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七章漫漫歸鄉路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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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彤下到口深處,發現裡面有個拐彎處,她必須要下蹲彎才能夠到。那個嬰兒微弱的哭啼聲,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李彤的膝蓋處開始往外滲血,她的褲子早已經被染紅,兩個胳膊更是一動一扯間會疼得直鑽心,她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受傷了。

她更沒空理會自身的狀況,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在狹窄的空間中蹲下,才能彎抱起嬰兒。

口外的工程車,已經打開了所有的大燈,為進入黑中的李彤照亮,戰士們也圍在口處團團轉。試圖動腦筋想一切辦法不讓李彤徒勞。

夏天跑回來時,就聽到了葉伯亭跺著腳在那急赤白臉地呵斥李彤,看見她回來了,葉伯亭又開始跟她絮叨李彤的任

夏天聽完心裡一咯噔,就跟心沒落底似的,懸著、空浮著,心被急躁充斥著。

夏天就覺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迅速嚥了口吐沫想要讓自己鎮定,可行為上卻是趴在口用手電筒照亮。

不停地拍打著塵土喊叫著:“李彤!李彤!”還是一名戰士看不下去了,給夏天拽到一旁:“你別擋在口啊,那工程車就白來了。下面又黑又很深,你那點兒亮光沒用。你不停地喊她,她還著急。不能慌。”葉伯亭兩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本就忙了一天渾身埋汰得要命,稍顯不規整的髮型被她更是抓成了亂糟糟的樣子。

有一名老兵站那瞅瞅這看看那。手指不停指點著,很是擔心地跟身旁的士兵道:“看到沒?這地方本就是危樓,地面是原來地震時陷進去的,那旁邊的兩個承重牆看樣子已經很不穩當了,這要是再來一次小小的餘震,我估摸恐怕都堅持不住,隨時有再倒塌的可能。再倒下了就完了!咱得注意點兒!”葉伯亭聽見了那老兵的話,更是滿臉急迫,心急如焚,不顧大家反對重返口處。無助地拍打著地面:“李彤你丫給我快出來。痛快地出來!救不出來拉倒!”葉伯亭在很多的同志面前,承認了那份私心,她做好了承擔過後因救治不力、而有可能被處罰的準備。

那個嬰兒跟她葉伯亭無關,李彤才是她最關心的人。關鍵時刻的取捨。很殘酷、卻難能可貴。

而夏天聽到那名老兵的分析言論。忽然回頭。惡狠狠地盯著那名老兵,眼神裡甚至透出了恨意,直到給那個男兵盯得一縮脖。

人家都被她眼神嚇到了。夏天仍舊沒打算放過,她伶牙俐齒地攻擊那名老兵說道:“怎麼說話呢!不會說話就閉嘴!用得著你說得頭頭是道?你行你下去啊!”她聽不得“詛咒”她心裡脆弱到不能聽任何帶有風險的字眼,即便別人說的是事實,她此時此刻也不想承認,她信地認為“那話不吉利!”口裡面的李彤,試圖彎下蹲幾次,身體上又添了新傷,多次蹭傷,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心裡很沮喪,從沒有過的焦急和失望。

可當她再次聽到嬰兒微弱的啼哭聲,以及葉伯亭那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她名字,她急了,這麼僵持著可不成。

李彤眼睛一閉,咬著牙,使勁一發力往下蹲,她覺得那是一種全身被人施加酷刑剝皮的疼痛,她甚至聽到了蹭掉兩條大腿外側皮的聲音。疼的她頓時滿頭大汗。

蹲下了顧不得其他,先是解武裝帶,嘴裡喃喃自語生疏地哄著孩子:“不哭不哭,沒事兒沒事兒。”李彤先是把武裝帶摺疊成個圈兒,試圖給孩子套到近前,幾次套空,讓李彤更是滿頭汗水往下滴答,她兩手,心裡念著“得冷靜冷靜。”做了幾十秒的心理建設,最後一次出手時,準確無誤的套準了嬰兒,使力給拽到了跟前。

李彤把孩子抱在懷裡時出了笑容,就像得到了寶物。嬰兒似有心理應般,忽然睜開了雙眼。

細端詳才發現這不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目測已經一生了,他會笑了,會逗人了,只是他氣息太過微弱。

李彤彎著抱著孩子說道:“你個命大的。”說完把孩子系在自己的武裝帶上,高聲喊道:“已經救出,給我個繩子!”夏天和葉伯亭趕緊往下扔繩索,趴在口兩側等著幫把手。

下來費勁,上去同樣狹窄費力,更何況李彤還受傷了。

可她明顯比下時從容了,什麼都不能阻擋她往上爬,只因她懷裡還有一個溫熱的小生命。

當李彤那雙被劃的滿是鮮血的手,最先遞出孩子時,夏天和葉伯亭眼眶都紅了。

十幾分鐘的救援,讓等待在外面的她們,似乎是熬了好久好久。

葉伯亭抱過孩子帶小跑的去送到救護車上,而夏天早已經把自己的兩手放到口:“來,我拉你!使勁兒!”正在費力攀爬僅一步之遙的李彤忽然洩勁兒了:“讓我緩口氣兒。呵呵,我太胖了,要換成你們就早完事兒了。”滿是疲憊的小臉上全是汗珠子,帶著笑的自嘲。

“快點兒!別廢話!”夏天彎的弧度在旁人看來,已經到了恨不得到了一頭栽下去的程度。

由於口的窄小,為了不讓李彤二次受傷不能硬拽的道理誰都懂,可夏天滿心滿眼就是想拉一把李彤。

那名之前不會說話的老兵忽然大叫:“不好!快撤離!”夏天跟前站的一名普通戰士,一把拽過夏天的脖領子往後撤,像拎一件衣服般。急速跑動。然後半摟在夏天的背上保護。

返回疾跑的葉伯亭,當場被另一名小戰士橫臥撲倒在地。

口處試圖硬拽出李彤的小戰士,被餘震震倒的木柱當場砸成重傷。

餘震了,餘震!

口裡鬆動的泥土裡冒出的鋼筋被震出,橫僅差一步之遙李彤的腹部,李彤當場噴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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