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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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推開夏老頭的房門,走進來時正好看到夏老頭又拿著巾擦拭著那面鏡子、那面上面寫著半鏡子人名的禮品。

“爺爺,這鏡子還是當初我結婚的時候,咱夏家那些遠方親戚湊錢買的禮物吧?”夏老頭笑了笑,用著渾濁的眼睛看向窗外:“嗯,你還記得。我管伯煊要來的,他說沒扔…你們沒給扔嘍,好!”說完,夏老頭擦完鏡子後又重新掛在了牆上,佈滿老年斑的大手一張一張撿起散落在櫃子上的照片,再給分散的別在鏡子上。

那些照片裡,夏家的所有人每人一張,夏天拿起她當初還是新兵期穿著軍裝的照片看了看,她聽著夏老頭那慨萬千的話語。

“咱夏家的祖祖輩輩沒啥好東西留給你們。可我覺得我還行。

在那個捱餓的年代是村長,那代表著你爹他們、任何一個都餓不死。

在你結婚的時候,那些親戚們坐著驢車牛車還有腿著爬山來參加的,我人緣也行。

看見這面鏡子,我也能尋思尋思年輕時候的事兒,要不然啊,快忘了。”夏老頭說完看向老太太的照片:“俺們不白活,你老了老了、那麼大歲數了戴上了四金。連金手鐲都能掛在胳膊上。”

這就是現在的夏老頭,他已經到了想起哪就說哪的年齡,清醒時就回答幾句,時不常的陷進自己的思維中。

夏天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哽咽:“爺爺,您想回趟東北嗎?咱們還把那些親戚再湊在一起聚聚,您和梨樹村的那些爺爺們再下下棋,坐在村口的大石頭上,再著菸袋鍋子和他們說說國家形勢。”

“你們都忙,算了。”夏天上前一步拽住夏老頭的胳膊,她認真的看向那雙渾濁的雙眼:“為什麼要算了?我們沒有忙完的那一天。可我任何時候都能停下腳步陪您!

爺爺。孫女陪您一起回趟梨樹村,看看我大伯的養殖場,看看我那兩個侄子,瞧一瞧我小姑夫趙縣長的派頭。好不好?”夏老頭的眼睛裡忽然迸發出了神采。耽誤孫女的工作?到底要不要耽誤?

夏天笑了。笑的特別燦爛,就像她以前看到夏老頭從棉襖袖子裡掏出雞蛋的那一瞬間,她笑著笑著。眼淚卻滑落到了腮邊。

笑中帶淚的夏天,緊拽著夏老頭的胳膊,支撐著腿腳不好的爺爺,她撒嬌道:“爺爺,瞧您,非得惹哭我!”

這一次出行,工作多年的夏天第一次使用特權,作為部長助理人員的夏天,在九十年代的級別是正司級。

正司(局)級的女領導,帶著她的爺爺,坐在屬於她的專車裡,途徑任何一個市縣,她們都會落腳在當地歇一歇。以防夏老頭年齡太大、身體承受不住。

夏天本打算只她自己陪著夏老頭回趟梨樹村就行了,卻不想,夏愛國、蘇美麗、夏秋、夏冬、夏玲,包括手上都是事兒的小,大家一起決定回趟老家。

去走一走、看一看…那條回家的路。

而這一次夏天的高調出行,也是第一次在家人面前證明她從一名普通女兵到如今,羽翼豐滿、早已強大。

當夏天站在趙鐵柱面前,和當地縣裡的其他領導同志一一握手後,趙鐵柱說了一句:“歡領導蒞臨我縣考察指導工作…”夏天擺手道:“姑夫…您可真是、真是寒磣人。”含笑的夏天轉過身又對剛剛握過手的縣裡同志們說道:“這次我回來是私人方面的原因,和其他方面談不上,就這樣,你們該忙什麼忙什麼,落葉總會歸,我只是回家鄉看看。”

夏大伯看著養殖場外面的一眾人,他幾步路跑的差點兒摔了跟頭:“爹?爹!”邊跑嘴上說著其他人的名字:“愛國,玲子、甜甜…”而夏天身邊的趙鐵柱已經開始向大家誇起了夏大伯:“大哥這幾年老能耐了!自從我給他辦完那些手續,他現在和夏文、張巧仨人真是鋪開了場面。養豬、牛、蛋雞、雞…”夏老頭用衣服袖子擦了擦眼角:“老大也行了。”一頭白髮碴子的夏大伯看起來比夏愛國老了近二十歲的樣子,可他那滿臉皺紋的模樣表情,在夏老頭面前又有了不好意思:“爹,走,我給你殺個笨雞。”又招呼其他人:“愛國,走,今個兒大哥親自用大鐵鍋做小雞燉蘑菇!”

梨樹村的夏家,無論是夏大伯家還是夏愛國家的老房子,最初都是翻修,後來又託人推倒重建,一個三層樓,一個二層樓。

夏秋、夏天、夏冬,三個人看著那一個個房間,一時都想到了從前那一大鋪炕。

似乎那一大鋪炕就在眼前,炕上隔著一道又一道的火牆,他們的父親為了多出幾個單間讓兒女們不受打擾,動著巧心思給他們置辦房間。

看著寬敞的廚房,瓷磚的牆面,她和蘇美麗說:“娘,現在屋子多了,可看著冷清。我還是喜歡我那個在廚房兼併出來的小屋,暖和。”而今天的夏老頭看起來格外神,話也變多了,像極了還沒走出梨樹村的樣子,他穿著一身盤扣唐莊,站在已經拓寬的村口那條路上,身邊圍滿了人。

“這是木頭嗎?”

“哎呦老王車把式,身體還好好的吧!嗯,看起來硬實!我徐老弟咋沒看著?”

“沒了,前兩年沒的,喜喪!到咱這歲數了,都是喜喪!”另一個老頭讚歎著夏老頭:“還是老村長你有福氣啊!成了大京都的老頭了!”夏老頭看著那一張張悉的臉,他摸了摸後處的菸袋鍋子:“是,我也能有今天,死了也值了!”

張巧老了,她那為了掙錢奔波曬的黝黑的皮膚,看起來踏實極了。

啥是親戚?隔多年見面也都親,打斷了骨頭連著筋,來家進屋直接端飯碗吃飯沒覺得不合理,就是這種關係。

“啥?老嬸兒!水席那得花多少錢?為啥要請全村人吃吃喝喝?”蘇美麗底氣十足:“不對,還得請蘇家屯我孃家那些親戚。讓你張羅就去張羅,哪那麼多為什麼!”就在張巧領命要走、心裡惦記著省點兒是點兒得回養殖場抓豬羔子殺了時,蘇美麗又問道:“夏鳳咋樣?那李群發不是去南方打工了嗎?有信沒?”鄭三彩不在了,她這個當老嬸的就都得幫著惦記。

張巧哼了一聲:“前兩天來信了。那個李群發跟老王家那王小芳攪合一起去了,那王小芳嫁個修自行車的,嫌棄人家直接跑到南方和李群發搭夥過子呢!

我大姐就是傻!這回妥了,她不離、人家跟她離,還那麼大歲數了,被磋磨夠嗆,咋再嫁?!”夏愛國菸的動作一頓,笑模樣也不見了,他看向夏大伯。而夏大伯卻表情溫和道:“怕啥?活人還能讓憋死?離了他,正好我願意給鳳多少錢就給多少錢,自己領孩子單過好。只一樣,離了就不能複合!”夏愛國想著,不行這趟就給大侄女領走,換個環境,開拓眼界,對著夏玲喊道:“玲子,去和你大姐說說你這些年。”而沒過多久,繼夏玲之後,夏鳳也奔著京都前行,她沒當工人,老老實實一輩子的夏鳳,給夏愛國掌握著庫房那一塊,後又嫁給了一名喪偶的木工,過的很知足。

——夏天握著夏小姑的手:“沒事兒,安安沒考上就再複習。回去我就著手辦,讓他去京都復讀,不就是念軍校想當兵嗎?”

“他不是啥學習的苗子!算了,甜甜啊,小姑不難為你。”作為劉芸手下東北這地區皮製品批發商的夏愛琴,覺得最近這些年已經夠難為二哥一家的了,總是拉拔著她這個妹妹。從鐵柱到她,總是麻煩他們。

“小姑,當年你送我去當兵,今我送安安去當兵。這個事就這麼定了!”趙安忽然站在夏天的面前:“姐,我不會給你和姐夫丟臉的,這次一定能考上!”

四個鄉廚,從村口搭起了棚子,夏家院子裡壘起了灶臺。

三天的水席招待所有梨樹村的村民,吃完一道菜馬上又有新的一道菜端上席面。

在鞭炮聲中,夏老頭拿著麥克風站在全村的男女老少們面前,他看到那一張張悉的臉,想起了他當村幹部時的風光…

夏大伯和夏愛國站在戲臺的左側,拋下一切事宜,折騰了足足三天,看到這一刻動的夏老頭,兄弟倆只覺得:“值了!”夏愛國說:“大哥,你什麼意思?我都說我花錢了。”

“你錢又不是大風颳的,我是沒你錢多,但我是當老大的,這些年爹孃都在你那,你也給我這個大哥點兒面子,以後回東北啊,愛國、都得大哥安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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