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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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這種花不能灑這種肥料,要用這種。”陽臺上,兩人正在替植物分株,得一地都是培養土,鏟子、花盆散了滿地,雋擎對花藝一竅不通,每每搞得婕雍笑翻天。

“花還挑食啊?”雋擎手拿著一瓶體花肥,完全大外行的樣子,讀著商標上的標示。

“這你就不懂了,”婕雍遞給他一盒古早肥,換下他手中的花肥。

“每種肥料有每種肥料的功用。”

“那水要不要講究啊?”他開玩笑地。

“你不曉得?澆花的水質影響很大呢,”婕雍擺出一副行家的模樣,笑道:“有人說要用礦泉水。”

“礦泉水!”他誇張地嚷,一臉暴殄天物的表情。

“那是我在喝的。”他臉上豐富的表情實在令婕雍發噱,她玩心忽起,拿起灑水器往他身上輕輕一灑“給你喝吧。”

“喂!你真不像話…”他連忙舉起手來擋,不過那細細的水絲會跑,灑得他臉濛濛的,婕雍惡作劇成功呵呵大笑,他則一臉悻然“好,別怪我…”報仇的宣言已經立下,他抓起另一個水壺當武器,也朝著婕雍如法炮製,嚇得她邊躲邊笑邊叫:“不行!不行!你敢潑下來試試看!”那意思是,被潑到水就要翻臉了,雋擎還有法寶,他陰側惻地笑“我捏死你的花!”

“喂,你敢!”婕雍連忙又衝回去護她的花,抓得太快,手撲了個空,碰得一下巴是土,兩人又笑翻了。偏在這時門鈴響起,婕雍只得先去開門,邊開門還邊不忘回頭笑罵:“你別碰我的花,否則我跟你沒完沒了…”門一開,門外站的竟是以徇,怔怔望她“你在跟誰講話?”婕雍還沒問答,雋擎一手拎著鏟子,一手抓著一株草氣急敗壞地進來“喂!你的草還有陷阱的?扎得我手上都是刺!”她看見雋擎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又想笑,但礙著以徇在,又不敢笑,因為以徇一看見雋擎的出現,已經臉轉白了。

“你朋友嗎?”以徇在還沒清楚狀況之前,自然不好發火,勉強還維持著風度。

“我以為我已經夠早了,沒想到有人比我更早。”

“他當然比你早。”婕雍笑笑,往門邊一讓,刻意吊以徇胃口地卡著個下文不講完。

“怎麼說?”以徇沉聲問,進了屋門,把帶來的花給婕雍。

“他住在這。”婕雍這下回答了,隨手把花放在鞋櫃上。

“什麼?!”以徇的臉煞時由白轉青,放大的音量,幾乎要掀破屋頂。

婕雍也不是好惹的,她倔倔說:“他是我的新房客。”一直沒開口的雋擎,看看婕雍,再望望以徇,夾在兩人中間,他決定緩和一下劍拔弩張的氣氛,主動微笑向以徇伸出手來:“你就是那個齊白石先生吧?”以徇遲疑著,手伸得很慢,皺眉不懂雋擎在說什麼。

“什麼齊白廠先生?”婕雍也知道以徇不懂,她亦懶得解釋,只替兩個男人介紹:“駱以徇,左雋擎。”以徇伸出手去,重重握了一下雋擎,鉅細靡遺地在他身上掃了一番,似乎想佔出這傢伙有多少能耐。

“你們剛認識的吧?我不記得你有這樣的一個朋友。”

“我個朋友也要經過你過濾嗎?”婕雍口氣中已經蘊含了風暴的意味。

以徇轉身向婕雍,不贊同地道:“至少,不必為了氣我就找個男房客進來住。”婕雍下巴一昂“不管是不是為了要氣你,這是我的房子,我要找什麼樣的房客是我的事。”以徇素一向很寵婕雍,她做什麼他都縱容,但這回可真是太不像話了,教他如何忍受?他訓斥出聲:“你們這樣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像什麼樣子?!”婕雍冷哼:“你不也跟個女人住在一起?”以徇忍耐著不發脾氣“那不一樣,她是我太太。”婕雍斜著眼看他,揚揚眉“你的意思是,如果左雋擎是我老公,那就無所謂嘍?”以徇只覺渾身熱氣都往頭上衝,怒不可遏!但他太瞭解婕雍的她脾氣,跟她硬碰硬只會得下場包糟,他之所以能收服驕傲的婕雍,讓她甘心做他的外婆,一向只因為一個字:軟。

他壓下心中的怒火,平心靜氣,再度開口,他已經可以溫言軟語:“雍雍,我不跟你鬥嘴。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氣,所以想法子氣我。我說過的,只要你願意接受我的道歉,要我怎樣都行,上次的事是我錯,我會盡一切可能彌補你。”婕雍哼了一聲。

以徇走向婕雍,輕輕攬了攬她,又哄又寵地,完全不當旁邊的雋擎是個人。

“雍雍,我們在一起也這麼多年了,凡事講個情分,這次饒了我吧?嗯?”婕雍推開以徇,沒讓他攬到,但看得出來,她已經軟化了些。

“我想想。”

“別想了。”以徇的語氣與其說是討好,倒不如說是在求婕雍了。

“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婕雍也並非真的想把事鬧大,最後落個分手下場。她只不過是想氣氣他,報復一下罷了,現在看來這個目的差不多也已經達到,她倒也不介意在這時找臺階下。

“保證下次不再犯?”她又重複了一次。

“保證。”以徇連忙舉手發誓。

婕雍沒說話,只是眼波往他那一掃,嗔怪中卻帶著幾分妍媚,真是足以把以徇的心魂都給勾走,他同時也知道,自己的危機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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