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折節求援深山逢異士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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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來,山寨中的一眾豪傑更是擔憂,均在心中想道:“這七陰教主與百毒神君乃是師兄妹,想必是百毒神君特地邀她來的。只百毒神君一人已難對付,再添上一個七陰教主,如何得了?”谷竹均問那個報訊的頭目道:“七陰教主落腳何處,你們可知曉麼?”那頭目臉上一紅,說道:“未曾探聽得到。”原來他們怕七陰教主使毒的本領厲害,遠遠望見她們母女的蹤影,即已避開。
石翠鳳道:“龐家堡的堡主龐通,乃是當地的一個大紳士,往咱們要錢要糧,他從沒有違抗過,諒他不敢收容咱們的敵人。”其實即算龐家堡收容了她們,山寨中自顧不暇,也未必肯去惹他。谷竹均嘆口氣道:“反正到了十
之期,百毒神君自會到來,他們想要的乃是貢物,多了一個七陰教主,聲勢固然加大,也未必就會把咱們合寨人等都毒死了。還有七天的期限呢,到時再算吧。”聽他言下之急,若是到了期限!無法可想,就只好將劫來的貢物,分一半給百毒神君了。群雄心中憤
,神
黯然,山寨裡的氣氛更覺悲涼沉重。
龍劍虹忽然起了一個念頭,想道:“七陰教主行事雖然怪僻,加上善於使用毒藥毒物,故此在江湖上面不久,便給人當作
教看待,但卻也不曾聽說她做過什麼大
大惡的事情,聽於承珠姐姐所說,她那次去求七陰教主的女兒陰秀蘭,陰秀蘭比她的母親好像還要好一些,於姐姐曾對她有恩,若是我去求她相助,不知她會怎樣?”但隨即想到:陰秀蘭那次之拒婚喬少少,為的什麼?為的不就是她對張玉虎也早就一見傾心嗎?七陰教主也曾對張玉虎提過婚事,張玉虎毫不考慮,一口就口絕了。這回又怎好去求她?再一想道:“若是承珠姐姐在此,由承珠姐姐去求她,或者還有點用處。我去求她,只怕她一見我,就要將我趕走,我怎可去自討沒趣?”思念及此,完全絕望。
到了晚上,張玉虎與周山民服了谷竹均所開的兩劑“延陽續命湯”後,也漸漸有了知覺,但僅是隻知飢餓和疼痛,對周圍的人,也還不能辨認。龍劍虹聽張玉虎斷斷續續地呻聲,更覺悲酸。山寨裡的頭目,三三五五,竊竊私儀,大家都說,若是到了期限,沒法可想,只怕也只好將貢物
出來了。因此到處都在唉聲嘆氣,龍劍虹越聽越覺心煩意亂。
這一晚龍劍虹獨自徘徊,驀然想道:“陰秀蘭曾對虎哥鍾情,難道她就忍心讓她所鍾情過的男子死去?嗯,我知道她心中恨我,但是,假若我能玉成她的婚事,她未必忍心袖手旁觀?嗯,說不得我只好放下臉皮,去求求她吧。”龍劍虹打好了主意,便跑去見石翠鳳。石翠鳳聽說她要找七陰教主,吃了一驚。龍劍虹道:“七陰教主母女,其實並不似一般人所說的那般惡,我和她們
過幾次手了,體察她們的為人,雖然有點
氣,但卻也還有一點向善之心。”龍劍虹雖然不便將張玉虎、陰秀蘭與她自己之間的糾紛說出來,卻把於承珠暗助陰秀蘭抗婚的故事說了。石翠鳳頗覺意外,沉
半晌,說道:“她們母女竟敢拒絕喬北漠老怪的這門親事,也算很難得了。不過,無論如何,七陰教總是
教;七陰教主也畢竟是百毒神君的師妹,幾曾見過有胳膊向外彎的?只怕你上門求助反而變成了自投羅網!”龍劍虹道:“我自會見機而作,若然風
不對,當然不會強求。我不敢說她們母女定會幫忙,但總是存有一線希望,勝於在山寨裡束手無策呀。”石翠鳳終覺放心不下,但想了一想。目前的情況可說是已陷入了絕境,既然無計可施,也只好讓龍劍虹一試了。
石翠鳳道:“你到了龐家堡,可以去拜會堡主龐通,探問消息。這人雖然不是咱們一路的人,但他多少也要給咱們一點面子。龍姑娘,你聰明機智,一切見機而為吧。”當下寫了一封給龐通的信,由龍劍虹帶去,準備必要之時,拿出來用。
龍劍虹連夜離開山寨,一路上思起伏,意亂心煩。雖說她有這個意思,想玉成張玉虎和陰秀蘭的婚事,可是陰秀蘭會相信她嗎?而且即使陰秀蘭相信了她,又果然將張玉虎醫好了,張玉虎就肯因此移情別向嗎?這兩件事情,龍劍虹都完全沒有把握,要知人不比貨物,貨物可以出讓,人卻是不能出讓的呀。龍劍虹又想道:“目下無計可施,只好向陰秀蘭求助,若是他
移花接木之計不成,也只好由得他了。”這個念頭方起,面上立刻發燒,心道:“那樣我豈不成了有心去騙陰秀蘭了,不成,不成,我不能這樣做。”苦苦思索,最後才想出一個辦法,要令張玉虎對她絕望,而對陰秀蘭生情的辦法,雖然也還未有十分把握,心中卻稍稍自安。
龍劍虹腳程甚快,第二剛剛過午,便到了離山寨約二百里的龐家堡,進入村子,最先碰見一個老頭,龍劍虹向他打聽龐通的住宅,那老頭神
冷淡,望望龍劍虹一眼,說道:“你找他做什麼。”龍劍虹道:“有點事情求他幫忙。”那老頭“哼”了一聲,道:“你到閻王那裡找他吧!”龍劍虹怔了一怔道:“這是什麼意思?”那老頭兒說道:“人死了,還能在世上找他嗎?當然是要到閻王老子那裡找他了,就是這個意思,你懂不懂?”龍劍虹怔了一怔,道:“真的?他什麼時候死了?”那老頭翻起一雙白眼,說道:“閻王老子知道龐大爺是個大大的好人,所以要請他早些會面啊。你還可惜他死得早嗎?他是昨天死的,大姑娘,你來遲一步了,不及與他話別啦!”說罷,便撇開了龍劍虹,徑自走了。
龍劍虹給他搶白了一頓,頗為生氣,但隨即想到。”一定是這龐通平欺壓百姓,所以這老頭兒如此恨他,連帶將我也恨了。山寨裡的頭目說他還算得是個正派的紳上,可見得是訪查失實了。
龍劍虹還怕是那老頭憎恨龐通的原故,詛咒他死,接著她又問了幾個村人,說的都是一樣,龐通果然在昨天死的,而且聽說是暴病而亡,死得甚是古怪。這些人在說起龐通的時候,也都有憎惡的神。
龍劍虹最後得一個牧童的指路,尋到了龐通的門的,只見大門上拴著一對喪家的藍燈籠,門口有幾個穿著麻衣孝服的家屬在那裡接弔客。他們看見龍劍虹一個單身女子,手上既沒持有香菸寶燭的弔喪之物,
上還繫有一條淡紅
的飄帶,看來不似是來弔祭的,都不
大為奇怪,臉上現出不自然的神
。
龍劍虹躊躇一陣,說道:“我是遠道而來的,不知道龐堡主,已經作了古人。”喪家的知客忙上來攔道:“姑娘貴姓大名?你和咱們的龐堡主是什麼親誼?請恕咱們眼拙,認不得你。”龍劍虹也覺得很是尷尬,她本不打擾喪家,但轉念一想:“自己辛辛苦苦的到了這裡,難道一點消息都探不到,便又空手而回。”於是含糊說道:“待我進了靈堂再說吧。”身形一飄一閃,喪家的知客攔她不住,急忙大聲叫道:“有一位不肯留下姓名的貴客前來弔喪啦!”龍劍虹在江湖上的閱歷雖然不多,但也聽出了他話中的含意,想來這龐通曾做過對不住人的事情,這知客見她來歷不明,懷疑她是仇家來了。他這樣大叫大嚷,想是要提醒裡面的人小心提防。
果然裡面立刻出來了幾個人,其中有披麻帶孝的孝子,也有弔客,為首的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喝道:“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龍劍虹實話實說道:“我是想向龐堡主打聽一個人來的,想不到他竟已死了。”那大漢道:“你要打聽什麼人?”龍劍虹道:“有位七陰教主,不知可曾在這裡歇過腳麼?”此言一出,那班人轟然大罵:“原來你就是七陰教的妖女!七陰教主毒死了咱們的堡主,居然還敢差人來打聽!”
“這分明是上門挑釁,毒死了人還要侮辱喪家!”
“是可忍孰不可忍,先拿這妖女償命叫龍劍虹大吃一驚,這才知道龐通之所以暴病而亡,原來是七陰教主毒死的,正想辯白,那些人不由她分說,早已有幾口明晃晃的鋼刀斫過來。
龍劍虹已知道七陰教主絕對不會在這龐家堡了,她本想一跑了之,可是那班人一擁而上,本領競非平凡之輩,龍劍虹施展騰挪閃展的功夫,避了好幾次險招。有三個都是使刀的漢子,狡猾得很,一個對著龍劍虹正面斫來,另外兩個則預先退在她的兩旁,不論她閃向哪邊都立即有一口明晃晃的鋼刀攔著她的去路,看來這三個人乃是練習有素,將這套刀法配合得十分巧妙。有一次龍劍虹踏錯了半步,但聽得唰的一聲,那柄鋼刀恰好在她頭頂削過,幸而她身法輕靈,危險中霍地一個“鳳點頭”從另外兩柄鋼刀的叉縫隙中鑽出,這才得免受傷。
這一來,龍劍虹不由心頭火起,想道:“怪不得村人們那樣憎恨龐家,龐通死後,他們的家人都這樣橫蠻,在他生前,更是可想而知了。”這時,形勢已得她不能不動手了,就在那三個使刀的漢子再度迫近之際,她滴溜溜的一個轉身,倏然間揮袖拍出,但聽得“啪啦”一聲,那條大漢的面龐給她拍個正著,龍劍虹施展的是“鐵袖功夫”這一下就如一柄鋼鞭在他的面門重重的
了一記,登時打得這大漢臉上開花,“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血,連兩齒門牙都給她打落了。
這條大漢固然是氣得哇哇大叫,圍攻她的這班人也轟然大罵,龍劍虹罵道:“我本是毫無壞意,誰叫你們生事。”揮動長袖,叮鐺兩聲,又捲了另外兩條大漢的鋼刀。正想奪門而出,忽覺腦後風生,來勢甚疾,龍劍虹反手一拂,竟然攔擋不住,幸而另外一個身穿麻衣的人,提著一哭喪
,也正劈頭打來,龍劍虹喝道:“來得好!”出手如電,施展了一招“小擒拿手法”扣著他的脈門,往後一拖,那
哭喪
剛好碰著後面襲來的那口長刀,但聽得“咔嚓”一聲,那
哭喪
先自斷了。
龍劍虹回頭一看,只見是一個身穿衛士服飾的大漢,隱約還認得似是在玄妙觀之役和自己過手的,龍劍虹怒道:“當
張大俠放走你們,你卻又到這裡來惹事。”那衛士正是在龍劍虹手裡吃過虧的,認出是她,
然大怒,回罵道:“原來是你這個女賊,你到這裡做什麼?我是主家請來的,你卻顛倒過來說我惹事?就憑著你闖入喪家鬧事的罪名,我就非拿你送官究治不可!”這名衛士恃著人多,雖然知道龍劍虹厲害,也並不怎樣畏懼,一面說話,一面便狠狠地斫了幾刀。
龍劍虹心想:“今之事,不能容休!”一不做,二不休,索
拔出了佩劍,揚聲喝道:“誰敢不讓我走,別怪我的劍上沒有眼睛。”揮劍闖路,不過數招,便把那名衛士的長刀削斷。
那名衛士忽地叫道:“陽大人,你快出來呀!”龍劍虹心頭一凜:“他叫的是哪個陽大人?”心念未已,便聽得一個悉的聲音哈哈笑道:“韓老二,不用害怕,我來了!靈堂裡竄出一個人來,正是那個以前做過大內總管的陽宗海。只聽得他縱聲笑道:“原來是龍小姐,怪不得你們拿不了你。哈,哈,哈,龍小姐,今
咱們又幸會,上一次是在鐵鏡心的假靈堂,今次是在龐堡主的真靈堂。上一次我是弔客,這一次你是弔客,無獨有偶,當真有趣得緊!上一次你們留我不住,今次我卻要請你留下來了。”陽宗海以前曾名列天下四大劍客之一,雖然是四大劍客中最弱的一個,但以他現在的功夫而論,於承珠和凌雲鳳也只不過和他打個平手而已,龍劍虹仍然要遜他一籌。龍劍虹接了幾招,自知不敵,虛晃一劍,立即奪門奔出,龐家的武師雖然不少,誰檔得住她那麼凌厲的劍法,只見她左邊一兜,右邊一繞,劍削指戳,片刻之間,便傷了好幾個大漢。她的劍尖所刺,都刺對方的關節
道,受傷人痛得倒在地上滾動呼號,這些人反而成了陽宗海的絆腳石,混亂中,龍劍虹早逃出了大門。
陽宗海哪裡肯舍,追出門來,冷笑說道:“今可沒有張丹楓給你撐
啦!諒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乖乖的你快拋下兵刃,束手就擒,兔受折磨!”原來他早打聽得張丹楓和於承珠已迴轉南方,這才放心到這裡來辦一樁事情的。
龍劍虹回罵道:“張大俠饒了你的命,你還敢到這裡逞強,知不知道羞恥?”陽宗海上一次在皇宮裡被張丹楓封了
道,昏睡一天一夜才得醒來,正是當著皇帝和舊
的部屬面前出醜,引為奇恥大辱,如今聽龍劍虹提起此事,不由得怒氣
發,一個“飛鷹撲免”身形驟起,挽了一個劍花,立即便向龍劍虹凌空刺下。
陽宗海的武功雖然勝過龍劍虹,可是急切之間,卻也難以將她打敗。龍劍虹機靈得很,哪肯和他硬拼?接了幾招撒腿又跑。龍劍虹的輕功甚好,比陽宗海還要稍勝半籌,陽宗海追得緊時,她又轉身接幾招,這樣一路糾纏,追出了十多里外,陽宗海始終和她相隔數丈,空自恨得牙癢癢的,竟是拿她沒有辦法。
但時間一長,龍劍虹的氣力卻不如陽宗海支持得久,陽宗海也看出了這一點,洋洋得意,又大聲笑道:“龍姑娘,你跑得累啦,我看你還是歇歇吧。咱們坐下來談談。我問你,你為什麼要找七陰教主?你給我說實話,否則你落在我手中,只有多受折磨。”龍劍虹果然站住,可是她卻一聲不響,倏然間便是反手一劍,向陽宗海猛的刺來。
這一下出其不意,陽宗海結果雖然還是閃開,衣襟卻已被她的劍尖穿過,陽宗海怒道:“好呀,你居然要與我拼命了!”龍劍虹一聲不響,劍起處,“白虹貫”
“玄鳥劃砂”
“金鵬展翅”一劍緊似一劍,當真是捨命搶攻的招數。原來她自知氣力不及陽宗海支持得久,與其終是受擒,不如痛痛快快的與他大打一場。
論劍法的妙,龍劍虹倒不在陽宗海之下,但論到功力的深厚,卻要比陽宗海差得多了,鬥到三十招之後,陽宗海轉守為攻,一柄長劍,挾著勁風,緊緊迫來,將龍劍虹
得
不過氣,只得邊打邊走,這時龍劍虹的氣力漸漸衰竭,兩人的輕功本領亦已拉平,龍劍虹只跑得幾步,便覺得陽宗海的劍尖刺到背心,只好再轉身
敵。這樣邊打邊逃,龍劍虹逃上了路旁的山坡,山坡上面有座小廟,陽宗海不想驚動裡面的僧人,飛身搶過她的前頭,攔著了她的去路,不讓她逃入廟宇。
又過了十餘二十招,龍劍虹香汗淋漓,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陽宗海又得意笑道:“如何?知道了我的厲害吧?你拼命也沒有用處,不如老老實實地扔掉了兵刃,咱們坐下來說,你知不知道七陰教主是我的師姐?你找她做什麼?你向龐通探問,不如問我。”龍劍虹心頭一凜想道:是啊,我怎的一時沒有想起,七陰教主本來是赤霞道人的棄徒,算起來與陽宗海也曾有過同門之誼,想套他的說話,便道:“我不信七陰教主還會理睬你,她毒死了龐通,你卻是幫龐家的,你們兩人早已斷了同門之誼,你又怎知道她的下落?”陽宗海哈哈笑道:“你的耳朵倒很靈,居然探聽到我本門的一些事情。你知道得這麼多,為什麼不知道她這次北上便是我請她來的?你先說,你為什麼找她?說出來,我帶你去。”陽宗海端的是老巨滑,龍劍虹想套他的說話,他卻反過來套問龍劍虹。龍劍虹也有一些江湖經驗,當然不會上他的當。兩人談得不攏
戰再起,龍劍虹因為分心說話,被陽宗海一輪搶攻,更處下風,她雖然連走險招,可是卻已力不從心,但見陽宗海的劍招好似暴風驟雨般的襲來,將她前後左右的退路全部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