到蓬萊的不易，又順便吹捧了蓬萊仙翁，讓他想拒絕都不容易。

“只是區區三個願望，本仙法力高強，自然不在話下！”蓬萊仙翁了膛，半晌，又縮了回去“不過從未有過此先例——這樣吧，待本仙與其他仙友商量過後，再告知小友，現在麼，本仙須得赴宴去了，就此告辭！”蓬萊仙翁作勢飛，豈料卻怎麼也飛不動，他納悶的回頭一看，差點氣的吐血，路遙和璃夜竟然一人一邊，牢牢拽住了他的兩幅衣袖，讓他動彈不得。

“仙翁且慢！”路遙說著鬆開一隻手，從百寶囊裡取出一瓶酒，以大拇指彈開木，讓酒的香氣慢慢散發“仙翁此去既然是為了喝酒，那麼何妨嚐嚐我手中的這瓶佳釀？”蓬萊仙翁滿臉不屑“凡間的酒，又如何與我仙島仙品相比？”話雖如此，隨著酒香在空氣裡蔓延，他也不聳了聳鼻子，現出讒相來“不過這酒倒似乎真是不一般——讓我嚐嚐！”蓬萊仙翁說著就伸手來奪，幸好路遙躲閃的快，堪堪避過“可是我們的三個心願——”

“一切都好說話，先讓我嚐嚐這酒什麼味道！”蓬萊仙翁有些不耐煩，璃夜趁機笑道“那就給他一杯吧。”說著取出一隻小小的玲瓏酒盞，配合著路遙緩緩倒出一杯酒，然後遞給蓬萊仙翁。

蓬萊仙翁此刻全副注意力都在這小小的酒盞之上，他一把接過酒，小小品了一口，喜滋滋地咋吧著嘴，然後一飲而盡“好酒！好酒啊，呵呵！”他樂呵呵的伸出酒杯，想要路遙重新滿上一杯，路遙卻拿著酒瓶不動，璃夜也似笑非笑看著他。

蓬萊仙翁何等明的人？又豈會看不出對面二人的真實想法？可是奈何他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酒，若是剛才他還有定力可以甩袖就走，但現在已經嘗過了美酒的滋味，卻是怎麼都舍不下了。

貪杯誤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