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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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芹睜開眼,屋子裡還不是很亮,晨光透過窗簾,有些暗暗的。

她本能地先用手摸了摸脖子…還沒死,原來她還活著。身旁有呼的聲音,她心裡忽然一動,難道陸拓回來了?她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在想到陸拓回來的那一瞬間,她承認自己的確是喜悅而且欣的。

那不止是因為催雲所說的保護傘,陸拓對自己來說應該是更重要的某個人。

但她無法找到合適的稱呼給他定位。她回頭,旁邊的枕頭上散滿了漆黑的長髮。是催雲。她有些發愣,催雲睡得好象很,鼻息深沉,睫還在微微顫抖。

東芹想,人果然是賤的,倘若什麼也不給她,連希望也沒有,那麼或許真的可以什麼都不求。

但如果給了一點,再消失,那就成了折磨。她現在算不算被自己的心情折磨?見到是催雲的那一瞬間,她異常失落。

“看我睡覺就那麼入?”催雲閉著眼睛調侃,聲音是含笑而且譏誚的。東芹還是沒有把眼光別開,靜靜看著他可以用俊美來形容的臉,輕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催雲睜開眼睛,看了看腕間的手錶,已經是九點半了。他眸光微微一動,撐起身體在東芹臉上輕佻地吻了一下。

“平安夜平安度過,現在我祝你聖誕快樂。左東芹,你要努力活下去才行。”他想了想,又道:“為了陸小子,也為了我…昨天沒有殺你的恩情。”東芹淡然道:“你要殺我,是犯罪,你住了手,是原則。

我不認為我需要你的手下留情。”催雲呆了一下,只好苦笑。

“你的嘴巴比想象中厲害嘛!”他站了起來,伸個懶“不過倒讓我有點刮目相看。

左東芹,你會欠我很多的。因為現在我突然不想讓你死,我要救你。”東芹沒有說話,她的頭突然疼得厲害,一定是昨天晚上那杯葡萄酒的緣故。

她拉高被子,把頭臉都捂住,被子上有淡淡的陸拓的味道,她突然覺得頭沒有那麼疼了。

“我要再睡一會,麻煩你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催雲搖了搖頭“no!小姐你已經不能再睡了!快起來,我們要開始逃命的旅途啦!還是你想死在陸經豪的別墅裡?”東芹一愣,突然想起昨天他說的話“約翰…亞歷山大…那些要殺我的人來了嗎?”催雲揭開被子,把她撈起來丟去浴室,一面說道:“你還記得嘛!不錯,上面的人用緊急任務把陸拓調離,就是為了防止他阻礙那兩個人動手。”他看東芹懶洋洋的沒什麼幹勁,於是惡意地笑道:“當然,你如果一心求死我也不攔。

不過我忘了告訴你,約翰是個矮胖子,最喜歡用小刀把女孩子身上割出許多傷痕,然後強暴她們。

雖然強暴這種事情你恐怕已經不在乎了。不過亞歷山大是個名副其實的變態,他喜歡活生生地把女孩子的眼睛挖出來然後泡去他冰櫃裡的伏特加里面。

尤其是你這種黑眼珠的,他會很滿意。”他冰冷的手指滑過東芹的眼皮子,引起她本能的恐懼戰慄。

“怕了吧?”催雲眯起眼睛“怕了就趕快梳洗一下換上厚點的衣服。我們馬上要離開這裡!”東芹只好飛快地洗了把臉,套上藏青的最厚的那件羽絨服,把頭髮盤在腦後,然後坐在上等他吩咐。

催雲打開了電視,按了幾下遙控器,喃喃說道:“我們先看看外面的情況糟糕到什麼程度。”東芹驚訝地發覺熒屏上突然出現無數小畫面,從陸家的院子一直到大廳,都清晰地展現出來。

催雲調著畫面,從各個角度觀察情況,一面笑道:“怎麼,第一次看到監視器?你家陸小子的警惕心可是比誰都強烈,每個房間他都暗中派人安上了監視器呢。包括你的浴室和廁所。”東芹猛然到一陣震撼,然後是一點的難堪。

這就是說,以前她的一舉一動,其實陸拓都知道?催雲把畫面調去一樓大廳,那裡似乎什麼也沒發生,大門好好地關著。

他忽然皺了一下眉頭,指著樓梯上鋪的地毯輕道:“已經來了…你看,樓梯角的地毯有點翻起,傭人是不會視而不見的。”他把畫面轉去二樓,熒屏上忽然一片灰白,催雲罵了一聲“靠!他們發現了走廊上的監視器!”他急急按著遙控器,畫面一下子跳去二樓的小客廳,東芹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呼。小客廳的地上躺著好幾個傭人!小愛被一高一矮兩個人去了牆角,他們似乎在問著什麼。小愛只是搖頭。催雲吹了個口哨“就在旁邊了!不過沒事,陸拓的門是有密碼的,合金的子,他們一時半會不開。

東芹你把窗戶打開,順著排水管爬下去。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他關了電視,從陸拓的下拖出一個黑箱子提在手上,東芹已經打開了窗戶,一聲不吭地抓著水管往下爬。

催雲想不到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會這麼合作,不由讚歎地又吹了一下口哨。

東芹慶幸自己戴了手套,不然恐怕她的手指會被水管上的冰凍破。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雪,後院子裡白茫茫一片,她跳去地上,不小心踩進一個坑裡,狠狠摔了一跤。

催雲從後面一把提著她的後背,將她拽了起來,然後抓著她的胳膊低聲道:“快跑!不要回頭!”東芹聽話得出乎他的預想,果真埋頭往前奔了出去,他苦笑一聲“一點成就都沒有。她看起來還是很想活著的嘛!”他回頭一看,二樓的客廳那裡人影攢動,恐怕亞歷山大很快就會發覺他們跑了。

院子這裡沒有一點遮蔽物,要是被發現了,一定會被打成馬蜂窩!他轉轉眼珠,追上去,提著東芹的後背心“往這裡!跟我來!”他們轉頭往左跑去,那裡是別墅的後門,沒有車,只有一條小路,然後就是無窮無盡的樹林。後面傳來窗戶被敲碎的聲音,約翰魯的聲音在怒吼著什麼,催雲只想大笑一陣。

讓那個矮胖子氣死才好!他一定是憋了好幾天,打算過來好好享受東方小美人的!

“撲”地一聲,他腳旁的雪地突然凹進去一塊,催雲悚然一驚!亞歷山大開槍了!他的平均擊成績可是九點四五!催雲把手裡的箱子抵在背後,護住上身的要害,手裡抓著東芹只是往前沒命的跑。

“撲”又是一聲!東芹輕輕啊了一下,臉一白,腳下就是一踉蹌。

催雲沒理會,拽著她一直奔出了後院,跑去樹林裡,確定不在亞歷山大的擊範圍內,才鬆了口氣。

“我這個王牌間諜,今天可把面子丟沒了!”他苦笑,拉著東芹縮在一個坡子下面“第一次要在亞歷山大那種級別的人手下逃命。”他突然發覺東芹的手在微微顫抖“現在害怕是不是遲了?”他笑,拍了拍她身上的積雪。東芹又是“啊”地一聲,臉慘白。催雲陡然變,想起剛才的第二槍,他以為東芹是害怕子彈,難道被打中了?!

“你怎麼不說?!”他吼了起來,將她一移,果然雪上有一灘嫣紅的血。催雲急急起身,在來路上打量了半天,確定沒有血跡留在路上,才咒罵著蹲下來扯她衣服。

“如果打在要害上,抱歉只能讓你死在這裡了!我可不想帶一個必死的累贅!”他低聲說著,剝開她的羽絨服,她的肩窩那裡已經被鮮血染紅,白衣溼了一大塊。

催雲打了她一巴掌“能說話嗎?!子彈打進去沒有?!”東芹劇烈息著,口裡的白霧氣模糊了他的眼。

“沒事!

好象只是擦了一下,現在已經不疼了!”她咬牙掰開衣,出傷口。果然是擦傷,差一點就傷在脖子上,如果擦去動脈,恐怕當場就會死了。

催雲瞪了她半天,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樣一朵枯萎的花,也可以爆發出強勁的彩,只因為她現在是想活著。

是為了陸拓而活著嗎?他急急打開黑的箱子,不出所料,裡面是陸拓新組裝的八發子彈連發的手槍,子彈是鋼包的頭,又細又尖。

箱子角落還有一個小袋子,按照組織的習慣,所有放武器的地方必然要放一點傷藥,意思是你傷人的同時也會受傷,保命是同樣重要的。

他從裡面扯出一把繃帶,緊緊包裹住她的脖子,然後在那條大約有三釐米長的傷口上貼了一塊紗布。

“脖子被裹得緊一點,這樣可以讓你少出一點血,忍著點。現在不是給你治療的時機。

等離開再遠一點我再給你仔細一下。”說著,他扯下脖子上的圍巾,一圈圈替她戴上,紮了個蝴蝶結。

“馬上你會覺得冷,給我忍著點!”他用腳把那灘血跡花,蓋了許多雪在上面,然後從衣袋裡取出小望遠鏡,爬在坡子上觀察情況。

不出所料,亞歷山大絕對不會放棄,和約翰兩個人已經追了上來。催雲咒罵了一句口,下雪天,沒辦法把腳印抹去,他們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沒辦法,只好賭一把了。”他喃喃說著,緊緊抓住東芹的手“我現在要順著小路走,如果我的直覺正確,陸經豪應該會在半山停一輛車。

我們組織裡的人,一定會把後路安排得很完美,陸經豪一定也是這樣。只要我們上了車,就安全了。但這一路我們都不能發出聲音,而且要非常小心。

我估計成功的幾率是…四成。你是願意馬上快活死在這裡,還是跟我賭一把?”他回頭,緊緊盯著東芹的眼睛。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彩,東芹想,墨藍的眼睛裡不再有譏誚的冷漠,它們爆發出一種絢爛的光芒,那是專注,和享受刺的快

“好,我賭。”她的回應很簡單,賭一把,看看幸運之神是否真的遺棄她了。今天不是神的生嗎?她想起昨晚天空裡盛開的火焰之花,只有一瞬間,卻是無比燦爛。

她不要就這麼死了,狼狽地安樂死在雪地裡,然後屍體被人蹂躪。寧願賭上一把,搏盡生命裡所有的能量。

她受夠了退縮,這一次,她的生命,該由她自己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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