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惡鬼·狄雲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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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人一天的心情如何,基本上進門十秒鐘之內,鍾學馗和斑斕就可以看出十之八九——全在一張臉上寫著。今天她不知道遇見了什麼開心事,臉上一直掛著笑,並且宣佈要為大家加菜,然後便進了廚房,響了鍋碗瓢盆的聲響。
鍾學馗和斑斕相互看看——不管怎麼說,她心情好就是整個家庭的福音。
“我今天發現了那個隱藏的高人了,他叫狄雲浩,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已經在我們學校了一回身手,救了一個差點被砸死的和尚!真是世外高人啊…”不論是鍾學馗或斑斕,從理論上講,本事都應該比狄雲浩這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大一些,可是遊少菁從未見識過他們兩個的神威(鍾學馗兩次在她面前出手,一次是敵人太弱一招見效,沒有任何
烈搏鬥、拳腳相向、轟轟烈烈的光影效果可以觀賞。另一次是鍾學馗附在遊少菁身上出手,她更是無從看見,還付出了吐血的代價),可狄雲浩不是鬼差,不是怪物,而是一個和她一樣有血有
的人類,只憑這一點,就足以令遊少菁這樣的少女對其產生出那種虛幻的崇拜之情了。
“他一把扯開那個和尚,然後大喝一聲:‘惡鬼受死!’一張符咒便始向了樓頂…”遊少菁眉飛舞地向鍾學馗他們敘述狄雲浩的事蹟——當然,她也全是從肖憐憐她們那裡聽來的,只不過比起聽的時候,又或多或少地增減了些東西,這是語言傳遞的正常規律,也不能全怪遊少菁。鍾學馗見遊少菁只顧著替那個狄雲浩吹牛,連喂自己吃飯的效率都大大下降,心中不由生出極大的不快,哼哼著說:“有什麼了不起啊,竟然讓那個惡鬼跑了…”
“他要不是念著救人,那個惡鬼一定跑不了!”遊少菁晃動著勺子裡的湯,卻就是不放進鍾學馗的口中去,只顧著興奮地說“我上週就見他在我們學校門口轉悠,一定是為了鬼師的事在進行秘密調查,還有那個
言,也一定是他散播出去的,為的是讓大家對鬼師的事情有所提防,以免有人再受那個儀式的傷害。他這番用心可是真為大家著想呀。”鍾學馗張大嘴瞄準,趁遊少菁的手移動到自己附近之時,一口咬住湯勺,咕咚把
湯
了下去。
“你幹什麼,嚇我一跳。”遊少菁白他一眼,卻接下來說“你覺得口味如何?本來用細火慢燉的效果更好,可惜我回來晚了,只好用高壓鍋,不過也不錯的,你喜歡嗎?”
“喜歡!要是不因為‘耽誤’了時間而用了高壓鍋就更好了…”鍾學馗的口氣透出濃濃的言外之意,只有遊少菁才聽不出來。遊少菁又餵了他幾口湯,然後邊剝雞往他嘴裡送邊說:“那下次我多花點工夫給你做…嚐嚐
的味道,
爛吧?我剛才說到哪裡了?對了,說到狄雲浩,他那個人一看就
有愛心的。還養了一隻
大的貓,帶著它到市場上買雞肝吃。”鍾學馗忽然覺得,他從現在開始,特別討厭用高壓鍋做的雞湯了。
狄雲浩看著窗外夜漸沉,華燈
轉,整個城市已經開始披上一件與白天完全不同的外衣。他放下手中的書,
眼睛,變換了一下姿態。
屋子裡始終沒有開燈,當天完全黑下來之後,狄雲浩家中的光亮便只剩下了他手中的一支香菸頭上那小小的火紅,和大貓兩隻灼灼發光的眼睛。
狄雲浩把香菸用力了幾口,隨手按熄在窗臺上,又拿起那本書翻了起來——他好象是完全不需要用光線便可以看清楚書上的內容一般,一路看了下去。又看了個把鐘頭,終於忍耐不住地扔下了書跳起來。
已經等了很久的貓貓一見他起來,馬上蹭過來“喵喵”叫著,用力抓他的腿,提醒他晚飯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
“走開,”狄雲浩很不耐煩地用腳把貓踢開“都是因為你我才成今天這樣!你還來煩我!”貓貓被踢得猝不及防加莫名其妙,不由喵喵大叫,一臉氣憤的樣子。這隻貓大概除了特別能吃能睡之外,只有臉上彷彿像人一樣有表情變化這一點最為與眾不同了,連只老鼠都不會捉。以前舅媽不給它飯吃,餓得要死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去
吃的,別的貓至少還知道偷東西吃呢。只會這樣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好像自己就應該照顧它似的。
“要是不管你,不用等老死,你就餓死了!”
“咪嗚…”貓還是老樣子,一臉“我餓了是你的責任”的神情。
狄雲浩看著它的樣子,這麼多年了,沒有變的只有它,心中的怒火便完全消散了個乾淨。
自己無端地向貓發什麼脾氣?說錯,錯的人也是自己,關貓什麼事,它懂什麼?
“貓貓,我要出去一下,你記住啊,要是我回不來的話,你可千萬要自己出去找條生路,別餓得受不了也不動彈,在家裡等死,明白嗎!”
“喵嗚。”
“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聽得懂,總之我把貓開著,我回不來的話,你就自己出去求生,我倒是很想寫下遺囑,把所有的遺產留給你繼承,可是那樣的話,我那幾個表弟一定會想殺了你,再來繼承你的遺產的。”狄雲浩母親生他的時候死於難產,十年前父親又去世了,除了一些彼此沒有任何
情的親戚之外,十年來與他相依為命的,只有這隻大貓。狄雲浩給貓貓做了一頓特別豐盛的晚餐,趁著它埋頭大吃的時候,悄悄走出了家門。
洪斌嘆著氣,搖搖晃晃地從“城隍廟”中走了出來。
昨天,一個朋友在喝酒的時候偷偷提醒他,他負責的這個城市中似乎有人使用術害人,提醒他有空查查,別等上級發現了再行動,到那時候洪斌也要受到牽連。
洪斌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分外的工作。
這個城市中的人手本來就少,洪斌的這個職位是三人輪班,幹一天休息三天,一旦忙起來例行工作就能讓人連口氣的工夫都沒有,要去為那些突發的事件忙活,就只能利用自己的休息時間。這樣的工作就算做了也不會有獎金和獎勵,還要儘裡隱瞞著不讓上司知道,免得被扣上一個管理不嚴,致使轄區出現混亂的帽子,真是不合算到極點。
能在人間使用術的人,都是些有真本事的人,洪斌真不願意去和這些人接觸,討厭啊,有這個工夫睡睡覺多好…
洪斌拿起酒葫蘆,仰頭又喝了一大口,然後向著城市中走去,夜的城市五彩
動,彷彿是一個充滿了各
寶石的大玻璃盒子。
看起來很美而已…
洪斌的一個同事這樣的評論真是說得對極了,當時自己怎麼反而諷刺人家假斯文的?
洪斌不喜歡這個城市,不,應該說他本不喜歡人間。
洪斌生前是個衙役,算是和現在有些類似的工作。但那個時候世道亂,做衙役的其實就是當官的走狗兼打手,不想欺壓良善,不想和同僚們同合汙,可是又沒有能力保護善民,他那一生過得可謂窩囊之極,最後也是鬱鬱而終。
死後糊糊地當了鬼差,知道自己從此不再是貪官汙吏的走狗,他一開始也抱著做一番事業,從此之後好好地為善良百姓做些什麼的念頭。可是慢慢發現,在陰間雖然不像陽間那麼陰暗不公,可是官僚主義更盛,大多數鬼差不是照本宣科,嚴守紀律,多餘的事、分外的活一點都不做,就是心思都用在修煉上,只管自己能不能成仙,誰管陽間的百姓是怎麼生活。