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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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一大早,本該是生活藝文和娛樂消息為主的新聞,在意外接獲金融風暴的爆炸消息後,各家新聞媒體記者全嚴陣以待。
記者會是由“揚威企業”主動召開,主要目的是公佈韓氏集團參與的集星投資案始末,相關資金向,以及揚威企業決定解約、宣佈退出這項投資案的聲明。
數十架攝影機瞄準長桌後的幾位要角,現場轉播記者用生動又嚴肅的口吻旁述情況,並隨時向棚內的主播回覆狀況,好做畫面切換,連線搶新聞收視率。
韓克齊臉鐵青的瞪著電視畫面,電視上那幾張面孔都是自己所
悉的,但他們的所作所為卻是如此冷酷且殘忍,他沒想到難關還未度過的這個時刻,竟會遭到自家人落井下石。
“喂…”舒若棻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僵硬的臉,她不太清楚揚威企業的解約退出對韓氏的影響有多大,但從他的表情看來,顯然是項重挫。
電視上的男子一臉斯文俊秀,卻掩不住明幹練的氣息,面對記者們的提問,他皆客氣有禮的回答。
“我們也很遺憾無法參與這項投資到最後,但是誠如各位所見,工程進行期間,不幸遇到美伊戰爭及恐怖攻擊等事件影響,國際經濟情勢轉壞,使得這項計畫出現了變數,資金調度面臨窘境,為維護揚威企業的股東及投資大眾的權益,我們不得不忍痛退出這項投資案,將風險及虧損減至最低,依照合約協議,揚威企業承諾將分期償還解約應付的賠償金。”反應快的記者馬上追問“據您的瞭解,韓氏集團是否真如外界傳聞的正面臨嚴重財務危機?情況如何?”韓德隆揚起一個謹慎深沉的笑“沒有據的事是不能隨便亂說的。”他頗具深意的一頓“就我所知,韓氏的確是面臨了些困難,但問題的嚴重
就不是我能告知的了。”
“您說有困難,但韓氏集團的發言人卻一再對外宣稱他們的營運沒有問題,關於這點,您有沒有什麼看法?他們是否在欺騙投資大眾?”韓德隆斜揚起嘴角嗤笑了聲“我想,真正的情況只有韓氏負責人才清楚,你們應該要問他才對。”
“那您知道韓紹鴻夫婦目前人在哪嗎?從爆發財務危機的傳聞後就不見他們的蹤影,有謠傳說韓紹鴻夫婦捲走大批財物逃往國外避難了,這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韓德隆低笑著老實回答“其實我也很希望他們趕緊出面,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韓氏有沒有面臨破產危險的可能?因為關於這項龐大的跨國投資計畫,揚威所公佈的數據資料對韓氏十分不利。”記者不放棄的
問。
韓德隆沉的頓了頓,表情凝重的看向攝影機“藉著這機會,我也想呼籲我的伯父韓紹鴻和堂哥韓克齊,如果你們有在看電視的話,請趕緊出面解決問題,別再讓大家為你們擔心猜測了,揚威一定會盡力協助韓氏解決困難的。”啪的一聲,一疊文件砸上電視特寫畫面裡男子殷切呼喚的臉,十多頁的紙張四散飄落在客廳地板上,韓克齊的臉
難看得嚇人。
記者會現場直播仍在持續,但他已經聽不進去他們在說什麼了,憤怒和痛心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兩個月前糾纏他的不安與恐懼又再度回來威脅他了,而這一回,他再也找不到任何信心和理由來說服自己輕鬆面對。
舒若棻擔憂的看著他卻一語不發,她只是安靜的陪在他身旁,沒有出聲驚擾他的思緒,也沒有天真的說出要他樂觀振作的言語,她只是默默的撿拾散落一地的文件,直到她坐進他身旁的沙發,韓克齊覺她的到來才從掩著面的雙手間抬起頭,她溫暖的雙手主動放進他的大掌裡,兩雙糾纏的眸子無言睇凝,他痛苦難喻的用力回握,幾乎承受不住連串的打擊與
神折磨,幾近崩潰。…。。一通電話急急催促韓克齊出門,他依照指示,來到一間簡陋破舊的小旅館。
在這間陰暗雜亂的旅館內,溼腐敗的空氣凝窒,守在櫃檯的是一名五十多歲的肥胖男子,在櫃檯角落上方,一臺十四吋的小電視機不斷傳出聲音,韓克齊向老闆表明要找人,男子頭也沒抬,告訴了他房間號碼就要他自己上樓去找,眼睛仍專注在電視的政治callin節目裡。
韓克齊確定了房間後敲門,門開後看見的是自己狼狽逃難的父母;父親的臉灰敗慘澹,如同徹底被擊垮般,意氣風發不再,疲態盡現,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而母親則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惶然無助的哭泣著。
“德隆實在太過分了,枉費我們平常是怎麼待他的?好歹他也得叫我們一聲伯父、伯母,現在居然這樣陷害我們。”韓夫人擦著不停掉落的淚水,聲音裡有掩不住的憤恨。
“我沒想到德隆竟然會作出這種決定…”韓紹鴻愁鬱堆滿臉“我把這幾年的主力投資都擺在那了,現在卻…怎麼辦?我該怎麼向其他股東代…”他們驚慌失措的反應,讓韓克齊最後一絲微小的希望至此終於破滅,心涼到了谷底,幾乎失去說話的能力。
“克齊,你一定要想想辦法!”韓夫人不甘落得這種下場,將所有希望全寄託在兒子的身上。
“想什麼辦法?”他冷笑的問,譏誚又悲涼到了極點“那是招商的問題不是嗎?不應該由我們來負責的。”韓紹鴻的老臉羞慚難堪的扭曲著“是…是我的錯…因為後來的預算追加,我不得已…只好向銀行貸了一百多億…”
“一百多億…”韓克齊的心一沉,這數字超出他的預期太多了。
“克齊,爸真的沒有路可走,接下來只腦瓶你了…”
“靠我!”韓克齊如被踩到尾巴般幾乎跳起來“為什麼局面會搞到這樣不可收拾?我們的風險控管顯然出了問題,難道爸事先完全沒有察覺嗎?”他如同被困的野獸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煩躁的隨時要發怒。
“我…我那時被鬼了心竅,還以為能從那兒賺進更多的利潤,才會不管風控的警告,一意孤行,沒想到…”
“都是德隆害我們的!”韓夫人打斷丈夫的囁嚅,咬牙切齒的抹著淚水。
“能怪德隆嗎?”韓克齊厭惡的道“他落井下石固然是事實,但把自己搞到這種境地的,我們才該負最大的責任!”韓紹鴻被兒子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痛苦自責得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都是你!”韓夫人怨恨的瞪著丈夫“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今天不會落得這種下場陪你試悽。”
“你說什麼!”韓紹鴻惱羞成怒的回瞪子“嫁給我這幾十年,我有讓你過到什麼苦
子嗎?你每天除了花大錢買新衣、喝下午茶聞磕牙、出國旅遊,在臺灣打麻將不夠,還跑到拉斯維加斯豪賭,花的全是我辛苦賺來的錢,我欠你什麼了!”韓夫人被吼得再度紅了眼眶“你兇什麼!我從孃家也帶了不少嫁妝過來,你以為我吃喝全靠你嗎?若沒有我孃家當年的資助,你公司能愈開愈大?韓氏的股權我也有一份的!”
“你現在是想跟我翻舊帳?你以為錢會自己變十倍出來?公司不用經營?不用花腦袋心思管理?你以為我每天像你一樣吃喝玩樂就會有錢滾進來了?我們韓氏能有今天的規模,並不全是你的功勞!”
“經營?”韓夫人恨恨的冷笑一聲“說得你多辛苦能幹似的,既然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今天會搞出這種事來?看看我們現在落得什麼樣的下場,你還有臉敢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