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只能是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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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報告,不該說的不要說,只能說我是咱們這練出來的兵。
值勤官看他的眼神一下子也親切了許多。
他說你小子回孃家還登記個啥?說完對著值班室大聲彙報:班長,有個小子回孃家!
順著那條長長的車道,許三多看到周圍仍是特有的整潔和一塵不染。一個班的兵在清理著路邊的植物,邊打量著這位讓他們搞不清楚來路的同仁。車場馬達在轟鳴,幾連整編制的士兵剛從外邊練回來,那柴油味兒讓許三多聞之
神頓時一振。
他一邊走一邊看著,他說清楚他想看什麼,他想看看鋼七連那兩杆招搖堂皇的連旗…他想看看那輛番號701的戰車…他想看這裡的一切…
場上有人在打球…有人在練習單槓大回環和裝彈…這就是他的鋼七連。他的鋼七連一如往昔,只是物是人非了。許三多愣在旁邊,呆呆地看著。
一個值勤兵覺得他穿得不同,忍不住朝他走來。
值勤兵說:請問,您…
許三多還來不及回答,就被紅三連的指導員在後邊砸了一拳。
狗小子,你算是知道回孃家了!
紅三連的指導員說:我捶你一兩下子是講客氣了,誰叫你這一走小一年都沒個音訊?你可是老兵啦,這點事還不懂啊?幹好幹壞總得有個明信片!我那兵在邊防買明信片不方便,信封裡張樹葉也是個情義啊…許三多隻有不停地點頭稱是。
指導員顯然還是興奮不已,他說你們鋼七連重新組建你知道嗎?他們幾個領導都不在,我這是代教!這兵,就是你們七連的。他看著旁邊的值勤兵的神情,頗為有點驕傲。他說你們七連沒人,盡出怪胎!人就得有個人動靜是不是?他好了,一個悶
崩出去,小一年人間蒸發!崩哪兒去了呢?
許三多神秘地拽了他一下,他不想洩自己的身份。
那兵聽的不明白,但他看得清楚,透著機靈也透著牛氣,嚓的一聲就給了許三多一個敬禮:歡老前輩回家!我希望您看到咱們這個家跟以前不大一樣!
指導員明知新兵都有爭強好勝的心,卻也不能放棄教訓人的機會,他說吹牛皮呢?不就是多兩輛電子偵察車,上個演習場嬌貴得抱蛋老母雞似的?
…
你以為你們這點基業誰們給打下來的?我告訴你,他喊聲列隊周圍這樹興許就立正了,喊聲開步走這步戰車興許也就答應了…子久了全通了靈
,這就叫個老兵!
許三多的臉騰的一下紅了,他說誇張,太誇張,指導員。
紅三連指導員看著他的那一身裝束,心想他可能有事在身,便問道:回來幹啥?
許三多笑了笑,說回來看看。
想看啥?吱聲。紅三連指導員說,這半年改了不少,我不帶道你還真不認得。可許三多又忽然說:不看啥。
指導員只好又是一拳,他說你小子又來了彆扭勁了,那你在這一戳半天,幹嗎?老遠看當是個特務,近了一瞧敢情是你。…我看人…看看人。許三多說。要看誰吧?我給你叫來。
許三多囁嚅了半天,說道:…老同志。
什麼?紅三連指導員好像沒聽清楚似的。許三多隻好再一次地告訴他:想看看老同志。指導員上下打量了一下許三多,登時就有了些難受,只好回頭去看看那個值勤兵。
許三多一下又說不上來那些老同志都是誰。他只是覺得,那些和他一樣,從懂事起就進了軍隊,就在軍營裡一起生活訓練,準備著在打仗時把命給對方的那些人…
值勤兵覺得有些糊塗,他說這個團的人,我叫不上名也混得臉
。你得說是誰。而且,我也是個老同志了。
許三多差點被他這話嚇了一跳,他打量著他,問你是老同志?
值勤兵嗯哪了一聲,他說我是鋼七連第五千一百號兵,鋼七連現在已經出了五千一百五十號兵啦。我當然是老同志。
許三多的臉忽然就認真起來,他看著那個兵,看著那張
得發青的臉,忽然沒來由地就是一陣心酸,眼淚就要湧出眼眶。但許三多已經是個不習慣哭泣的人了,他轉了身掉頭走開。
惟一能明白他那份心事的大概就是指導員了,他氣得對那兵罵道:你這個新兵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