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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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問你父親要,”楊羽裳憋著氣說:“卻可以問我父親要啊!”歐世澈頓時沉下臉來。
“你什么意思?”他說:“我沒問你父親要過,是他自己送上來的!他怕你吃苦,怕你受罪,這是你的問題!你嫁的本是個窮丈夫,供不起你的享樂!你以為我高興接受嗎?還不是為了你!你去想想清楚吧!”說完,他調轉身子就走出去了“砰”的碰上了大門。摩托車喧囂的響起,他甚至不
代他去什么地方。
從那次以後,楊羽裳很少再詢問婚事費用的來源。但她卻變得很怕面對家中的傢俱了,那講究的壁紙、窗簾、地毯,…甚至這幢房子。父親細心,知道她沒住邊公寓,居然給了她這棟二層樓的花園洋房。房子不大,樓上是臥室、書房、客房,和一間為未來準備的嬰兒室。樓下是客廳、餐廳、廚房、下房等。前後還有兩個遍植花木的小花園。她從不知道房地產的價錢.她也從不知金錢的意義,只因為,她從小就沒受過金錢的壓迫。可是,現在,她卻覺得這棟房子和房中的傢俱,在在都壓迫著她,使她不舒服,使她透不過氣來。為什么?她也不清楚,歐世澈的一套似是而非的道理
昏了她。只是,她覺得這房中的傢俱都不再美麗了。
天更昏暗了,雨在慢慢的加大,那敞開的窗子,進了一屋子的暮
,也
進了一屋子的寥落。奇怪,在她婚前,她幾乎不知道什么叫寥落,什么叫寂寞。她太忙,忙於玩樂,忙於
朋友,忙於遊戲人生!後來,又忙於和俞慕槐鬥氣。她沒有時間來寂寞,現在呢,時間對她來說,卻太多太多了!
幾乎不再記得月時期是怎樣過去的。在
本,生活被“匆忙”所擠滿,他們去了東京、京都、大阪、神戶,和著名的奈良。每個地方住蚌數天,包著車子到各處去遊玩,他們跑遍了京都的寺廟,奈良的公園,去神戶參觀養珠場,吃貴得嚇死人的神戶牛排。歐世澈是第一次去
本,好奇和驚喜充滿了他,他曾沉溺在東京的豪華歌舞中,也曾
失在銀座的小酒館裡,他們的新婚並不膠著,也不甜膩,外界太多的事物分散了歐世澈的注意力。這對楊羽裳來說,是最好不過的事了,她曾恐懼新婚的
子,沒料到卻那樣輕易的度過了。
只是,在奈良的鹿園中,在平安神宮的花園裡,在六十間堂那古老的大廳側,以及在苔寺那青苔遍地、濃蔭夾道的小徑上,她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俞慕槐…
“如果現在站在我身邊的不是歐世澈,而是俞慕槐,那么,一切的情致會多么的不同呀!”她想著,一面又慶幸人類的思想並沒有反光鏡,會反到表面上來。歐世澈讀不出她的思想,他太忙,忙於去觀察
本,而不是觀察
子。
回到臺灣後,她像是驟然從虛空中落到現實裡來了。新居豪華考究,卻缺乏家的溫暖,和家的氣氛。歐世澈又恢復了上班,早出晚歸,有時,連晚上都不回來,只打個電話通知一聲,近來,他連電話都懶得打了。楊羽裳並不在乎他在家與不在家,只是,鎮守著一個空房子並不好過,她想回到學校去唸書,歐世澈卻反對的說:“結了婚還念什么書?你那幾筆畫反正成不了畢加索!如果想借唸書為名義,再去
男朋友的話,你又已經失去
男朋友的身分了!”
“什么?男朋友?”她大叫:“你以為我念書是個幌子嗎?你把我想成怎樣的人了?”
“你是怎樣的人,別以為我不清楚,”歐世澈笑著說:“你那些歷史,說穿了並不好聽!”
“什么歷史?你說你說!”楊羽裳暴跳如雷了。
“說什么呢?反正你心裡有數!”歐世澈笑嘻嘻的說:“我勸你安分點兒,我不跟你吵架!還有好多事要辦呢!我出去了!”
“你別走!說清楚了再走!”她追在後面喊。
但他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
她畢竟沒有回到學?鍶ツ釷椋2皇俏伺屢肥萊悍炊裕撬舊肀灰恢炙魅壞那樾魎鞣恕鋈瘓醯檬茬鄱濟揮幸庖澹允茬鄱際チ誦巳ぁ櫸訟呂矗裰歡叩男±コ媯飩縟魏問即碳げ渙慫簿擦耍檳玖耍沾詡抑校懷雒牛緩鄭揮蝸罰獗砩希窀鍪賴摹簿駁男∑拮印a畛斜蠖莢靡獾畝雲拮鈾擔骸澳闈疲宜檔娜綰危吭勖塹吶鴕鄖巴耆渙艘桓鋈肆恕以縊倒橐隹梢允顧墒歟顧簿舶桑?br>是的,楊羽裳換了一個人,換得太厲害了,她再也不是個愛吵愛鬧愛開玩笑愛闖禍的調皮姑娘,她成了個安靜的、沉默的,落落寡歡的小熬人。這種變化並不讓楊太太高興,憑一份母
的直覺,她覺得這變化太突然,太快,也太厲害了。
私下裡,她問楊羽裳:“羽裳,你和世澈過得快樂嗎?”
“還好。”楊羽裳輕描淡寫的說。
“吵過架嗎?”楊太太關懷的問。
“吵架?”楊羽裳歪著頭想了想。
“吵架要兩個人對吵才吵得起來,一個人跟一棵樹是不會吵架的。”
“什么意思呢?”楊太太皺皺眉,糊塗了。
“沒什么,”羽裳笑笑,痺篇了這問題。
“我只是說,我們很好,沒吵什么架。”
“很親愛嗎?”楊太太再釘了一句。
“親愛?”羽裳像是聽到兩個很新奇的字,頓了半雲才說:“我想,我和他是一對典型的夫婦。”
“什么叫典型的夫婦?”做母親的更糊塗了,以前,她就常聽不懂羽裳的話,現在,她成了個小子,說話卻更會打啞謎了。
“典型就是一般模型裡的出品,我們夫婦和其它夫婦並沒有什么不同。和許多夫婦一樣,丈夫主外,太太主內,丈夫忙事業,太太忙家庭,丈夫早出晚歸,太太管柴米油鹽,都一樣,包括…”她嚥住了,想說“包括同異夢在內。”
“包括什么?”那母親偏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包括嗎?”羽裳冒火了:“包括晚上一起上!”她叫著。
“呸!”楊太太呸了一聲,只好停止詢問。心想,女兒再怎么改變,說話還是那樣沒輕沒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