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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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我退出去,帶上門。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她的表情在初見我的一剎那像了只青蛙似的,那雙灰
的眼睛裡燃起了兩簇小小的火焰。憤怒嗎?我想她在那一瞬間是憤怒的!她對我打攪她的工作很生氣吧?我又犯錯了。
我有點沮喪地在晨室外等著她們打掃完,坐到辦公桌上翻看著昨天的報紙打發時間,直到貝克特先生進來打趣我時,才又提起神。
大約十點鐘左右,一個僕人來通報,說梅里·吉迪先生的馬車已經到了。
“哦,知道了,快去告訴伯爵大人。”貝克特吩咐到,回頭對我說“走吧,艾貝爾,咱們得先去接他。”我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後向大門走去,有些緊張;我還沒見過這種大人物,真害怕自己會手足無措。
我們來到大廳裡,那位大人和隨從已經進來了,正把帽子和手杖給男僕。他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留著濃密的鬍鬚,容光煥發,一看就知道是個
力充沛的人。
“歡您來阿託斯,檢察官閣下。”貝克特先生滿臉笑容地
上去“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謝您為了這件小事親自跑一趟。”那男人裂開嘴一笑:“你還是老樣子,哈里森。不過…伯爵大人的事可絕對不會是‘小事’,你別說得輕描淡寫。”貝克特先生微一欠身:“您真是太客氣了。”他示意我走上前“這位是伯爵大人最近剛請的助手艾貝爾·布賴恩先生,等會兒他也將在座,您不介意吧?”
“見到您非常榮幸,大人。”我小心地向這位魁偉的紳士行了個禮。
他斜眼瞟了瞟我,突然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但頓了一頓,最終沒有說出來,那種驚訝的表情也轉變成明顯的倨傲,最後衝我哼了一聲,點點頭。
貝克特先生做了個手勢:“請吧,閣下。伯爵先生在書房裡等您。”他們陸續離開了大廳,我跟在後面,對吉迪先生的表情到
惑不解,我檢討自己剛才的言行,沒找出一點錯誤,最後只能認為那位老爺太過於高傲了。
我壓下心中的不滿,冷眼看這些大人們寒暄,默默拿起紙筆坐到一旁。
伯爵大人似乎對檢察官很親切,但我總覺得他的親切中帶著厭惡。他們討論著埃涅克先生的事情,我聽出伯爵大熱的意思是要檢察官運用手中的關係向希臘那邊施加壓力,強行追討埃涅克先生的債務,查封他的公司來抵債。而檢察官卻有點遲疑,害怕這會影響他的聲望,但又不敢完全拒絕,只是不停地委蛇。
我很不喜歡伯爵那種帶著譏諷的命令似的的腔調,對這場談話的內容也憎惡到了極點。在我看來,這就像一隻狼著一隻狐狸去抓只可憐的兔子來做他的晚餐。
不過說真的,即使在這個時候,我也得承認,伯爵大人是一隻太優雅太人的狼了。他一直坐在那張皮椅上,
著雪茄,用低沉、緩慢的聲音把檢察官先生往懸崖上
。他側面垂落的髮絲和碧綠的雙眸讓我想起
美卻沒有人氣的蠟像,但與蠟像不同的是他的身體裡還又一顆石頭做的心。
而貝克特先生這次非常安靜地站在他身邊,一句話也不講,只是帶著微笑看著檢察官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我覺得他那張紅潤的雙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會蹦出兩句辛辣的恭維。
“好了,好了。”伯爵終於對檢察官的態度有些不耐煩了。他站起身,點燃了第二支雪茄:“吉迪先生,您剛才說的理由實在是讓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菲利托斯·埃涅克在希臘只是一個瀕臨破產的船運商,我不知道您到底在害怕什麼?而且我是要回我應得的東西,應該沒犯法吧?”
“尊敬的伯爵大人,”吉迪檢察官剛才的高傲已經變成了一臉賠笑“我該怎麼跟您解釋呢?菲利托斯·埃涅克確實是個無名小卒,但他畢竟是姓埃涅克,是埃涅克家的遠親吶,希臘那邊一定會袒護他!而且我出面的話,無疑太過於招搖,您跟埃涅克家的關係又是…”
“吉迪先生!
“伯爵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您考慮得未免太多了!不過,我也能理解您的境況,聽說您正在積極準備參加下一屆的議員競選。”
“這個…”
“我當然清楚您有這個能力,可您也知道光有能力是絕對不行的。聖·戴克勳爵前幾天也剛和我提過這件事。您明白我的意思嗎?”檢察官沒有說話,壯的
膛上下起伏,臉
陰晴不定。我看出他已經到懸崖邊上了,可惜我心裡對他並不同情。
“閣下,我想檢察官先生一定需要時間考慮一下。”貝克特先生終於在僵冷的氣氛中開口了“不如大家休息幾分鐘,等一會兒再繼續商量吧。”
“也好。”伯爵接受了秘書的建議“我也有些事得先去處理。艾貝爾,叫人拿點兒威士忌來,我想吉迪先生需要輕鬆一下。失陪了,先生們。”他走出去了,貝克特先生對檢察官抱歉地一笑,也跟了出去,只剩下我漲紅了臉待在房間裡。我放下筆,叫來一個女僕,吩咐她去拿酒,然後遠遠地走開了。
我實在無法相信伯爵就這樣把客人丟在了書房裡。他的專橫和無禮又讓我大開眼界。看樣子他本沒把這位檢察官放在眼裡,只是把他當作達到目的的工具。他老是用最客氣的態度做最殘忍的事嗎?
我現在沒膽子回書房去,說不定那個正在氣頭上的檢察官會把我當成出氣筒,也許他正想跟隨從商量一下對策。
不一會兒,女僕端著一瓶酒和兩個空杯子走過來,我接過托盤,回到書房門口,鼓足勇氣正要推門進去,一陣咆哮從裡面傳了出來!
我一下子站住了!
“那個該死的狗雜種!”是梅里·吉迪先生的生意“他以為他是誰?竟然威脅我!他真以為自己是威登斯凱爾伯爵嗎?他不過是冠了潘克赫斯特的姓而已!心狠手辣的傢伙,為了爵位不惜殘害自己的手足!他遲早會下地獄的!”
…
我嚇得動也不敢動!上帝啊,他是不是氣瘋了,在胡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