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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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鏡子前,闕無衣開開心心地描著眉,又在臉上、額頭上刷出一條一條的皺紋,又捏了粉團黏在鼻子上,遮住那俏麗尖
的小鼻子,還不忘補補粉,然後起身從包袱裡取出一套老農婦的衣服換上,得意洋洋地看著鏡子裡頭那老得不能再老、醜得不能再醜的自己,用力點了兩下頭。
嗯!太好了,這下子相信那個叫楚南風的牛大便、笨郎中、臭鳳凰,鐵定、絕對認不出自己就是一個時辰前,在破廟中偷了他九鳳決的小乞丐。
想起九風決,闕無衣可高興極了。
想不到這天下人人都想得到的九風決,居然如此輕輕鬆鬆就讓她這“妙手空空”的龍女小神偷給盜了過來,真是太過癮了!總算不枉費她這三個月來的辛苦,天天扮乞丐,喊了別人不下幾百聲的娘,還被打得一身的傷,很痛的呢!
她伸手腿上、身上的瘀青、紅腫。
幸好衣服裡滿棉花、稻草和碎布,要不然讓那群凶神惡煞打一頓下來,小命沒掉也得瘸個半條腿。
也不知凌秀逃脫了沒?那個楚南風不會為難她吧?
雖然覺得對不起凌秀,但也喊了她三個月的娘,算是對得起她了!
況且這三個月來對待這個假扮的娘,她也算是克盡為人子女之道:每天努力地出外乞討來侍奉孃親。
不過凌秀也疼她疼得像親生女兒一樣,讓從小沒爹沒孃的她,打從心底就把凌秀當成自己的親孃。
想著,闕無衣拿起一旁早準備好的柺杖,一面裝成老態龍鍾的樣子走出客棧,打算在熙和城裡買些東西回去孝敬師父。
豈料她一踏出客棧,面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力道之大,讓闕無衣整個人摔了出去。
“好痛!”闕無衣痛得齜牙咧嘴,小股都快裂成四片了。
她一躍而起,噼哩啪啦指著對方鼻子就罵“是哪個王八烏龜牛大便,沒長眼睛嗎?居然敢撞我!”看來闕無衣完全忘記自己是一個老人家,而一身老得不起摔的散骨頭,怎麼可能被撞以後還能一躍而起,且中氣十足、兇巴巴地罵人?
“婆婆,您沒事吧?有沒有摔疼哪兒了?”一道溫柔好聽男子的聲音在闕無衣頭頂響起,同時一雙有力的膀臂從後頭攙住她。
“當然有事,而且還很嚴重,我的股裂成四片了…”闕無衣氣憤地嚷嚷著,抬起頭猛然對上一雙她這輩子所見過,最漂亮、最
引人的眼睛。
“你…你是楚…咳咳咳!”幸好闕無衣夠機伶,忙低下頭,將“南風”兩個字用咳嗽矇混過去,而且還越咳越嚴重,咳得連都直不起來了。
懊死!怎麼誰不好撞,偏偏撞上楚南風這隻臭鳳凰、大笨鳥呢?
楚南風一臉關心地扶著闕無衣,似乎沒有察覺眼前的老婆婆正是闕無衣所假扮。
他柔聲說道:“婆婆,您摔疼哪兒了?晚生幫您看看可好?晚生學過幾年醫術,對於這點小傷,還算有自信,來,我扶您進客棧坐著休息。”闕無衣怎麼肯?這一進去,說不定就被這隻臭鳳凰給認出來,到時候她還有命嗎?
聽說這臭鳳凰擅長使毒,只消在身上撒一點點的小毒,她闕無衣從此就得跟這花花世界說再見!她才不要呢!她下山不過才一年,還沒把中原各地玩遍鬧夠呢!她才不要現在就中毒死翹翹。
於是她使出吃力氣,一手抓住客棧門口的石獅子,一手用柺杖打楚南風,嘴裡老氣橫秋地教訓著“小夥子,你看我老,存心想欺負我嗎?再不放手的話,婆婆我叫人啦!”楚南風微微一笑,修長的手緊緊扣住闕無衣,既溫和有禮又不失堅定地說道:“晚生怎麼敢欺負您呢?晚生是看婆婆年老力衰,擔心您被撞了以後有個什麼閃失,所以想請婆婆到裡頭坐坐,也好替您瞧瞧病,可以嗎?”闕無衣連聲呸“呸呸呸!婆婆我身子好得很,既沒病沒痛,還可以又蹦又跳的活到一百二十歲,是誰說我老了、病了?你說這話實在失禮極了,打你這沒禮貌的冒失鬼,打你這沒讀書的偷懶鬼,打你這不尊敬老人的傲慢鬼,我打你、打你、打死你!”她還真掄起柺杖,朝著楚南風就是一陣亂打。
楚南風不避不閃,直地任由闕無衣的借題發揮,可他卻仍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婆婆,撞了您是晚生的錯,讓晚生生受几杖也是應該的,不過婆婆也不要太生氣,會氣出病的!來,晚生扶您到裡頭坐坐。”說著,也不管闕無衣同不同意,扣著她的手就往裡頭走。
這下闕無衣可慌了手腳,用另一手緊緊掰住門板,死都不進去,一面又亂七八糟地嚷嚷著:“救命啊!殺人啦!失火啦!臭郎中要謀殺老婆子啦!誰趕緊來救我,救救我啊!”可闕無衣完全沒想到,經她這麼一嚷嚷,不但沒替自己解圍,反倒把一群湊熱鬧的人引i過來,圍著闕無衣和楚南風指指點點。
“怎麼回事?年輕人,發生什麼事了?”楚南風微微笑著,一臉的有恃無恐“沒什麼事,不過是我撞了這位婆婆,想請她到裡頭坐坐,休息休息,順便陪罪!”人群裡有人點頭附和“不錯,做得對,年輕人就該這樣敬老尊賢…”這人話都沒說完,便聽到闕無衣劈頭罵道:“什麼敬老尊賢?他本就是不安好心,想借機報仇!”楚南風俊美無儔的臉上,盡是似笑非笑的神氣“什麼藉機報仇?晚生撞了婆婆,理當請婆婆進客棧休息陪罪,這哪是藉機報仇?或者…你
本不是老婆婆,而是個小姑娘?小乞丐?”闕無衣嚇了一大跳,正想說什麼時,人群裡有人叫道:“咦,你們看,這位婆婆的手好白好
,完全看不出已經八十歲耶。”這麼一叫,其他人頓時也湊了過來,十幾、二十隻眼睛直盯著闕無衣那被楚南風緊緊抓住的手,果真修長白
,如同
筍一般可人。
“真的耶!這手得一點都不像八十歲的老婆婆,倒像十八歲的小姑娘!”闕無衣登時漲紅臉,用力想把手
回來,還一面嚷嚷辯解著:“白又怎麼樣?婆婆我命好,打小到老都是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穿衣睡覺都有人伺候,每
三餐喝人參茶、啃靈芝果,還用薏仁磨成粉糊在手上,自然八十歲了還白白
,像十八歲的小姑娘一樣,不行嗎?”楚南風皮笑
不笑地開口,漂亮深邃的眼眸裡閃著一絲促狹“當然行,而且婆婆還生就一副絕對不會變的黃鶯嗓子,任誰聽了,都不相信婆婆已經八十歲了,以為碰上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呢!”闕無衣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大,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老天!她怎麼忘了要學老婆婆的聲音呢?老婆婆講話應該不會這樣中氣十足、兇巴巴的吧?這下該怎麼辦?這隻臭臭臭鳳凰好像已經認出她不是老婆婆了耶!現在該如何才可以掙脫這臭鳳凰的臭鳥爪,讓自己平安離開?
楚南風淺淺一笑,可那和煦溫暖的笑容中,卻透著一股教人無法拒絕的巨大壓力。
“婆婆請吧,這麼拉扯下去,不太好看吧?”闕無衣不是笨蛋,怎麼會聽不懂楚南風的話中話。
當下只好硬著頭皮,和楚南風走進客棧,上了二樓的靠窗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