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珠生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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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體上說來,他約有二十多歲的年紀,修長的身材,紅潤的面頰,眉濃且長,隆鼻之下,是那張透著個倔強的嘴。
他留著一條似乎較常人還要長一尺的大發辮,辮梢上拴著一隻相思紅結,和他間的那
紅絲絛,相映得十分有趣!
現在,他一步步地走下那老樹盤結的谷口,卻為一件意外的事情,驚得愕住了。
只見在峰前的一塊巨石之上,放著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他不皺了一下眉,覺得有些掃興。
略為猶豫了一下,心想這或許是有人出殯,發葬本山,自己何必過問!
想著就又提起衣襬,繼續步下嶺來。
可是忽然間,他又為一陣慟啕的哭聲引住了。
回頭看清,在棺木之前,有一位皓髮的老人,正自垂首而泣。
那老人少說也在七旬以上了,老來喪親,其痛可想而知!
秀士嘆息了一聲,他的同情,不過僅限於一聲嘆息而已。
於是,他繼續前行。
可是,這一次,他才走了五六步,又驚愕地站住了;而且面大變!
他聽見那老人口中所哭號的是:“燕九公呀,燕九公…你死得好慘啊!”
“燕九公?”左秀士輕輕的唸了一聲:“他怎麼會…死了呢?”口中念著,疾速地返過身來,卻見那老人兀自在哀聲號道:“你不該聽信什麼姓左的話,是他打傷了你,卻又怎會來救你呢?可憐啊,你死得好慘啊…”
“現在可好,你死了,他卻看也不來看你一下,啊,我可憐的老哥哥…”年輕的秀士,再也沉不住氣了。
他慢慢地踱了過去,佇立在老人身後,那老人似乎並沒有發覺。
棺木之上,寫“燕九公之靈”五字。
左秀士面連變著,咳了一聲道:“喂,老頭兒,你先別哭,我問你幾句話!”那老頭兒,聞聲回頭,哭喪著臉道:“咦…你是誰呀?”左秀士寒下臉道:“我姓左,我且問你,棺內之人,就是山下那位燕老善人麼?”老人一翻眼皮道:“是呀!”秀士雙手用力地互捏著道:“他因何而死?”老人嘆了一聲道:“是數月之前被一個姓左的少年掌傷致死的!”秀士一瞪眼,叱道:“胡說!”老人驚道:“啊!你莫非就是那位左…左…”秀士冷冷一笑道:“你先不要多問,待我看過他的屍體之後,我們再說,總之,他絕不是死在我掌下的!”說著走上一步,單掌一
,啟開了棺木,果見燕老頭兒直
地躺在其內!
秀士正要彎察視,棺內的燕九公,卻忽地撐身而起。
只見他呵呵大笑道:“小兄弟,你上當了!”秀士猛然一驚,後退了一步愕然道:“這是為何?你…”燕九公跨出棺木,長長一揖道:“左相公勿怪,實在是老夫急於與你相見,不得已,而出此下策!”秀士面一寒,拂袖道:“豈有此理!”說著轉身就走,燕九公大聲道:“相公留步!”秀士回過頭來,頗為不悅地道:“你累次來此,究竟是何用意?”燕九公咳了一聲,紅著臉道:“相公,是你約我來的啊!”秀士劍眉一挑道:“我…”忽又改口道:“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燕九公指了一下一旁的老人道:“這是老夫一個至
,乃遼東二老之一,姓朱名奇,相公大概也有個耳聞吧!”秀士目光在朱奇身上轉了一轉,未作任何表示。
卻轉向燕九公不耐地道:“你有什麼事情?請快說!”燕九公長嘆了一聲道:“兄弟,老夫現在身負一件大仇,是想…”左秀士面又是一寒,打斷了他的話,冷冷
口:“不必多說,你的仇是你的事,天下哪有請人報仇的道理,你去吧!”燕九公怔了一下,立刻乾笑道:“相公你不要拒人太甚,其實與其說是老夫的仇,還不如說是天下武林的一件公仇,你我理應同仇敵愾才是!”秀士瞳子裡,閃出一層
惘,冷笑道:“什麼同仇敵愾?這與我沒有什麼關係?”說著用手指了一下朱奇道:“為何帶生人來此?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的事情不許你告訴第二個人麼?”白衣叟燕九公呵呵一笑道:“年輕人,你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我們之所以來此,是因為以為你是一個具有正義
的青年;再者彼此過去多少有點
情,所以才來此相見,以為你必能仗義勇為。誰知…”說著長嘆一聲,拉了朱奇的衣角一下,苦笑道:“走吧,這一趟是白來啦!”朱奇也嘆了一聲,跟著他轉身就走。
秀士呆呆地望著他們,直到二人行出甚遠,突然喊道:“你們先別走!”燕九公向朱奇撇了一下嘴,二人雙雙回過身去,燕九公道:“怎麼啦,兄弟?”秀士步下岡,來至二人面前,徐徐地道:“你們可不要欺侮我年紀輕,我是不容易受你們欺騙的!”燕九公“呵”了一聲,道:“你看你,你把我們看成什麼人了?”秀士皺了一下眉道:“到底是一件什麼事?”燕九公嘆了一聲道:“老弟臺,你是向不下嶗山,你可不知道,新近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殺人的魔頭,為江湖上帶來了一樁空前的浩劫…”說到此,口中嘖嘖了好幾聲,又道:“那種慘毒的情形,簡直就別提了!”朱奇也吁了一口氣道:“這實在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左相公如不相信,我們有事實證明!”那位姓左的秀士聞言之後,一雙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的目光在朱奇身上看了一會兒,冷笑道:“什麼事實證明?”朱奇看著燕九公,徐徐地道:“我們曾收存了幾具屍體,可請相公一觀,也就知道那人手段的毒辣了!”燕九公忙向朱奇道:“你快去命人抬上來!”秀士一伸手阻止道:“且慢!”燕九公怔了一下,不自然地笑道:“怎麼?你…”秀士冷笑道:“不必如此費事了,那些屍體在哪裡?”朱奇忙道:“就在山下,相公可要下山一看?”秀士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我隨你們一起下山,果有此事,我自會處理;不過,我必須要調查清楚的!”燕九公呵呵一笑道:“當然,當然!我們不會隨便騙人的!”姓左的少年哼了一聲道:“我們這就走!”於是三人一行,直向山下行來,燕九公在前,秀士居中,朱奇殿後。
在少年身後的朱奇,專心留意著少年的身法,可是絲毫也看不出一些出奇之處,他心中不有些納悶,暗忖道:“別是燕老哥瞎說的吧!怎麼我就看不出,他像是一個有十分功夫的人呢?”思忖間,三人已來至峰下。
這時已可看見五口棺木,並列地放在一座土堆前面,朱奇停下了腳步,咬牙指點著道:“左相公,我們沒有騙你吧!”姓左的少年劍眉一豎,身形猛地如狂風飄起,一起一落,已到了那五口棺木之前。身法之快,確是朱奇自遇江海楓之後,所見的第一人。
他心中真是又驚又喜,暗忖道:“如真能說動此人,大仇就有指望得報了!”當下同燕九公二人,雙雙縱身過去。
那位左相公在棺前走了一轉之後,信手打開了一具棺木,果見棺木內有一具屍體,他急速地關上棺蓋,退後一步道:“棺內死者,是你們什麼人?”燕九公冷笑道:“武林同道,彼此慕名,並無深!”他回答得很利落,少年狂笑了一聲道:“燕老頭兒,你這幾句話說得好漂亮,既是不相識之人,所謂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二人又何必多事,替別人報仇?”朱奇怕把事情
糟,正待實說,燕九公卻搶先笑了一聲,道:“年輕人,你這就錯了。我們習武之人,最當重視者,就是道義二字,同是道上的人,怎能不加以援手;對於惡人,怎能不合力以殲之,又何分彼此?你這話未免說得太那個了!”姓左的少年哼了一聲,徐徐道:“果真如此,你二人倒真是令人欽敬了,只是…”他淡淡一笑道:“我遠自天山來此,只為追尋一位朋友,並不想在中原種下仇因。因此,這件事老實說,實在不打算介入其中…”他抖了一下長衫,
風滿面地又道:“俗雲冤家宜解不宜結,二位老兄,我勸你們還是馬虎一點吧!”說罷抱了一下拳,轉身要走!
二老不由全傻了,燕九公忙趕上了一步,大聲道:“老弟請回!”少年轉過身來,燕九公笑道:“老弟臺不必這樣,這件事我們絕不勉強,不過有一事相求!”姓左的秀士問道:“什麼事?”燕九公嘆了一聲道:“說來慚愧,這幾位朋友明明是死在那怪人手下,可是他們遍體上下,卻沒有一點傷痕,老夫為此請教高明!”左相公淡然一笑道:“這又有何奇怪,假如他們都因內傷致死,外表自是不容易看出來!”燕九公怔了一下,又笑道:“老弟臺,事情並非如你所想得那麼簡單,我曾仔細察看過他們的七經八脈,甚至於每一處道骨節,但是仍然找不出致命的傷處!”左相公皺了一下眉,道:“也許因毒致死!”燕九公搖了搖頭道:“我也曾看過他們的眸子…”姓左的秀士聽到此,不由“哦”了一聲,轉身走了回來。
他點頭笑道:“也許這個忙,我是可以幫助你們的,請你們把屍身請出來吧!”朱奇長嘆了一聲,首先把他拜弟南懷仁的棺木打開,雙手把屍身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