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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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蘋果，多少錢一斤？”

“三塊五一斤。”

“別人都是賣三塊錢一斤。”

“好吧！我看你也不容易，三塊就三塊，要多少？”

“就這樣。”欒靜竹挑了兩個蘋果。

“稱兩個你也講價？”小販不高興了，心想越是有錢人越摳。

“就稱兩個。”欒靜竹一如既往的靦腆，羞澀，但語氣卻充滿了一股子倔勁。

“多稱一些吧！”陸北覺得，來醫院怎麼說也該買點兒東西，便打算自己來付錢。

對於小販的冷眼，陸北沒去計較，也犯不著，差不多拿了十來個蘋果，待小販在稱蘋果的時候，陸北又拿了一串香蕉，站在旁邊的欒靜竹，神有些緊張，幾次言又止，不過在張了張嘴之後，終究是沒有出聲。令陸北沒有想到的是，在付錢的時候，欒靜竹的態度相當堅決。只是，加起來一共是十九塊九，欒靜竹給了一張二十的，仍舊是站著沒走，也不開口，一會兒後，倒是那個小販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悻悻地給欒靜竹一錢。

“缺錢？”陸北輕聲問了一句。

“嗯。”見了欒靜竹這番模樣之後，陸北甚至起了憐香惜玉之心，以往，陸北的詞典裡面，壓就不存在同情或者憐憫這兩個詞，更何況，陸北甚至還沒有把欒靜竹當朋友，陸北定義的兩人之間的關係，僅僅是同事還有上下級。不過，就算是陸北也不得不承認，在這物慾橫的都市，欒靜竹依然可以保持這份清醇，實屬一個異數了！要知道欒靜竹原本就長的漂亮，再加上她還有重病中的母親這個軟肋，毫不誇張地說，欒靜竹一路走來，形形的誘惑對她來說尤為徹底。

“我手裡有點兒錢。”陸北唸叨了句，但也只是唸叨，他怕自己會不小心傷害到欒靜竹。

“嗯。”雖然欒靜竹嗯了一聲，但陸北看得出來，欒靜竹絕對沒有找自己借錢的意思，也就只能作罷。

進了醫院後，陸北隨著欒靜竹來到了病房，病房的條件有些簡陋，差不多二十來個平方米的病房裡面，擺了六張，沒漲病邊還有個獨立的衣櫃，除開這幾樣物件之外，剩餘的空間已經不多。欒靜竹的媽媽，一個看起來五十來歲，面容慈祥，神卻顯得有些憔悴的農村婦女，躺在最門口的一張病上，在她的頭，豁然就是一個病房公用的垃圾桶。看見欒靜竹來了，欒靜竹的母親臉上洋溢出一抹微笑，不過在看到欒靜竹身邊的陸北之後，愣了愣，想要坐起身。

“媽，你躺好。”欒靜竹忙上前輕輕摁住母親，轉頭看了陸北一眼，“陸北，這是我媽。”

“伯母好。”陸北的笑笑，內心慨萬千，一開始陸北以為欒靜竹會向自己介紹她的母親，而事實卻恰恰相反，母女兩人為人都是如此的謙讓。這種謙讓不是做作，更不是大人物特有的虛懷若谷，只是一個懷有恩之心的小人物特有的淳樸表現。

“靜竹，這裡邊也沒坐的地方，你帶小陸出去走走。”欒媽媽之所以如此說，只是不想讓陸北在病房久呆。

“媽，沒事，小陸哥他人很好的。”欒靜竹猶豫了下，輕聲道，“他回去了嗎？”

“嗯，回去了，媽沒事。”雖然欒媽媽這話說的相當自然，不過她瞞得過欒靜竹，卻瞞不過陸北。

顯然，母女兩人都不願意對欒東昇這個人說太多，聽到母親說欒東昇回去了，欒靜竹明顯地鬆了口氣，神也雀躍了許多，坐在邊，一邊給欒媽媽削蘋果，一邊扯一些生活上的問題，大多是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問題，比如昨天做了一個什麼夢，她又學會了一道什麼菜之類。倒是欒媽媽，有些過意不去，在和欒靜竹說話的同時，幾次都用歉意的眼神看著陸北示意。

由於時間關係，欒靜竹沒在家裡給母親準備午飯。差不多十來點鐘的時候，欒靜竹便帶著陸北去了醫院附近的菜場，買好菜之後又回了醫院。之後，陸北才現腫瘤醫院竟然有伙食房，你自備菜餚，伙食房給你提供油鹽醬醋，鍋、煤爐、蜂窩煤等等，對方會看你要燒什麼菜，然後收取一筆租金，素菜便宜一些，葷菜自然就貴些。

欒靜竹在燒菜的時候，陸北沒有手，雖然他有信心自己能做的更好。

可是，陸北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靜竹，為什麼不讓伯母住好點兒的病房？”陸北蹲在一邊菸，輕問了句。

聽到陸北問這個，欒靜竹輕嘆了口氣，道:“也不是不想，只是腫瘤醫院名氣大，醫院裡面有很多的病患，我也想讓我媽媽住好點兒的病房，可是沒有。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後來我才知道，醫院裡面的特護病房，都給一些當官的佔了，有些人是真有病，但大多人本就沒病，就是躺在特護病房裡面等著收紅包，反正他們看病又不要錢，再說他們也沒病，醫院裡面不治病也能賺錢，當然歡他們。”

“哦？”陸北突然覺得，相比這個社會，自己好像還單純。

“普通的單人病房，早就人滿為患。至於特護病房，就算是有空置的，醫院也不會說出來。”

“嗯，靜竹，等下伯母吃完飯，我們去找一下院長。”

“我找過，沒有用的，”想到自己找副院長的時候，那副院長看自己的眼神，以及院長暗示自己的那些話，欒靜竹的臉有點兒白，忙搖了搖頭，道，“其實也沒關係的，能讓我媽住進腫瘤醫院接受治療，這就很好了，這裡的醫療設備很不錯，腫瘤專家也很多，如果樂觀的話，我可以帶我媽媽回村裡過年。”

“為什麼沒用？”陸北追問了句。

“這家醫院的院長沒有什麼權力，權力好像都在副院長手中，我聽說，副院長是市委是不是真的。”欒靜竹實話實說，一來是想徹底打消陸北去找院長的念頭，二來，她也沒指望著要再去找院長，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能讓母親住進腫瘤醫院，她已經滿足了。

市委書記的侄子？陸北勾起嘴角，出一抹飛揚的弧度。

在欒靜竹做好菜之後，陸北沒和欒靜竹一起去病房，只是告訴欒靜竹，吃飯的時候自己去病房也不太好，想一個人在醫院裡面走走，如果有事，可以電話聯繫。在欒靜竹離開之後，陸北沒有猶豫，找了個護士，詢問副院長辦公室在什麼地方，雖然腫瘤醫院的副院長有兩個，好在只有一個人是姓周。

在南市呆了幾年，南市的市委書記叫周民生，這點陸北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