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驚弓之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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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朱兒從看守所拿出的東西，的確十分重要。上面清楚地記錄了童小牛、潘才章一夥這些年收受錢財，設法從看守所、監獄等往外撈人或串通供詞抵抗法律制裁的犯罪事實。單是上面記錄的，就有三十二人！李江仔細研究了一番，這三十二人中，屬於非法串供的十八人，重罪輕判的六人，找人抵罪者達八人！

他們收受的好處費、辛苦費高達二百六十多萬元！

馬其鳴和秦默都驚住了。他們怎麼也不敢想，這夥人有如此大的能耐，敢在法律眼皮底下玩如此偷樑換柱的遊戲！更可怕的是，除了童小牛、阿黑和潘才章、王副這些人外，還提到了十多個公檢法系統牽線搭橋的人，其中有個代號叫老二的，來頭十分可怕。

怎麼辦？秦默跟李江目光齊聚在馬其鳴臉上，一下子牽出這麼多人，而且又都是公檢法系統的，真是棘手！馬其鳴臉陰鬱，情況比他想的糟得多，也重得多。這些跟童小牛、潘才章聯繫的，充其量只是一些跑腿報信的，真正掌握權力敢於拿權力易的人，一定躲在幕後，這要是真挖出來，怕在全國也是絕無僅有的爆炸新聞。

這才是典型的司法腐敗啊！馬其鳴真是不敢想下去。

"要不請示一下袁波書記，聽聽他的意見？"秦默說。

"不能請示！"李江忽地阻攔道。

"哦？"馬其鳴不解地將目光對住李江，李江的話讓他倏地起了警覺。

"你什麼意思？"秦默也有點莫名其妙，不過他沒往別處想。

"這件事…有…有疑問。"李江吐吐，像是有什麼隱情不便說出來。

秦默意識到什麼，目光從李江臉上移開，默然垂下了頭。

"說吧，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馬其鳴說道。

李江仍是吐著，不說。

秦默忽然來了氣，恨恨地瞪住李江:"我走，我走了你跟馬書記單獨談！"

"老秦！"馬其鳴止住秦默，他知道，李江是對秦默有看法，當初在李欣然的問題上，秦默是出面保過李欣然，還跟李江發過火。但這都是過去，眼下就他們三個人，再不能互相懷疑、互相拆臺，必須放棄前嫌，誠團結才行。

"江，你也不要多想，老秦對自己的過去也是很後悔，當初也怪不了他，人嘛，誰沒個三親四朋，一時之間是很難割捨下那份情的。"馬其鳴替秦默說了許多，說得秦默都有點臉紅。李江這才猶豫著說:"不是我不相信秦局，這件事，我還不能確定，但現在就去請示袁波書記，我怕…"

"怕什麼？"

"老秦，你知不知道袁波書記有個侄子，打小就在他家住？"李江對住秦默，問。

秦默想了一會，忽然問:"你是說袁小安？"

"對，就是袁小安。"李江點頭。

"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小安不是那年無罪釋放了嗎，聽說他現在在省城搞建材生意，怎麼了，你聽到什麼？"秦默儘管問得輕鬆，可心裡，卻不由得吃緊。

李江再次猶豫了會兒，說:"這事我也覺得蹊蹺，可朱兒跟我說，他在看守所時，聽到童小牛他們提過這個袁小安，後來在省城，有次他撞見袁小安跟獨狼在一起，朱兒在省城的藏身地點就是袁小安幫獨狼打聽的。"

"胡扯！"秦默不相信地說，"朱兒怎麼可能認識袁小安，定是這小子神經受刺，瞎掰的。"

"不是，"李江道，"朱兒說的確實是袁小安，我在省城也見過袁小安，是跟鄭源一起去見的，我分析，袁小安現在做的並不是建材生意，裡面的名堂怕是很值得懷疑。"

"哦？"秦默跟馬其鳴再次出吃驚的神情。突然冒出個袁小安，真令他們不敢妄下結論。

"這事鄭源也不大清楚，是我多了個心眼悄悄調查的，袁小安暗中從事的，很可能跟毒品有關，這一點省城緝毒大隊正在調查，相信很快會清楚。我擔心的是袁波書記可能也會攪進去。"

"你是說那個老二？"

"不，老二肯定不是袁波書記，袁波書記的事，怕比這個老二還複雜。"

…

三個人忽然都沒了話，屋子裡的空氣陡地沉重起來，誰都覺得心上壓了個重重的東西，想搬，卻又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