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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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開了。我們的面前是一堵人牆。這些人都穿著清一的西服,背對著我們。擠在電梯門前那塊地方的人肯定不下20個。空氣中瀰漫著香菸的煙霧。
“進來,跟我走。”格雷厄姆邊說邊分開人群。我跟在後面,康納則緊跟著我,不聲不響地走著。
第46層樓是為中本工業公司主要行政辦公機構設計的,頗有氣派。我站在電梯前鋪有地毯的賓區,可以看見整個樓層——一個巨大的開闊空間,約莫60米長,40米寬,足有半個橄欖球場大小。整個佈局看上去既寬敞又高雅。天花板很高,鑲著木質嵌板。所有陳設都是木製品或編織品,呈黑
或灰
。地毯很厚,
音效果很好。照明燈都比較低,於是更增添了柔和、華貴的氣氛。與其說這裡是辦公區,不如說它更像家銀行。
而且是你所見過的最富有的銀行。
它使人不駐足觀看起來。我站在為保護犯罪現場而拉起的黃繩子旁邊。這繩子擋住了通往樓面的過道。我四下環視著:正前方是寬大的敞開式辦公區,就像
天的牛欄似的,是秘書們和低級辦事員工作的地方。辦公桌几張幾張地放在一起,這幾張和那幾張之間以一些盆栽植物相隔。辦公區的中央放著中本大廈以及仍在建造中的周圍建築群的巨大模型。模型上方亮著一盞聚光燈,而辦公室的其餘部分則比較昏暗,只開著夜燈。
管理人員的辦公室都在這間大辦公室的四周。這些私人辦公室面向敞開式大辦公室的一面牆都是玻璃制的,朝外的一面牆也是玻璃的,所以從我站的地方可以直接看到洛杉磯市的許多摩天大廈。這使人產生一種覺,彷彿這層樓懸浮在半空之中。
左右兩側各有一個用玻璃隔開的會議室。右邊的會議室要小些,我可以看見那姑娘的屍體就躺在一張黑的長桌子上。她身上穿著黑
衣裙,一條腿耷拉著。我沒看見血跡。我離得太遠,也許有60米遠,所以很難看得十分清楚。
我耳邊傳來警用無線電報話機的噼啪聲。我聽見格雷厄姆說:“先生們,你們要請的聯絡官來了。現在我們大概可以進行調查了吧。彼得?”我把臉轉過去,對著電梯前面的那些本人。我不知該跟誰談;在一陣尷尬之後,他們之中有個人走上前來。此人35歲上下,穿著一套價格昂貴的西裝。他的頭微微一低,做出個鞠躬的樣子。我也微微鞠了一下躬。接著,他開口說話了。
“晚上好。初次見面,史密斯先生。我叫石倉。請多關照。”這幾句語儘管是客套,倒也是一種正式的
際辭令。沒有
費時間。他姓石倉,而且早就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也用語答道:“初次見面。我是史密斯。請多關照。”你好。幸會。老一套。
“這是我的名片。請關照。”他把名片遞給我。他的動作迅速,充滿了活力。
“多謝了。”我雙手接過名片。其實這樣是多此一舉,但我採納了康納的建議,想表現出鄭重其事的樣子。接著我把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按照禮節,我們都得看看對方的名片,然後簡單地說上一兩句話,或者問一個諸如“這是您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嗎”之類的問題。
石倉用一隻手接過我的名片後說:“這是你家裡的電話嗎,警探?”我吃了一驚。他竟能說一口純正的英語。只有在這兒住了很久,而且是從年輕時就生活在這兒的人才講得出這樣的英語。他一定在這兒上過學,是70年代來美國學習的成千上萬本人當中的一個。70年代,
本每年派到美國來的學生有15萬,都是來研究瞭解美國的。而我們每年到
本去的學生卻只有200人。
“是啊,底下的那個號碼就是。”我答道。
石倉把我的名片放進襯衣口袋。我剛開口準備說兩句關於他名片的話,他就打斷了我。
“我說,警探,我覺得我們可以把客套都免了。今天晚上的問題主要是你的同事不講理。”
“我的同事?”石倉用頭朝格雷厄姆那邊一歪,說道:“那個胖子格雷厄姆。他的要求太無理。我們強烈反對他提出的今天晚上就進行調查的做法。”我問道:“這為什麼呢,石倉先生?”
“你們沒有合理的理由來進行調查。”
“你為什麼這麼說呢?”石倉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我想即使對你來說,原因也是顯而易見的。”我保持著鎮靜。我當了5年警探,又跟新聞界打了一年道,知道怎樣保持鎮靜。
“不,先生,”我說道“原因恐怕並非顯而易見。”他以不屑一顧的神情看著我。
“是尉,實際上,你們把這個姑娘的死和我們在樓下舉行的招待會聯繫在一起是毫無據的。”
“她身上穿的好像是晚禮服——”他毫不客氣地打斷我的話。
“我想你們很可能會發現她是因毒過量而猝死的,所以說,她的死與我們的招待會
本不相干。你同意我的說法嗎?”我深深地
了口氣。
“不,先生。在沒有進行調查之前,我不能同意你的說法。”我又深深了口氣。
“石倉先生,我很理解你的擔心,可是——”石倉再度打斷我的話。
“我不知你是否真這麼想。我堅持要求你們理解中本公司今晚的處境。今晚的活動對我們來說事關重大,有許多頭面人物來參加這次招待會。我們所擔心的是,對於一個女人的死亡的毫無據的指控會破壞本公司的這次盛大聚會,而且還是這樣一個
本無足輕重的女人…”
“無足輕重的女人?”石倉把手一揮,沒有答理我。他似乎對於跟我說話已到厭煩了。
“很明顯嘛,你看她那副樣子,跟個女差不多。我
本無法想象她是怎麼進這幢樓裡來的。由於這個原因,我堅決反對格雷厄姆警探提出的要對樓下的客人進行盤問的做法。這種做法毫無道理。我們的來賓當中有不少參議員、眾議員以及洛杉磯市政要員。你肯定也知道這些知名人士會覺得很難堪——”我打斷他的話說:“你先等一下。格雷厄姆警探跟你說過他要對每個參加招待會的人進行盤問?”
“他就是這麼跟我說的。沒錯。”我這才開始明白為什麼要叫我來。格雷厄姆不喜歡這些本人,威脅要把他們的招待會給
砸。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格雷厄姆不可能盤問美國國會參議員,更不要說地方檢察官或市長了。除非他明天不想再去上班了。不過,
本人把他給惹惱了,他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