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奴怎麼沒聽見?”抬眼見紫煙抿嘴兒直樂,饒是主婢倆早已坦誠相見,寶亭還是大窘,紅方褪的白皙身子復又染上了一層粉膩,半羞半惱地道:“死丫頭,傻愣著什麼神哪,還不趕快替你爺好好洗乾淨!”紫煙並不如何害怕,邊嬉笑邊用熱
巾替寶亭拭去鬢角額間的淋漓香汗,才端著銅盆跪在我面前,好奇地望著已經有點軟縮的龍王。她壓低了聲音道:“爺,方才…婢子好像看見這上面盤著什麼東西哪,似乎是蛇…嗯,是龍,是畫裡的龍!”這該是義父邵元節龍虎雙修大法的功勞了,正一道本就對
命雙修有著深刻理解,而義父更是此道高手。
我雖因身懷玄子十三經奇術而沒必要再去修煉龍虎大法,但它的
妙奧義對我卻有相當大的啟發,把它融進十三經裡,獨角龍王現出真身的時間比早先長了幾乎一倍,而今就連吐了涎的龍王都帶著點龍形了。
想起邵元節,我心中猛的一動,怎麼把這個強援給忘了呢?他每年新年都要回龍虎山,因為正月十五不僅是道教的上元節,而且還是正一道開山祖師張陵的生,最受正一道道徒重視。
他身為正一道大祭酒,自然不能缺席,如果請他取道江南走一趟,不僅可以牽制丁聰的力,延緩丁聰行事的步調,而且隱隱對武當也是一種震懾。
胡亂讓紫煙洗了兩下,我便跳下榻來,紫煙正玩得愛不釋手,突然沒了心愛之物,自然而然地撅起了小嘴。
“喜歡它呀?那爺今晚上就收了你──乾孃教你的功夫該練成了吧!”我親暱地擰了她臉蛋一把,羞得她撲進了寶亭懷裡叫起委屈來,逗得寶亭都不覺莞爾,笑了她兩句。隨後寶亭望著我道:“今兒姐妹們一定都等著相公呢!等乾孃回來,稟告她老人家一聲,就把紫煙收了房吧!
還有喜子、明珠那幾個大丫頭,她們不避嫌地伺候相公,圖什麼呀?再說,無瑕姐姐都問過了,她們當中沒一個願意嫁出去的,是不是啊,紫煙?”
“主子也來編排人家!”紫煙嗔怪了一句,說完卻撲嗤一笑,那嬌憨模樣像極了幾年前的蘇瑾。
我一恍惚,彷彿又回到了煙雨悽的瘦西湖畔,搖了搖腦袋,幻象才遽然而去,順手摺下花瓶裡盛開的兩束梅花,分別
在寶亭和紫煙的發上,人面梅花相映紅,我不
看痴了。
***“咦,老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剛邁進謙字房的大門,一個短髮少女就歡快地了過來。
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我面前,剛想縱身投入我的懷抱,卻突然停了下來,揹著手上下打量了我半天,皺眉道:“老師,你變了。”
“傻丫頭,人都是會變的,就像你不會永遠十六歲一樣。”我拍了拍她的頭,動作雖然親暱,卻不帶絲毫褻的
彩,反倒有些傷
。
而對這個充滿了大自然氣息的異族少女,我罕有的生不出一絲情慾來,有的只是疼愛和欣賞,就像對我的親妹子一樣。
“狡辯!”少女直率地道,隨即大聲宣告:“我就要永遠十六歲!”何定謙和他幾個徒弟都發出了善意的笑聲,顯然他們摸透了少女的脾氣。
少女也不理會他們,拉著我來到火爐旁邊,告訴我不準動的地方,她就去指導何定謙的另幾個弟子鍛打起一塊塊通紅的爐鐵。直到看見我已經熱得渾身是汗,她才轉了回來,趴在我身上嗅了嗅,滿意地道:“嗯,這回還差不多。”我哭笑不得,好歹我也是一府通判,這丫頭當真是一點都不顧及我的官威。何定謙見狀連忙過來解圍,寒暄了幾句,問我是想打造兵器,還是來取連環弩的,說連環弩已經造好了兩具,今天就可以拿走了。
弓箭是官府管制的兵器,嚴私下買賣,威力強大的連環弩更是在被
之列,好在當初在剿倭營的時候我就留了個心眼,多準備了十幾份空白但手續齊全的兵器採購單,才說動了何定謙。
看到我遞過去的採購明細,他驚訝地咦了一聲:“大人,莫非又要去打倭寇?”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話,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也難怪他吃驚,一百口上好的斬馬刀、三十把鋼匕首、十把紫銅槍、十面藤盾,外加二十副鐵胎弓、兩千枝鵰翎箭,這些武器足以使整整一個百戶武裝到牙齒。
如果再加上先前訂購的連環弩,單從武器裝備上來說,戰鬥力或許要超過三四個尋常的百戶所,就算剿倭的時候,裝備也沒有這麼良過。
“老何,和上次一樣,守密不僅是剿倭的保證,也是你賺錢的保證。”何定謙連連點頭:“大人您放心,我和小兒侄子親自打造這批兵器,保證不出紕漏,只是要多些時。”
“一個月內打造出來即可,我會著人用我的密押來取,你核算一下銀子,我叫人送來。”打仗就是打銀子,我在剿倭營的時候就已經深刻體會到了,不過那時候大家都心知肚明,所有的花費總會有人付帳,而今是花自己的銀子,自然有點疼。
這些兵器加上連環弩少說也要兩萬五千兩銀子,後定要從丁聰、宗設身上連本帶利討要回來。把事情
待清楚,我叫來少女:“藤壺,能不能再幫我打幾枝短銃?”少女一皺眉:“不是給你和宋姐姐一人打造了一枝嗎?”
“我的那枝送給你大師孃了,可光送給你大師孃,你二師孃、三師孃她們是不是就會覺得老師偏心,不夠疼愛她們?你五師孃、六師孃和七師孃也快過門了,老師想給她們一個驚喜,防身的短銃是不是一件最好不過的禮物?”少女被我繞口令似的話語得愣了半天,才笑道:“老師你騙人耶,玉師孃她們才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哪,老師是不是想送給別的女人?”
“什麼別的女人,都是你的師孃!”我板起了面孔。
“我到底有多少個師孃啊!”少女哀號了一聲,苦著臉道:“老師,我手裡的材料只夠再做兩把短銃的,想一個師孃一把,就要回國再買,可我現在不想回去!”說著,她神黯然下來。藤壺是名門之後,可惜她還是個孩童的時候,她的家族就在一場大戰中灰飛煙滅了。
故國留下的都是悲慘的記憶,她自然不願再去觸景生情,何況聽宋素卿說,倭國幕府對她家族成員的追殺令至今仍未撤銷,回國將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兩枝就兩枝吧!”我無奈地道,有總比沒有強,再說竹園的女子大多數用不著它,真正需要的是京城的寧馨她們:“等後你宋姐姐
到了材料,再替老師補足。”少女點點頭,隨口問道:“人家好長時間沒有看到宋姐姐了,她回國了嗎?”
“她出遠門了。”我這樣解釋,心中不期然地泛起一絲相思,半年沒見,還真有點惦念素卿這個異族婦少哪,想起她獨有的風情,下的獨角龍王竟有些蠢蠢
動了。
不過是兩百里的陸路加五十里的海路,老馬車行的快馬加上輕舟快船,三天三夜肯定能跑上一個來回…
心中剛剛升起去海上一晤素卿的念頭,就被理智打消了,且不說我眼下本
不出哪怕一天的時間,就算有,我也不能冒著被人發覺的危險──素卿營造的不僅僅是一艘鐵甲船,而是我的後路,萬萬大意不得。
“再過兩個月,新年的時候,你就能看到你宋姐姐了。”我拍了拍少女的香肩,笑著安動了思念之情的少女:“跟著何師傅這麼久,該有不少新作品吧!拿給老師看看?”離開謙字房,出了太監
,向西不遠就是南浩街。
南浩街還是一如往昔地熱鬧,行人遊客熙熙攘攘,絡繹不絕,不時有悉的面孔向我行禮問好,當然更多的人則把目光投向了我身邊的源藤壺。
雖然少女換上了一件城裡免費的水湖藍的背子和水湖藍的棉裙,可她那一頭短髮和間別著的兩口裝飾
美的彎刀,就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好奇心,遑論她原本就是個極其美麗的少女。
“老三味?我來過好多次耶!南瓜糰子就鴨血羹,美味的不得了呢!”少女興奮地道:“聽說老闆是老師你的朋友?”
“有你老師這樣的朋友,俺老南怕是要折壽好幾年哩!”老南憨憨的笑道。他手腕一抖,長勺在翻滾的雞湯鍋裡打了幾個滾,滾燙的雞湯就澆在了櫃枱上一溜盛著生餛飩的碗中,食客們齊齊喝了聲好,少女的聲音尤為尖亮。
客人們紛紛把櫃枱上的雞絲餛飩取走,不少人看看我,又看看老南,眼裡出豔羨之
,在他們想來,老南一個食攤的老闆能攀上我這個官場紅人,自然是修了八輩子的福。
孰不知老南視富貴如浮雲,他但凡有點富貴之心,老三味早就關門大吉,而他也該穩穩坐在京城刑部原先陸眉公坐過的那張椅子上了。冰蟲不可夏語,凡夫俗子是無法理解老南的,雖然老南總說自己不過是個俗人而已。
“這姑娘不是謙字房的藤師傅嗎?怎麼成你徒弟了?”老南端了份南瓜糰子和碗鴨血羹放在少女的面前,好奇地望著她那一頭短髮,笑道:“她可是俺老三味的常客。嗯,別說,還真帶點你的味道哩!”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我一皺眉,老南的小妾柳氏便撲嗤一樂:“小叔叔你今兒這是去哪兒了,怎麼得一身煙熏火燎的?”
“還能上哪?肯定是謙字房!蘭子,你沒看到藤丫頭上還彆著兩口刀嗎?”從月亮門轉出三人,正是魯衛夫婦和去喊他們過來的南元子正
方氏。幾人寒暄了一番,女人們都回屋說話去了,我讓藤壺把刀留下,一人一把放在了魯南兩人面前。
魯衛拿起一把,一按機簧,彎刀悄無聲息地彈出半尺,刀光閃爍,冷森人,魯衛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好刀!”他讚了一句,隨後卻有些戀戀不捨地把刀放了回去:“無事獻殷勤,非即盜。別情,你不是又想勸我進京吧?”
“把你一擼到底或許你還能考慮考慮,可眼下你老人家是吏部刑部兩部的紅人,想彈劾你還真不太容易。當著舒舒服服的正五品同知,我就是拿條鞭子趕著你,你都不帶挪窩的。放心吧!這是我送兩位哥哥防身用的。”一提起新職,老魯那張風乾橘子皮的臉上寫滿了慨:“我這回是徹底明白了,朝中有人好做官,這個‘好’字究竟是他
的怎麼一回事!”轉頭對老南道:“沒嘗過當官的滋味,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