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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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說不說!”看他涼涼的摸樣,她差點抓狂。顧以法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最近追查的結果,他卻什麼都沒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為什麼要躲在這裡?那天伊呂學長說了什麼?請你告訴我實話!”
“現在還沒確定,說給你聽,只是讓你驚嚇而已,於事無補。”他從雜誌上方瞄她一眼。
“不要太擔心了。一切都會沒事的。”
“說謊。”她好不容易稍有血的臉蛋,此刻又褪成慘白。一雙清澈的眼眸充滿堅毅。
“一定很嚴重,你才不肯說,怕嚇到我。我沒有那麼脆弱!”彼以法換了個姿勢,雙腳重新迭,他略轉過身,正視著她。
“柏景翔是個爛好人。”半晌,顧以法才簡單地說。
“欠錢本不是他的錯,錢也不是他用掉的,不過還是欠了,這很麻煩。現在要想辦法讓真正關係人現身,好讓錢莊的目標轉移到那人身上。我能說的,只有這樣。”
“你不是隻負責找人、查人嗎?怎麼開始解決糾紛了?”他淺淺一笑,又不回答了。
為了她,他願意做的事情,又何止這樣。
“那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為什麼他會…”說到一半,謝青雯突然停下來。
“怎麼了?”
“那是…什麼?”她指著他腳踝的方向,眼睛直盯著,很困惑地問。
“哪個是…”顧以法才說出口,視線順著她看的方向…
瞬間,領悟到她在問什麼了,顧以法立刻一翻身坐了起來,一面彎去拉長褲,試圖遮掩。
謝青雯卻比他更快,早一步撲上去,扯住他的一邊褲管。
“刺青!你居然有刺青!傍我看!”
“不行!”顧以法出罕見的慌亂。
“你…不要拉!喂!”
“譁!真炫!到底是什麼!”她蹲在他旁邊,剛剛拉起他略寬運動長褲褲管的手,現在被他牢牢抓在掌心;雖然很快一瞥,她已經看到了。
謝青雯掙扎著,試圖要掙脫,顧以法只是不放。
“我有看到!是什麼?蜂嗎?還是蜻蜒?你為什麼選這種圖案啊?剌青不是都刺一條龍或麒麟之類的…”他不說話,只是抓住她。坐在沙發上的他彎著
,謝青雯則是蹲在他面前…兩人的臉,只距離不到十公分了。
所以,謝青雯看得很清楚。顧以法居然在尷尬!
那個凡事都老神在在的顧以法,俊臉上出現了難言的困窘,額際甚至開始滲汗。
“沒、沒什麼!謗本沒有什麼。”
“你結巴了!”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叫起來。
“你居然會去刺青!這有什麼好害臊的,做都做了,我不相信沒人看過,給我看一下又不會怎樣!”怎麼不會怎樣,事情可大條了。
“只有師傅大跟我哥看過而已。我那時陪我哥去刺青,結果他…他看到那個針就臉
發白,所以…於是…”
“所以於是你就自己來?”她還是想掙脫,一直低頭要看。
“到底是什麼?我剛剛沒看清楚,給我看一下嘛!”
“你…不行…喂!”顧以法不敢太用力抓,怕傷了她;又眼看著要被她掙脫了,情急之下,他只好使用最本能的一招--身子一滑,往前跪倒在地上,他緊緊把她摟進懷裡。
罷洗過澡的淡淡肥皂香,和他清的男人味,頓時包圍住謝青雯。曖暖的,熱熱的,讓她開始頭暈,像是喝了酒一樣。
他的雙臂、膛都堅硬如石,擁抱她的姿勢是如此溫柔又強勢,怎樣都不肯讓她掙脫,要她放棄掙扎。
“拜託,不要看了。”他的嗓音低低的,好像在說什麼私密情話,內容卻是討饒:“真的沒什麼好看,相信我好不好?”掙扎無效,她試過幾次就放棄了,乖乖待在他的懷中,靜靜受他剛剛好快好快、現在已經慢慢平穩下來的心跳。
“不要看可以,那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你說。”毫不考慮就答應。
現在就算謝青雯要半夜出去飈車,或是明天要他拿出身上所有現金去買樂透,顧以法都會說好。
謝青雯像小貓一樣,在他懷裡動了動,找到個更舒服的位置,然後,吐出口舒服的大氣。
靜靜依偎了片刻,已經從箝制變成單純輕擁的顧以法,也毫無辦法地沉醉在這個溫暖的擁抱中。
懷中人兒,是謝青雯哪…
只聽她小小聲地說:“我要你告訴我…到底景翔為什麼會欠錢?不是他的錯,那是誰的錯?”彼以法全身一僵!
一向頭腦冷靜、思慮縝密,從來不曾被外界左右心緒的他,此刻,居然是那個失去理智、幾乎意亂情的人。
他本是自掘墳墓!
“說吧!”已經被鬆開的謝青雯,雖然臉蛋紅紅的,頭髮也有點亂,不過,她眼中閃爍著嘮利的光芒。
“還是你要給我看刺青?選一個。”彼以法握著她的肩,把她推到一臂之遠,瞇著眼打量著。
“沒想到,我也有被你擺道的一天。”
“嘿嘿,學長過獎了。”笑咪咪。
一時之間,那個無憂無慮、有點枝大葉的活潑女孩又回到他的眼前。
“我還在等你的決定喔,”彼以法長長嘆了一口氣。放開她,坐回沙發上。
“柏景翔欠地下錢莊的錢,是幫人借的。”他似乎在考慮著用詞,雙手在膝上握,慢
地說。
“幫誰?”謝青雯老習慣不改,一股就坐在地上,仰臉望著他,眼神也很認真。
“不是我,也不是柏爸他們,這我非常確定。除此之外,那還有誰?是不是…黃美涓?”彼以法搖頭。
“不然呢,他本沒有多少朋友,我實在想不出…”說著,她突然停下來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神
漸漸凝重的顧以法。
她想到了!
玉手掩住嘴,她驚詫的模樣讓她看起來好小、好單純。
單純到讓顧以法不忍告訴她一切--醜陋的一切。
“難道…是…伊呂…學長?”彼以法先是靜默了片刻。
然後,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