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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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去見冷梅,待會兒只要我說什麼你只管說是,就這樣。”聽起來好象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但不知為什麼,雷翔宇的心中竟沒由來的浮起一絲不安。

望著頭几上一壺新煮上的君山銀針,熱熱的霧氣在這大寒的天裡,將房子裡籠上一片輕紗似的白煙。

這是剛剛風爺爺差人送來的茶,他的用意她一看便明白,君山銀針乃是產於庭湖君山島的針狀黃茶,其外形芽直而不曲,茸披覆,茶金黃閃亮,故又名“金鑲玉。”這君山銀針沖泡後,芽尖豎立如筍,在杯中三起三落,香氣清雅高貴,堪稱茶中珍品。

只是,君山銀針注茶時最怕“候湯”(守候和控制水溫)的時間過長或不及。

時間長了,這茶轉濃、茶味變苦、香味盡失,連下品都不如;可這時間若是不夠,則空有香味而飲之淡如水,亦屬下品,是以即衝即飲為佳。

可是,風爺爺卻命人事先衝好了才送來,白白的糟踢了這一壺珍品。不消說,爺爺當是想告訴她…人一如茶。

茶有茶,人亦有意,上好的茶若不順茶,自當連下品亦不如;而再好的人若不合意,卻也連普通人都不如。

這道理她明白,可是隻要一想到,她的幸福必須犧牲寒竹姐姐的幸福,就算姐姐真的不怪罪於自己,教她如何心安?

就算真能和馭飛大哥廝守一生又如何?她明知過了候湯時刻的君山銀針連入口都難,她卻仍是端起了茶,細細的輟飲,任憑這苦味順著喉頭百下腹中。當她戀上了本就不該屬於她的男人時,就註定該她飲下這一杯苦澀難嚥的茶。

只是這茶苦,心卻更苦。

明知他是徹夜守候,她卻偏還用話兒無情的刺傷他。

她欠他的,這輩子可有還得起的一

這個問題在她的腹中和那苦澀難嚥的茶,混合成一種令她幾翻嘔的酸澀。

她深深了一口氣,強壓下胃中的翻騰。

門外漸漸靠近的腳步聲讓冷梅連忙藏起她方才深印在臉上的傷痛,她著自己微微勾出一抹微笑來面對推門進來的人。

“咦?翔宇大哥,你怎麼會和寒竹姐姐一起來呢?”冷梅有些訝異連袂而入的人竟然是雷翔宇和寒竹,因為他們就像天和地,能湊在一起也真是奇怪。

“你好點了嗎?”寒竹以手碰碰冷梅的額再碰碰自己的臉“看來是好多了,就連臉也紅潤了許多。”她仍是淡淡的口氣,但一向冰冷的眸子似是融雪般的溫柔。

雷翔宇挑起了一邊的眉頭,似是對眼前的一幕有些不可置信。他沒有想到冷得可以凍死人的年寒竹竟然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候。不過訝異歸訝異,他仍是遵守承諾的不置一辭,他倒想看看年寒竹有什麼法子說服冷梅。

“我沒事了。真的,而且連以往常有的心絞痛都好了很多,我覺得我的身子比以前更好了。”冷梅擠出一個開朗的笑容。

“如果你的身子好多了,那我們就該回京城了,不然再拖下去,這婚事的準備就來不及了。”寒竹冷不防的說。

雖是早就明白,可是冷梅的心中仍是不覺一震,臉也慘白了幾分,她顫抖的了一口氣,顫魏魏出一個吐哭還難看的笑容。

“恭喜姐姐,其實梅兒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就早點出發,不然要是誤了事就不好了。”雷翔宇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現在上演的是什麼戲碼,怎麼他一點都看不懂?這年寒竹不是和他的好來勸冷梅回心轉意的嗎?怎麼他看來看去就看不出她的努力,而且愈看她愈像是來搞破壞的。

“可是…你…”雷翔宇張口想抗議,卻被寒竹似冷箭的回眸給硬生生的打斷。

“翔宇大哥,你想說什麼嗎?”冷梅不解的望著雷翔宇不自然的反應,他個灑脫,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不曾見他對什麼事吐吐過。

有什麼事這麼難以說出口嗎?

“他只是心急。”寒竹對冷梅這話說得輕柔,但在冷梅沒看到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的瞪了雷翔宇一眼,似是在責他壞事。

“翔宇大哥為什麼心急?”冷梅直覺的問。

“我心急!?”雷翔宇疑惑的複誦,可是在看到年寒竹森冷的雙眸時,他連忙改口:“對!是了!沒錯!我心急、我很心急、我心急的快要死了。”誰來告訴他他心急個什麼勁?一邊說他還一邊在心中直疑惑的想…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在心急,反倒是那個女人說得這麼肯定?

“翔宇大哥,什麼事這麼急?”冷梅來回的打量著寒竹姐姐和翔宇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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