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2005年的故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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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悅當慣了伴娘,深知惡俗的中國式婚禮結束後新娘子都沒有全身而退的,要麼面慘白,要麼痠背痛,只不過嘴角上甜的笑容怎麼也掩蓋不住,所以她且當她們是痛並快樂著。

如今輪到自己才知道,痛並快樂要求心理素質過硬,否則太難。

鄭家婚禮比普通婚禮累人。雖說少了很多打諢鬧新人的親朋好友們,但虛偽周旋比那些更甚許多。既然她準備打入中天關係網,沒有道理會放棄難得一遇的機會,也就造成了梁悅完全拋棄新娘子的羞澀硬著笑容和疲累隨在鄭曦則身後讓心藏懷疑的人看個夠。

正因為時刻要給人親善和氣的笑容,所以連就餐的時候梁悅也是時刻全身戒備著。看起來非常可口的小西品誘惑著她的口水,但仍必須故作淑女的拈起叉子小心翼翼取過一塊送到嘴裡。

今天的婚宴是從法國餐廳原裝搬來,也讓梁悅第一次吃到純正的l‘ispahan。外形很像玫瑰花瓣,上面的甜醬有點荔枝和覆盆子混合的味道。

她仔細打量一下緻的小東西,嘆人類為了吃花費了太多的心思,如果都能做到一餐一飯恐怕大家早已移民去外太空逍遙自在了。見她正研究l‘ispahan鄭曦則說:“這個是l‘ispahan,法國糕點業的picasso,pierrehermé先生髮明的。我們今天請來的廚師是法國原店駐點廚師。”梁悅把背部直,依舊保持臉上最佳笑容不以為然:“有這個必要嗎?”身邊的他也是一本正經,知道她在看自己時也朝她這邊看了一眼,而後低聲說:“對我們沒這個必要。但是鄭家有必要。”沒錯,就像他們倆端坐這裡吃東西,像是某種夫擺設,笑容之下絲毫不敢懈怠,即使談也要小心被人聽見。梁悅垂下眼,淺淺一笑:“那我是不是應該表現出誠惶誠恐?畢竟沒什麼背景的小律師能爬上來扒住中天應該知道恩。”修長的手指伸過來,瞬間就掃過她的嘴角,她還沒來得及躲閃,他已說:“那就晚上謝我。”梁悅的笑容就這麼被掛在了臉上,尷尬而僵硬。也在鄭曦則回的手指上看到了上面有覆盆子醬。

滿不在乎的他朝大家笑笑,而後過餐巾把手指擦乾淨。

哦,原來是演夫‮情調‬給大家看,明瞭的她大大鬆了口氣,可心中又覺得有一小點的失落。

強作鎮定的她開始憎惡身邊的男人,三個小時之前他還在對昔戀人聲厲荏,此時又在與她‮情調‬。除了薄情寡恩真實在想不出什麼詞形容適合。也正是因為她側看的時間太久鄭曦則臉上出現古怪神情,他和對桌的人端杯示意,將杯中酒一口喝盡。在動作快掩蓋下低聲說:“不要拿自己比別人,她不是你,站在我身邊的女人不會被別人說幾句就失態痛哭。”梁悅愣了一下,憋了半天才冷冷的說:“可是,是你先提出分手的。”

“如果我早點發現,會分的更早。”他回頭看她,臉上閃過一絲憤怒,幾不可察。

她突然想起去年自己經手的那個離婚訴訟,原告丈夫當時的表情也是如此。原因就是,養育十八年的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

如果鄭曦則等同於那個原告丈夫,那麼,程佳真蠢。

就算準備靠孩子拴上鄭家,將來孩子出生後也難免不被發現,一旦發現必然不會容許她留下來,如果想因為分得贍養費更是天方夜譚。中國《婚姻法》比不上歐美的離婚法規。離婚時贍養費多半是無從執行的。如果連孩子都不是男方親生,女方甚至還需面臨賠償其撫養費,拿著必輸的賭注去賭,她果真不明智。

不過能得自己女人出去借人生子,鄭曦則也許…

鄭曦則的聲音還在她耳邊,只不過這次是說:“她出去偷情和我無關。”心虛的梁悅笑著對身邊的鄭家親屬碰了一杯,一飲而盡笑著轉過臉對鄭曦則低聲說:“準確點說,是和我無關。”他點上煙,淡淡的瞥了她,也擺出事不關己的笑容對著所有看過來的人。

如果都不關他們倆的事,那麼程佳到底算什麼?不知為何,梁悅忽然有點開心,揚起的嘴角掛著笑容,靜靜的看著彩熱鬧的宴會。

送走親屬,下面都是忙碌著的工作人員,梁悅換好衣服準備去送方若雅。找了幾個地方都沒看見,正準備往回走就遠遠聽見方若雅招牌式的咆哮。

“我警告你,你他媽的再跟著我我就找人把你廢掉。”梁悅哀嘆,果然,不長眼睛的韓離還是偷偷來了。

仔細辨別一下聲音是從客房傳出來的,梁悅躡手躡腳走到門前偷聽,可惜始終寂靜無聲。腦海裡出現的都是韓離委屈的模樣,她覺得好笑,韓離在方若雅面前從來都無法施展律師口才,急了就玩沉默,現在看來又在裝酷。

果然憤怒的方若雅說:“要麼你走,要麼我走,你選吧。”對方還是沒有回答,焦急的梁悅趕緊把耳朵貼在門上聽,這時才聽見韓離說:“小雅,我愛你。”我愛你,三個字真的可以定住女人的心。愉悅的她們會受到被人寵愛的幸福味道,她們更會用這三個字騙自己一輩子,並做到終生不悔,韓離這招果然厲害。

“啪!”響亮的耳光聲彷彿是在梁悅臉上,讓貼在門上的臉被瞬間彈了回來。

好吧,前面說的話作廢。這話不能對憤怒中的方若雅說,說也白說。

看來裡面的情況風雲詭變,很是複雜。

被打的受害人人還沒說話,施加暴力的人先行痛訴,只是聲音內含有的哭泣聲讓梁悅怔怔。她從未看過方若雅哭過,女戰士一樣的她從來都是生龍活虎,嬉笑怒罵從不皺眉頭。看來,那是未到傷心時。當然也可以證明韓離說分手對她的打擊有多麼巨大。

梁悅想躲開,如果被裡面的兩個人看見自己會很尷尬,於是她正回身正撞在鄭曦則的口,他極其自然的摟住她的,用手指比在上。

難道他也要偷聽?堂堂的中天董事長居然是八公,真噁心。不過,她吶吶不敢反駁,只能一同靠在牆上。

“韓離,你說你愛我,我一點都沒覺到。你們嚴規和你的面子比我重要的多,什麼被迫分手,什麼保全別人都是藉口。你和梁悅一樣都是大笨蛋。愛一個人不是隻能同甘不能共苦,無論生老病死都必須能做到相扶相持,你們有什麼權力替別人做出決定?愛和不愛都得有當事人做選擇,你們自以為偉大把事情攬下來,說到底是自私。你們當自己是聖人,我們當你們是白痴。我慶幸鍾磊還不知道梁悅和他分手的原因,我更希望他永遠都不要知道。因為我不想他跟我一樣痛苦,被一個可笑的藉口傷害的那麼深!”

“我恨我自己,到現在還忘不了你,但是我他媽的就栽在你手上了。初戀那個混蛋跟我分手我都沒這麼憤怒過,你當我是什麼?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姓韓的,我也有尊嚴。我不管你什麼狗分手藉口,但是分了就是分了,別他媽的再裝大情聖回來找我。我今天明確告訴你,我不會回到你身邊,也不會再把自己腦袋變笨去愛你。我奉勸你以後也別自欺欺人了,拿愛當藉口,你丫就是人渣!”梁悅間的手臂受到微微的顫抖,他低頭又扶上另一隻手,慢慢帶她靠住自己。

以愛當藉口,是自私的。我們無權決定別人能否接著愛下去。

方若雅每句話都錘在她的心頭,疼痛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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