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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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應該是很想念他孃的,我覺得出來。”輕憐說得肯定。
武騫一臉地望著她,“你真是個善良的小姑娘,但勁兒對我和他娘有心結,他恨我,所以不願意回家。”
“恨你?”怎會有人恨自己的親爹呢?雖然娘拋棄了她,但她一點都不恨娘…
“此事說來話長…”武騫對她一笑,“輕憐姑娘不請老夫進屋裡坐坐?讓老夫喝口茶,再為你說一段陳年往事,可好?”
“哦!”輕憐這才想起自己的失禮,她慢慢地從樹幹後走出,始終和武騫保持距離,“請…進屋…”手忙腳亂地湖好一壺熱茶,再端上自己做的桂花糕上桌,她才遠遠地坐在角落。
“嗯…輕憐姑娘好手藝!”武騫嚐了一口桂花糕,忍不住讚歎出聲,“你的桂花糕和勁兒他娘做的味道好像。”
“勁哥…也喜歡吃桂花糕…”輕憐笑得羞赧。武勁第一次吃到她做的桂花糕,雖沒說什麼,但他臉上的動令她難忘。
“當然了,他從小就愛吃…”武騫陷入回憶中,不覺出慈愛的笑容,“他總愛窩在灶房偷吃剛出爐的桂花糕…”
“真的?”一提起武勁,輕憐雙眸忍不住發亮,忘卻了恐懼。
“是呀!他從小隻愛黏著他娘,還會幫忙洗碗,是個貼心的好孩子…”
“既然這樣…為何他和孃親以及老伯會有心結呢?”聽來是個幸福的家庭,有什麼深仇大恨得他不願回家?
武騫啜了一口茶,接著緩緩道出難以磨滅的往事。
“勁兒的娘叫作惜娘,自小便是武家的灶下婢,她是個極為害羞的女孩,終喜歡研究廚藝,最後成了廚娘…”輕憐專注聽著,只覺他口中的女孩跟自己好相似。
“當時,我剛從外地習藝回來,接手成為『絕劍山莊』的主人,同時娶了指腹為婚的未婚
,卻偏偏讓我遇到惜娘,一眼就被她
引,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想起惜娘含羞帶怯的笑容,武騫一臉的溫柔。
“都怪我太自私,儘管惜娘為了顧全夫人的面子不願接受我,但我還是急於將她佔為己有,當時並沒有想太多。後來,勁兒出生了,我一直想納惜娘為妾,但她卻甘於當個廚娘,而且我的夫人以死相,因此他們母子便委身於灶房。因著我的吩咐,下人們不敢看輕惜娘母子,我也放心地四處遊歷,壯大『絕劍山莊』的名號,誰知道,這竟是他們母子悲慘
子的開始…”武騫努力眨著泛紅的眼眶,端起茶壺為自己加滿茶湯。
“這段期間,我的夫人對惜娘母子百般凌,三更半夜要惜娘起身煮宵夜,終
沒有一刻得閒,甚至無法好好就寢,勁兒更是她的眼中釘,打從他八歲起便天天一個人負責洗山莊所有的碗盤…總之就是嫉妒轉成仇恨。而我經常不在家,莊裡的奴僕也對夫人有所忌憚,沒人敢告訴我,直到勁兒十五歲那年…”武騫頓了一下,轉身看向輕憐,她早已淚
滿面。
他悄悄出欣
的笑容,繼續說下去。
“有次,夫人故意找喳,說是惜娘在菜裡下毒想毒死她,便命人將惜娘綁起來,發瘋似地鞭打她。眼看孃親就要被活活打死,勁兒奮力將夫人推開,她重心不穩地往後一跌,後腦勺撞上桌角,頓時血如注,於是更加氣憤難耐,命人將他們母子活活打死。勁兒因此揹著孃親,在幾個看不過去的下人掩護下逃離山莊…”武騫哽咽了一下,連忙擦拭眼角的淚水,輕憐則是哭花了臉。
“等我回到山莊,夫人忙著告狀,那些僕人則是偷偷稟告真相,我才知道他們母子這幾年受了多少苦…之後我不顧一切休,也從此封閉山莊不過問世事,並開始尋找惜娘母子。一年後好不容易在個小村落找著,但勁兒…已經恨我入骨…”想起這段悔不當初的往事,武騫更自覺對兒子的虧欠。
“我懇求他們母子的原諒,惜娘因為愛我,願意跟我回莊,但勁兒卻怎麼也不肯,並和他娘起了衝突,之後就離家不知去向…這些年,惜娘一直到對兒子有所虧欠,終
以淚洗面,身子也愈來愈差,一直說著:只希望在死之前能見兒子一面…。”想到愛
的苦楚和病情,武騫忍不住老淚縱橫。
輕憐更是放聲大哭,“勁哥好可憐…他孃親也是…嗚嗚…”她可以瞭解那種想見親人卻見不著的痛苦,就像她對孃親的思念,“勁哥…其實也想念孃親…他也是呀…”她終於知道天機爺爺所說的結是什麼了,原來勁哥的心裡有這麼多苦,難怪他經常愁眉不展…因為思念,想見卻又不敢見的矛盾在他心裡掙扎,最後變成恨…
見輕憐哭得傷心,武騫知道兒子終究找到了幸福,他也找對人了。
“老夫這次前來,也沒有把握勁兒願不願意回家一趟,所以…”輕憐趕緊拭去淚水,看著言又止的老人。
“所以想請輕憐姑娘幫忙…勸勸勁兒回家。”武騫知道她心地善良,一定肯幫忙,他有這個信心。
輕憐則猛點頭,“我會的…我會勸勁哥回家…”如果能解開他心中的結,要她怎樣都願意…
“乖孩子,謝謝。”武騫起身慎重地向輕憐彎致謝,她趕緊趨前制止。
“別這樣,老伯,這是晚輩該做的事…只怕,輕憐無法幫上忙…”聽完故事,她發現自己不再懼怕眼前的老人。
她會盡全力說服武勁,但他是否聽得進去,她卻沒有多大的把握。
“我知道這孩子有多倔,但他娘等不了多久了…如果勁兒不願意,還有個方法,就看輕憐姑娘是否願意幫到底。”武騫試探著。
“什麼方法?”武騫隨即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輕憐。
“這是波斯來的藥,無味無嗅,只要一滴,足以讓一個大男人昏睡三
。”
“這…”輕憐這才瞭解他的意思,瞪大眼睛望著瓷瓶卻不敢接手,彷佛那是致命毒藥。
武騫只好將瓷瓶置於桌上。
“沒關係,老夫不強迫輕憐姑娘,只是請你先收下來,再考慮看看。”武騫望了一下天,此時太陽已然西斜。
“老夫該走了…”他知道此時不宜和兒子見面,以免得到反效果。
“如果輕憐姑娘成功說服勁兒,不論用什麼方法,到時勞煩你在門邊的樹梢繫上紅巾,老夫自然知曉。”他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輕憐的身上。
“嗯!”倉皇的目光依舊鎖定瓷瓶,輕憐回答得漫不經心,渾然不知老人何時離開。
最後她還是將瓶子收進懷裡,忐忑地走向後院準備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