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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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健走了,門簾外是一方昏糊糊的黑夜。看著蘇健的身影隱隱約約出了院子,康小娜又趴在頭嘔吐了兩口。

“你到底打算咋著哇?”母親坐在旁邊憂愁地問。

她能咋著?這六七天她不知是如何度過的。她一天天等著,以為顧曉鷹會來看她,沒來。她去找他,連他的幾個朋友都說不見他蹤跡。妊娠反應一天天厲害了。她下了下決心,打電話找到景立貞。景立貞一聽說是她,立刻在電話中和藹地問:“是不是剛從醫院回來啊?”她囁嚅著:“我…還沒去呢。”

“噢,那就抓緊去吧。這生理規律你也是知道的,宜早不宜遲嘛。”

“顧曉鷹他…”

“他沒去你那兒?我也不知他忙什麼。你先去醫院吧,我見了他,一定讓他去看你。”她幾乎就想軟下來一個人去醫院了,但她沒去。她不能這樣白白地去,那就更拿不住顧曉鷹了。

她到處找他。

晚上,民族文化宮燈火輝煌,大噴水池落珠繽紛,豪華的小轎車排排光亮,司機的手悠閒地搭在車窗上。一對對青年男女相挽著,歡聲笑語地匯成人,湧上一級級臺階,奔赴舞廳。她在這衣裙鮮亮的人中左右張望著。

“小姐,你跳舞嗎?”一個溫軟的聲音問。她搖搖頭。她挪著步站住腳。終於看見顧曉鷹了。他正挽著一個豔妝的姑娘走來,極漂亮的連衣裙。她到心跳,到屈辱,到忿怒,又到自己可憐。她嚥了一口唾沫,著人擋住了他。

顧曉鷹愣了:“你要幹什麼?”及至反應過來,鬆開相挽的舞伴,和她小聲嘀咕了幾句,便同康小娜走到旁邊稍稍僻靜處。

“你跳舞嗎?”他言不由衷地問。

“讓我好找。”她眼淚直想往下掉。

“去醫院了嗎?”

“沒有,我找你有事。”

“什麼事?要去醫院,約個時間,我陪你去。”

“去完醫院呢?”她問。現在,只要顧曉鷹答應產以後再結婚,她也接受。

“去了醫院再說嘛。”顧曉鷹連假承諾都做不出來。

“你就這樣什麼都不算數了?”她略微提高了聲音。顧曉鷹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舞伴正冷著臉不耐煩地在原地轉來轉去,他也不耐煩了,拉開錢包:“要多少錢?”

“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麼?”他壓低的聲音中出兇狠。

“我要你一句明白話。”

“要沒有呢?”

“那我就自殺。”

“別再嚇唬人了,要死就死去吧。我不怕,你也死不了。”顧曉鷹說著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回來:“你哪天去了醫院,給我個信兒,我再來看你。”他挽著舞伴隨著人進入富麗堂皇的民族文化宮,她孤零零地站在外面。…

不,她從上爬起來,趿拉著拖鞋下了地。你要幹啥?母親問。我去打個電話。

院門口有公用電話,她撥到了顧曉鷹家。通了。喂,哪一位?一聽聲音,正是她要找的景立貞。

“阿姨,我是小娜。”她委屈得要哭出來。電話裡停了兩秒鐘,傳來回答:“你找誰?

不,不,我不姓景,你打錯電話了。”喀嚓。她愣了。沒打錯呀?那不明明是景立貞的聲音嗎?她突然明白了什麼,心頭一陣哆嗦。她想了想,照舊撥了電話號碼,通了,半天才有人接:“我是他家保姆,家裡人都不在。”電話掛斷了。她呆呆地放下電話。看電話的瘦老頭在一旁搖著扇子,上下看著她。

夜很深了,母親熬不住,早已倒在上睡了。康小娜斜在自己的小上,倚著黑汙汙的紅漆方桌一動不動。要想的,她都想過了;要做的,也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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