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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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京中突然傳來消息,皇帝病危。民間傳說皇帝其實不是真命天子,而是篡位弒兄而登基,因此天降惡疾,一時間朝中大亂。
七月中的一天,惜正與秦洛商議最近米價上漲的事,卻突然有下人來報說米店的馬掌櫃有事請。
自從京中傳來皇帝病危的消息,這米價便一天高於一天,直漲得眾多供應商都屯起了貨來,惜與秦洛正發愁沒處進貨的時候,蘭陵最大的米商卻派人來找他們。
惜料定馬掌櫃這時候找自己必定不是什麼好事,於是便帶著秦洛一起前往。
見面的地點並不是馬家的米鋪,卻是蘭陵中最豪華的一座酒樓。馬車在門前停下時,卻已有人上前打了簾子。惜下車後才發現,偌大一座酒樓居然被清得一人不見,只有十幾個家人打扮的僕從隨侍一旁。
秦洛見此情形便知有異,於是便低聲勸惜先不要上樓。可是
惜聽了卻笑道:“怕什麼?你我這樣大搖大擺的進來,他們還能吃了我們不成?”秦洛聽了不語,可仍派了車伕先回去了。馬掌櫃早在樓下
接,見了
惜後,一張胖臉便笑開了花,一路“白夫人”叫的親熱。
惜卻不領他的情,只笑道:“馬掌櫃有話直說,如此周到,
惜擔待不起。”馬明國見她如此說,這才咳了一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給夫人介紹筆生意。”
“哦?”惜看了看他道:“您儘管說。”馬明國聽了,這才向一旁的小奴吩咐了一聲,不一會兒,只見雅座中間的輕紗帳一挑,一個頎長的身影緩步而出。
惜這些年在生意場上混的久了,見人也看得出七分底細,可是她一眼看到眼前這人,心中卻不由一緊。
眼前的男人很年輕,不過二十多歲年紀,身材修長,面若美玉,眉目俊美,顧盼間神彩飛揚,那一雙眸子深不見底,卻偏偏只帶三分笑意,極優雅溫和,透著擋不住的風飄逸。
“這位便是梁公子,京城梁家的少東家梁北戎。”馬明國忙介紹道。他這樣一說,惜便多看了他兩眼,心裡暗道:原來如此。
於是款款站起身來施禮:“小女子白惜見過樑公子。”
“白夫人。”梁北戎風度不減,讓了坐。
“梁公子這次來是想和咱們蘭陵城的商家們商議下米價的事,他手中有一批好貨,正等著買主呢。”馬掌櫃已是心癢難耐。白
惜聽了這話,只上下打量了幾眼梁北戎便垂了眸子喝茶。
蘭陵中,論做綢緞或是米糧生意,白家是大戶,惜在白家近十年早已練就一副火眼金睛。
她眼前的這個男人若是京城的少東家,就不會穿著商人們常穿的一身極貴重的繡錦素淡青衫,而裡面的襯子卻是送京的貢品蠶絲。
這些男人向來以為自己聰明過人,卻怎麼比得上女人們的心細如髮?如此看來這個梁北戎的身份不是京城中的大官,便是皇親國戚,看他年紀輕輕便坐上了如此高位,想必是十分有來頭的,此次來蘭陵這個小地方,又指名要見米商,可見是有所準備。
只是一時半會兒,還不清楚他圖的是什麼。做生意的向來不怕生意盈門,聽說這位梁公子手上有貨源,惜也自然不會拒絕,於是便於馬掌櫃的一同商量了米的價錢以及來貨事宜,直到三方都滿意了,這才罷休。
“白夫人…”見一切都打點的差不多了,馬掌櫃的咳嗽了一聲道:“有件事恐怕還要麻煩您幫個忙。”
“掌櫃的儘管說,只怕做不到,凡做得到的,我自當盡力。”惜料定他必定是生意上的事,於是便含含糊糊地答著。
“是這樣,”馬掌櫃的見她沒有推辭,於是笑道:“梁公子呢是咱們的貴客,為了這筆生意親自從京城趕來,我們總要招待的周到一些,可是不巧的是城中最大的客棧這幾客滿了,竟訂不出上等的客房,我家中雖有幾處宅子,卻太過寒酸,不敢拿出來現眼,更不敢請公子過去。
白夫人家中是蘭陵的大戶,夫人又是個極快聰明的人,還望夫人想想辦法。”這話聽上去倒有意思…
惜看了看馬掌櫃,又看了看梁北戎,心裡倒覺得好笑,於是便道:“馬掌櫃的,你向來是知道我的,我家相公已去世多年,家中從不曾有過生客來往,梁公子身份極尊貴,又怎能屈居舍下?”
“哎?夫人不必擔心。”馬掌櫃陪笑道:“說起來也並不是要住進您家大宅,我聽說隔街的‘明寶齋’也是您的產業,就讓梁公子下榻在那裡可好?一來談生意方便些,二來也不會有損夫人聲名,真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呸!白惜聽了這話不由在心中罵道:這個老不死的,原來早在這裡等著自己,說什麼兩全其美的好事,不過是和這個梁狐狸竄通好了想住進明寶齋而已。
惜正想找個理由搪
過去,這時梁北戎卻淡淡一笑道:“趕問夫人的相公可是白豈先生?幾年前在下曾與白先生有過一面之緣,先生還贈與我一幅畫,只可惜沒多久便聽聞先生故去,再也無緣相見。”
“你…認得我家相公?”惜略驚訝地看著他。梁北戎卻不回答,只道:“先生曾說過,這一生除自家的明寶齋之外,再無做畫之地,在下風聞已久,雖然先生已故去,還是望夫人能滿足在下的一個心願,去明寶齋親自拜忌一回。”他說起來白豈來聲音低沉,當真如同懷念故人一般,且神情肅穆,並無調笑之意。
惜見了,心中也由然升出淡淡悲傷來。雖然她是被迫嫁入白家,又與白豈年紀相差許多,並無
情,可是他到底是自己的相公,心中不可能毫無
觸。
見梁北戎如此,惜便不好再勸,於是只道:“公子既然如此說,
惜自然
。”說著,又向秦洛道:“派人回去告訴管事的將明寶齋收拾一下,梁公子今晚便要下榻。”秦洛答應著,一抬頭卻與
惜的目光相對,瞬間他又低下頭,恭敬地退下了。住宿的地方既然談妥,便再無大事。那馬掌櫃做了東,又在酒樓裡給梁北戎接了風才算完事。
等惜回到白家大宅的時候,天
已經很晚了。
“秦洛,派人小心盯著那個梁北戎,他在明寶齋的所作所為都讓下人報與你知道。”惜從小茉手中接了茶道:“我倒要看他要玩什麼花樣。”秦洛低聲應了,沉
了片刻又道:“我已經派人將明寶齋裡面大哥用過的東西都換了下來,四處也檢查了,並沒有不妥之處。”
惜點了點頭,道:“這些人想盡了辦法來到白家,自然有他們的目的,只可惜你我二人一無所知,倒便宜了他們。”
“夫人放心。”秦洛站在燈前,蒼白俊秀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聲音卻冷若冰霜,又道:“我剛剛去馬房查過了,梁北戎手下人等所乘的坐騎果然與跟蹤我去關外的那批人一模一樣,都是打了官印的,那些下人們也個個身形矯健,想來應該是有些來頭的。”
“嗯,這個我也猜到了。”惜嘆道:“白家這麼多年安然無事,卻想不到只剩我一個寡婦時,卻熱鬧到如此地步,現在看來也只能且行且看了。”秦洛看到
惜略顯疲憊,目光不由一柔,半晌才低聲道:“夫人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