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無計剝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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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年了,她跟先夫是同村的,所以先夫對她格外相信!”李鷹思索了一會兒才道:“鐵堂主平有什麼愛好?”

“他作息頗有規律,間主持堂務,夜間常練武看書,或在房中陪本座,偶爾也會去各地分舵巡視,他是個認真的人,做事有勇有謀,先計劃妥當才行動,甚得堂內兄弟的尊敬!”李鷹覺得再無話可問,便道:“我想找秋菊談談,不知方便否?”梅傲霜一哂。

“你來得不合時,前幾天她已向本座辭職回鄉了!我看她好像很傷心!”李鷹心靈一動,雙眼驀地暴睜。

梅傲霜笑道:“先夫跟她絕對沒有苟且之事,神捕不要想左了!”李鷹心頭一沉,連人家子都相信她,這個可能的線索又不能成立了,他苦笑道:“看來我只得去密室實地看看!”梅傲霜站了起來。

“本座帶你去!”到了密室李鷹不覺眉頭一皺,這裡除了一張桌子三張椅子之外別無他物。

梅傲霜詳述了發現鐵凌威的經過,那是秋菊發現的,跟著又把當時現場的情況說了一遍。

李鷹望著那個“繭”字,頭不覺痛了起來,這件案子到此可說仍無寸進,梅傲霜的話使李鷹覺得姚百變的嫌疑減至最少,而梅傲霜態度的坦然也絕非是一個兇手所能硬裝出來的,因此她也沒有了嫌疑。

失去嫌疑更加使人到棘手及茫然,李鷹覺得這次自己可能真的要束手無策了!千頭萬緒,不知如何絲剝繭,他突然有了種落敗的覺。

無可奈何之中只有再問道:“你能確定這個字是鐵堂主寫的?”

“這是他的筆跡,他有個特點,不管寫哪一個字,只要有個草頭的,他必定把草頭寫得很大,以至那個字也顯得頭大身小,我曾以此詢問先夫,他說寫慣了改不了!”李鷹詳細一看,桌上那個“繭”宇果然顯得頭大身小!

出了石門,李鷹語音有點沮喪“如果案子查出之後我自會通知你們,但這期間可能還需要副堂主的協助!”

“假如本堂做得到必會盡力相助,堂中上下都希望能把兇手抓回來處決,他們對兩位神捕都十分仰慕,相信案子很快便能水落石出!”李鷹聽了這話,桿兒突地一,若說他在心理上已自認失敗是不可能的,多年來辛辛苦苦掙下來的聲譽,絕不能被這案子毀於一旦!

他臨行之時隨口向梅傲霜討了鐵凌威家鄉的地址。

回到客棧天已人黑,他無心茶飯,頻頻地菸及踱步,心情及頭緒之亂實在無以復加。腦子裡好像充了很多東西,但又似空空,因此連雲飛煙進來他都不知道。

“叔叔,你吃飯了沒有?”雲飛煙低問一聲。

李鷹煩悶不耐地揮手示意她退出去,可是又突道:“去替我把沈神通請來!”沈神通自李鷹處回來後也是煩悶無比,他對自己手下及李鷹的手下下了個命令,這兩天全力思考那個“繭”字的含意以及鐵凌威臨走留下這個字的動機!

屋子裡上上下下十多個人立即陷入沉思,但都沒有突破的發現。

這天顧思南剛從江北辦完事趕來,他的到來雖然使沈神通的手下到高興,卻未能使屋子裡的氣氛有所改變,相反顧思南也立即被這煩悶的氣氛所染。

蕭穆悄悄把情況簡要地轉告他,顧思南行裝未卸,立即陷入沉思。

這兩天沈神通已喝了幾十壺茶,心境仍未能平靜,他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乏及沮喪,可是多年來的經驗告訴他絕不能放棄,因為天下間的事成功失敗往往在乎堅持兩個字!

蘇州“太湖龍王”項天元死前也曾留下一個“一”字,結果給他偵破秘密,他把兩件案子反覆地比較,覺得兩案毫無相同之處。

一個漫漫的長夜過去了,所有的可能都已想到,亦都被自己推翻了,他嘆了一口氣,只得把破案的希望寄託在殷公正等人的身上。

李鷹派雲飛煙來找顧思南,兩人出了門之後,雲飛煙帶著他直往城南而去,顧思南默默跟在她後面。

出了城門,雲飛煙在城牆下的一檔動牲口販賣處買了二匹駿馬,她自己騎上一匹,並示意顧思南也上馬!

顧思南看了四周一眼,言又止,只得上馬跟在她後面,馬匹馳了五六里,他再也忍不住。他道:“頭兒歇在哪裡?不是在城內?”雲飛煙心想也把你憋夠了,咧嘴一笑,道:“傻子,誰說我帶你去找叔叔?”顧思南一怔,脫口道:“不找頭兒,我們去哪裡?”

“去鄱陽湖畔找個人!”顧思南大急,忙道:“找誰?”雲飛煙有心逗他,笑道:“你要是不再問,今天晚上吃晚飯時就會告訴你!”顧思南口一張正想說話,迴心想起她的話便硬生生把到口的話嚥了下去!

雲飛煙偷眼一瞧“嘻”地笑了一聲,出馬鞭輕巧地在馬上,馬兒一吃痛,立即撒開四蹄竄去!

顧思南悶著一肚子氣,默默跟在她馬後,不發一言,他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碰到這個姑便一籌莫展。

雲飛煙不斷回頭看他,每每見到他的神情,心中便不住地好笑。

晌午的陽光灼得行人頭髮都幾乎冒煙,顧思南上下都溼透,雲飛煙也是香汗淋漓,到了一個小集的一個小飯館門口,雲飛煙才收韁下馬。

吃飯的時候雲飛煙見他仍不發一言,心中不忍,便悄悄在他耳畔把情況告訴他了。

顧思南本來一肚子的悶氣,雲飛煙伸頭在他頸邊說話,呵氣如蘭,似蘭似麝,氣息噴在頸上又熱又麻,鼻際聞及她身上的女兒香混著香汗味兒,一顆心又酥又麻,恍惚一腳踩在雲端,肚子裡的氣早已煙消雲散。

雲飛煙的話他倒大半未聽進耳,結了帳上馬時他忍不住低聲問道:“小,小云,你說要去找,找誰呀!”雲飛煙大嗔,看了他一眼,見他一張黑黑的臉滿是誠懇的神,一跺小腳,翻身上馬,馬鞭舉直卻捨不得鞭他,手腕一抖,鞭梢俏生生地在半空打了個圈下在馬上“死人!”她雖是女扮男裝,但這下又嬌又羞,秋波橫,顧思南竟看得痴了,馬兒在原地踏著小花步他也絲毫不覺!

雲飛煙聽不到背後有馬蹄聲,不住回頭,一見這情景不由輕罵道:“傻子,你還在發什麼呆?”殷公正終於在沈神通的急盼中回來報告,李鷹聞訊也趕了過來,廳裡坐滿了人,大家都屏息靜聽。

女人寄望殷公正在大江堂裡臥底了十多天能者巨大的收穫。

可惜殷公正打探回來的有關鐵凌威的傳聞大多是已經知道的,稍有分別的是殷公正把大江堂的創堂經過說得比較詳盡。

眾人聽了他的話之後都是心頭一沉,大失所望。

沈神通哈哈一笑,道:“這十天你就只聽到這些?”殷公正心中一寒,他知道沈神通這笑聲實在是表示他心中其實十分憤怒。

他也嚅嚅地道:“屬下還聽人說鐵凌威在娶梅傲霜之前人頗風。”沈神通忍不住道:“話,再去打探,沒有重大發現你就不必回來。”他心想他把李鷹請來結果卻是來聽殷公正的連篇廢話,深覺丟了面子。

李鷹突道:“且慢,殷兄弟你再想想這十多天還有聽了什麼消息,即使與鐵凌威沒關係的也請說來聽聽。”殷公正瞥了沈神通一眼,見他也沒有阻擋,想了一想才道:“在下是在廚房做小二的,有天那個切菜的趙師父曾經對我說,像這樣的事已是第二遭了。當時在下有點摸不著頭腦,便問他是什麼事,他說:‘毒殺案嗎!七年前咱大江堂因為堂務大有進展,分舵不斷成立,總舵也擴建了不少房舍,呶,地下密室也是當時建的。後來總舵的擴建工程完成後,鐵堂主親自宴請一些師父及工匠,不料飯後竟然人人中毒,幸而堂主內功深厚,所以還來得及施救,其他的便都死了,事後莫堂主趕回來便把那幾個廚子殺掉了,嘿嘿,他們要是還在,只怕我至今還像你整天擔水搬柴。’”

“屬下當時十分詫異,便再問他莫朝天是否真的有確實的下毒證據證明是廚子下的毒,趙師父說:‘誰知道,莫堂主一到便把那個廚子扼斃,跟著掛在旗杆上示眾。’因為這是關於莫朝天的,所以屬下剛才沒有說出來。”李鷹及沈神通互視一眼,心中都是詫異萬分,雖然理不出一個頭緒來,但是終於有,了個希望,希望能從此點把案子突破。希望歸希望,事實上這其間有否關連現在尚未知道。

沈神通對殷公正道:“你速回去,免得引入思疑,再向別人打探這件案子,還有,事後鐵凌威有何表示。”殷公正道:“當時趙師父說鐵堂主事後只對新的廚子說,以後如果再發現這種事,要把廚子的九族都殺掉,所以從此之後出菜時都有個專職的香主負責檢驗。”沈神通頷首道:“快去。”晚飯的氣氛好像比前活躍,不過李鷹及沈神通並不發言,他們的手下也不敢出聲。飯後李鷹回客棧,他臨行前對蕭穆道:“你明早回信陽把姚百變接來。”沈神通目光一盛,低聲道:“老鷹你也已想到了其中的關鍵?”李鷹一笑,用手比了一比,兩人同時大笑起來,這些天來他倆都煩悶無比,直至此刻才令他倆開心,心中立即又點燃了信心之火。

他們的手下相顧愕然,不過從笑聲中還是知道他們的頭兒可能掌握了破案的線索。

沈神通對李鷹道:“明天輪到我去一趟大江堂,你意下如何?”李鷹一怔,隨即道:“隨你,破了案反正酬金一人一半,我也沒吃虧。”身形一閃立即投入黑暗中。

李鷹從那些工匠被殺而懷疑那個密室必有秘密,因恐秘密外洩,所以事後鐵凌威把他們害掉。

李鷹想得到的沈神通同樣想到,密室內有什麼秘密?

沈神通第一個反應就是密室必有暗道,否則假如石門被人自外封住,大江堂三個堂主豈非就要“作繭自縛”成了網中之魚?

李鷹當然也想到,所以他才會吩咐蕭穆去把姚百變押來,企圖能從姚百變口中挖出更多的資料。

可是現在沈神通和端木盛在密室內已蹲了大半天,四壁的每一寸地方都已敲打遍了,連一條縫也找不到,這個結果大出沈神通的意外,最後還是懷著滿腔的失望離去。

當李鷹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跳高了三尺,沈神通的能力他絕不敢懷疑,他既然找不到,那麼即使自己去,結果也將會是一樣。

這一夜李鷹及沈神通就這樣互視著直至天亮,一夜的苦思並沒有使他們有新的發現。

現在李鷹唯有把希望寄託在雲飛煙及顧思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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